“小国寡民”的现代思考与启示摘要:2500多年前,中国的老子提出了“小国寡民”的理想政治方略。今天,回顾人类社会的历史进程和现代市场经济的发展,纵观当代各国国家政治制度现状,思考老子“小国寡民”的理想社会思想,对我们有重要启示:“小”是事物自我分化,形成多元的差异性,从而进入高级阶段和层次。我们应转换观念,在各种形式的至大出现之前进行调整和转换。关键词:小国寡民自我分化转换从柏拉图的理想国到圣西门的空想社会主义,再到现代关于未来社会状态的各种社会理论假设,一个理想的社会政治结构或模式是历代思想家们所孜孜探索和寻求的。理想的社会方案设计,虽然并不能作为一种立即可以实现或实行的社会建制,但是应能预示社会发展的趋向。2500多年前,老子提出的理想的政治方略是“小国寡民”。今天,回顾人类社会的历史进程和市场经济的发展,纵观当代各国国家政治制度的现状,老子“小国寡民”的理想社会思想对我们具有启示意义。一、“小国寡民”的思想老子对“小国寡民”的论述是“使民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舆,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老子八十章)其基本思想是使人们乐于所有,各安其所,知足常乐。民风能保持一种淳朴的状态,人们在自足的生活条件和人物一体的自然环境中,就不会滋生过多的追求和放纵自身的物质财富欲望。当没有过多的私有财富积累时,人们也就不会热心于为谋私利的机巧与智谋,也就少有人与人之间的争斗与国家之间的战争。老子从他的道本自然的法则出发,引申出无为而治的政治思想。老子相信天下万物循道而行,万物都有其自行之道,人类社会也是如此。“小国寡民”的理想正是自然无为思想在社会组织结构方面的体现。老子不主张通过加强各种控制治理社会。相反,他认为制度是人们在自然而然的生活中所形成的社会俗成约定,要从根本上达到天下大安,必须尽量减少扰民,还社会成员自在的生存自由。由此,老子反对权力的集中和层次过多的“有为”,主张“小国寡民”。“小国寡民”虽然只是一种在现实社会中不可能原样地实现的理想化的社会模式,但当我们体会其思路和思想时,就会发现其中包含许多合理性和前瞻性。这对我们今天思考和处理社会问题,制定社会发展战略,具有重要的启发意义。当今世界,随着的社会发展和医疗水平的提高,人口急剧增长,而资源、环境、生态等问题则开始凸现。由于社会两极分化加大,为了维持社会稳定,不得不设立越来越多规章和机构。这种状况使得我们对自身的可持续发展、向何方发展、以什么方式发展,以致什么才是真正的发展等问题进行重新思考,此时回思老子的“小国寡民”思想,不可简单地视为只是古人的空想。“小国寡民”是在农业生产方式的社会中产生的,这种哲学思想只是在哲学认识基础上的一种对社会的推论,是一种对世界存在的直觉,虽然没有严密的逻辑分析论证过程,但这种对社会的直观认识与人类社会的发展具有一致性,反映了社会发展的趋向与本质。有人认为老子的“小国寡民”思想是保守的。复古的,这是对老子思想的误解。老子所说的“国”是指的分封邦国的模式,这与今天国家的概念有所区别。老子当时正处于周王朝末期,要说复古,应像孔子所追求的,复辟周王朝统治,而不是“小国”了,至于“寡民”则更表现了老子整体性的前瞻性的思想与智慧。老子的“小国寡民”的政治理想,是针对当时诸侯各国都力图“国富民强”,目的是吞并其他国家,扩大自身控制的土地和臣民。老子厌恶和反对用一种强权加于社会成员,以一部分人统治另一部分人,在各种政治制度。规章中使人失去本性的自由,所追求的是社会的长治久安,是要“为万世开太平”。对于“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也不是说相互之间不发生交往,各自封闭,而是互不干涉,都能够保持各自独立。小国寡民更能够保持文化的多元化,避免权力高度集中的“同一”。二、大国的没落千秋万代的霸业一直是帝王和权力野心家的梦想,然而历史告诉我们从来就没有“永不日落的帝国”。