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与政府关系的模式以及选择逻辑关键词:媒体独立,知情權,監督我们现在讲媒体与政府关系的模式,这个问题让我想起了很多古代的事,古代虽然没有媒体,但是有类似于媒体的职位和人员。我想先讲古代,然后来看看现在的媒体,从理论上思考一下媒体和政府的关系。中国古代没有媒体,但是有一些人、一些职位发挥了类似于现在媒体的一些功能,比如史官,还有明朝、宋朝中的言官。史官嘴巴不说,用笔把历史记下来。媒体一写,官员怕把自己什么事写进去,史官也有这个意思,史官一写,皇帝啊大臣啊,都有些害怕,把臭名远扬。古代没有媒体,但是跟现代一样,也有各种各样的谣言,古代有一种谣言,就是童谣,是妈妈哄孩子的时候,孩子要睡觉或者是孩子要学习语言的时候父母教给孩子的,有的是顺口溜。其中一些也能起到媒体一样的作用。还有一些是舆论,皇上很在乎舆论的。舆论的口碑好和不好差别非常大,比如说纣王在喝酒,纣王喝酒肯定是酒肉之徒,但是文王喝酒了,我们一起喝就是与民同乐,这和文王口碑好、纣王口碑太差有关系。实际上现在也是一样,古代有些皇帝口碑好,干啥人们都信任,好色也是风流。有些官员口碑不好,好色那就是流氓成性了。政府在媒体当中的口碑好还是不好,实际上也与政府和媒体之间关系的有关。具体来讲,古代史官有一个理想,君举必书,皇帝一做什么说什么,都秉笔直书,写下来,最早的史书皇帝国王都不能看,万一让他看你把我写得这么坏就要杀你了,后来皇上忍不住说我看看,说你不给我看,我杀了你,结果史官记下来说,皇上要看记录,不给他看就要杀我。皇上无可奈何。史官在古代是继承制的,经商的经商,种地的种地,当官的当官,史官也是继承的,爷爷当史官,儿子当史官,孙子也当史官,爷爷被杀掉了以后,儿子也一定要向爷爷学习,秉笔直书。古代设史官,有点像现在的媒体记录真相。所以中国古代的历史有很多可信的地方。司马迁是其中的代表,为一个大将说好话受了宫刑,忍辱负重写了《史记》,里面的本纪写得都挺好的,有一个本记是写汉武帝的,那个皇帝很厉害,好像是文攻武卫都做得很好,但是汉武帝这个人有一个不好,喜欢装神弄鬼,到处去求菩萨之类的。司马迁把他好的地方都没写,把他装神弄鬼的都写了,这是古代的史官的一个代表。古代的史官分两种,一种是把起居都记下来,包括阎锡山都有起居记录,还有一种是专门整理前朝的历史。皇上后来慢慢觉得光是史官这么记下来,作用不大。怎么办呢,他说我要设言官,分两种,一种是监官,专门负责监督,监督文武百官。一种是谏官,专门劝告皇上。魏征是谏官的代表,有一次李世民说这个人太不给我面子了,要杀了他,长孙皇后说这个人你不能杀,杀了就显得你有问题。后来魏征一共谏了二百多回,李世民拿他没办法,自己也得了一个从谏入流的美名。监官主要是御史对文武百官进行监督。谏官,皇上的话说出去的时候要经过他审查,不可以发的发不出去。言官在明朝时候最多,有二百多人,但品位和级别很低,一般都不会很高,七品、五品顶多了,里面有几个官很厉害,像包公、海瑞,他们一说话很多官员就要遭殃了。谏官在明朝的时候皇上是真杀的,一个谏官说皇上这个事不能干,皇上不高兴就被拖出去打、廷杖,有的人被打80棍,痛苦得很,但没死。有的人被打160棍,就被打死了。据说言官纷纷以此为荣,打得屁股烂掉了,走路都摇摇晃晃,这才是英雄,当时即使死了都没有遗憾,皇上你就成全我吧,把我打死算了,言官们前仆后继,搞得皇上一点办法没有。皇上如果不打,又不听谏官,谏官只好就自己撞死了,皇上你不打我,我就撞死在你面前,明朝基本上是这么过来的。这是古代的言官和皇帝,明朝的时候,集体跪谏二百多号人,皇上说凭什么管我的事,我是皇帝还是你是皇帝啊,言官们说这样不行,皇帝要以社稷为重,君为轻。万历皇帝老不上朝,所有的言官都在那跪着,皇上出来吧,你不能这么懒惰,万历不得已也只好出来一下。当时的言官确实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明朝最著名的在野言官是东林党,他们议论朝政也形成了潮流,东林党就是考不上科举的那些人,又有点水平,又喜欢辩论,没事就议论半天,朝廷也没有当回事,在当时相当于口头媒体,只是没有现场直播,但是口口相传,也有作用。要是像有现在的电视媒体,这帮人的舆论作用应该更大。在古代,也可以看到改朝换代的时候,往往是童谣来论证这个朝代为什么灭亡,看到一个妃子唱歌,梨花盛,桃花衰,谁唱的,满大街小孩都这么唱,皇帝说那及时行乐算了,本来想勤政,勤政看到二百多个奏折都是造反,看来天数已定。童谣对皇帝的影响非常大,基本上决定了一个朝代的命运。现代舆论也是一样的,像卢武铉的命运,实际上是媒体纷纷追踪报道,让他没有办法,无言以对,卢武铉上台是草根起家的,穷到乌鸦跑到他们家一停,饿死了,那么穷,根本没钱上大学,他就考司法考试,六回没有考上,第七回才通过。卢武铉没有上大学,是不是对我们上大学的人很有