古埃及法老们热衷于比超建筑金字塔的高大,当金字塔建筑到最高时,也就是埃及王朝衰败的开始,最终走向没落。古罗马在壮观的角斗场中展现繁华,然而,这也标志了罗马帝国没落的开始。在中国则自春秋战国时期就一直在建筑长城,到明朝则差不多完成,然而,长城完成之期,也是帝国的覆灭之时(如果以汉族统治论,清朝已经是外来侵入,所以汉帝国在明朝已经灭亡)。这情形也反映在其他领域中,在科学上,世界科学中心与帝国一样也经历了若干次的转移。历史给我们的启示是:以某种实体物为标志的“大”、“强”,其实只是日落前的余晖,正是转向小、弱的开始。凡是停留、保持大的状态,不是被自然之法则所淘汰,就是被其他的事物所超越,无一例外。“物极必反”是宇宙万物运行的普遍法则。老子及道家哲学都以阴阳的运行说明万物的生生灭灭。阴阳“浮沉、升降。动静相感”。这样宇宙万物的运动变化都呈现了反复。回归――循环往复、周而复始的过程。天体运行、斗转星移,太阳的东升西落,月亮的阴晴圆缺。晦朔弦望,每年的春夏秋冬四季,还有潮起潮落、花开花落、云卷云舒,等等,都呈现了万物生生灭灭,周而复始的现象。中国古代人对这些现象就已经有了深刻认识,把它看成是“反复其道”。“周流六虚”、“原始反终”的周期变化。“天地之间,其犹囊箭乎!”(老子五章)阴阳的相互作用是事物内部的两种力量、两种因素。这种情形就像振动的弦(或波动的场),在平衡点就是“中”。“和”,在阳的升腾。偏离作用离开平衡点的同时,返回平衡点的阴的作用也就产生了,离平衡点越远,返回的作用越强,直至至阳(振幅最大),开始回落,如此往复。阴阳互为其根,阳极生阴,阴极生阳,互相转化,这就是气“推行”的方式。阴阳自我分化,阴阳又是消长转化的,这种往来升降。聚散盈虚的运动,这就是老子所规定的自然不变法则:“反者道之动”。凡事物或倾向都含有两个相互背离。对立的方面,只有当这两种因素保持平衡时,事物或倾向才处于合理的状态。事物的运行都具有偏离平衡的倾向,越是高级的系统,比如人类,越是能够远离平衡,但最终还是要回归平衡。三、社会政治与经济的分化事物总是在自我分化中上升前进的。自我分化为小与弱,并非就真是“小”和“弱”,这是为进入更高层次的准备,是进入更高层次的步骤、阶段。而以某一层次元素的小与弱,能够生成更高层次的大与强。这是自然界中演化、上升的普遍方式。例如,太阳系本就是一团混沌云气,自我分化形成了现在既有组织,又相对独立的恒星系统,从而才有后来的在地球上生成如此复杂的系统。自然系统在各个层次莫不如此,而人类社会的发展也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模式。“小国寡民”是作为一种国家统一前提下的地方自治主张,这有利于社会文化和制度的多元化,能够使社会向更高层次发展。回顾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希腊最早是一种王国政体,公元前600年前后,雅典波澜壮阔地开始了各种形式的变革。先是王权被废除,代之以各种形式的共和政府,后是寡头政府或少数人的政府被民主或所谓多数人的政府所代替。整个国家被分成各自独立的十二个区,每个社区都确定一个管理者。而这些社区又联合成一个国家,以雅典作为首都和政府所在地。正是因为这种政治制度的自我的分化,才有了后来希腊的辉煌,终成为西方文明的起源。同样在中国周末,帝王的统治再也无法维持,诸侯林立,进入相对的小国寡民,从而有了这一时期文化和思想的繁荣。秦朝统一以后,“焚书坑儒”统一文化、衡制等,到汉代又“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及废除诸侯分封自治,实行了统一的大国。两千多年来中国社会一直是这样一种政治方式,所以思想、观念在经过先秦时期的繁荣以后,就再也没有明显的突破。创新,先秦也就成为中国文化史上唯一的最光彩夺目的辉煌时期。西方社会古希腊本就是各个城邦自立的多元小国,罗马帝国统一了欧洲,不久覆灭了。后来虽然又恢复了小国自治,但由于基督教在政治、文化、思想上一统天下,所以可以说是统一的“大国”,这就是欧洲一千多年的长期冬眠状态。近代以后,欧洲摆脱了宗教的一统天下,各国在哲学、科学、艺术、文学等各个不同的领域既竞相争先又相互补充,从而使得西方社会进入了现代文明。在经济领域,也同样有自我分化的情形,市场经济经过资本积累阶段的小企业,20世纪初形成了寡头垄断,资本迅速扩张。上世纪中期以来,人们认识到寡头垄断控制市场的危害,所以,在市场经济比较成熟的国家都制定了严格的反垄断法,任何垄断的行为都会受到严峻的制裁。反垄断法的目的是保证中小型一个平等的市场环境,使高效率的小企业能够生长、发展,这是保证市场的效率和具有活力的重要措施。老子的道家哲学认识事物生成、生长的核心观念及思路就是事物自身的分化、分叉。宇宙万物是从以太极为阴阳一体的“一”开始,阴阳分化则为“二”呈现为二气,即“阴阳二气”。由于阴阳二气的相互交感,相互作用的禀赋,又有了“三”,从而化生万物,一气分阴阳,阴阳化四象,四象生八卦。我们看到在道家的八卦图中,宇宙万物就是以自我不断分叉的方式,演变了大千世界。四、启示:在至大之前的调整与转换我们崇敬先人曾创造的辉煌,这激励今人应该努力创造自己的时代。这促使我们对人类文明发展轨迹进行思考,避免历史曾经的曲折,把文明推进到更高的层次。历史不能倒退重演,但我们可以从历史之道中学习、领悟一些东西。从金字塔、角斗场、长城等这些的历史见证中得到启示:在至大之前的转化。假设中国先秦时期能够一直保持一种多国并存的社会格局,而没有后来的秦王朝中央集权的大统一,那么中国也许会领先西方千年进入现代文明。因为中国那时就已经具有了所有引导西方社会发展的那些经验知识的、宗教的、哲学观念的和生产技能、工艺等各种因素。但由于中央集权的王朝统治最注重的如何保证自身的权力,并以官阶权力的大小规定社会地位的高低和财富分配的多寡。在这种大统一政治体制下,高级阶层则只顾如何“治人”,无暇顾及生产过程的改进,最多在出现自然灾害时提出一些“治理”而已,中级阶层则迷恋于如何“入仕”,进入官场,而直接从事生产的人没有精力、时间、财力和文化知识的素质来思考。研究和改进生产过程,为了保证这种政治模式的稳定,要求社会成员各安其位、各守本分。中国2000多年的中央集权的封建王朝统治的核心是在如何“治人”,而没有实现向“治自然”的转换,这限制了人对自然作用能力的提高。多元化、分散化也是当今世界社会体制发展的一种趋势。例如,今日的欧洲,也似乎有着朝改革社会体制、向地域行政多元化方向发展的趋势。这可以说是相对于对当代工业化人口高度集中的大都市社会的反向运动。因此,我们是否应该对工业文明进行反思,不要强行推行一种文化。观念,而要保持文化的多元生态。这特别对发展中国家具有更重要的意义(发达国家已经开始反思并实施)。在工业化进程中,城市越来越大,越来越多,这造成的后果是资源的利用率低下,环境破坏越来越严重,而人口增加越来越快,这种状况能够维持多久?自然环境与社会状态一旦发生大的波动,后果将是灾难性的。在中国人的辞典中,强与大是联结在一起的,小意味了弱,而大似乎就是强,所以说弱小和强大,这与中国传统的农业文明的观念是一致的。毫无疑问,空间可以说是农业生产的第一要素,农业收获是与土地面积正比的,但对于工业文明,强并不必然是大的。强是一种功能作用,是隐在的,空间形体的大(或者重复的多)与强没有必然联系。表象的大并不是事物的本质,而小能够造成多元的差异,才是事物前进、上升,进入更高的阶段和层次的基础。小国寡民虽然只是一种社会理想化的状态,犹如西方的空想社会主义,表达了对一种美好的向往,是对人类社会的理想的设计,但从某种角度看,仍具有一定的思想性和前瞻性。参考文献:[1]老子.老子.饶上宽注译[M].中华书局,2006.[2]复旦大学哲学系.中国哲学史[M].上海辞书出版社,2011.[3][英]伯里.希腊史[M].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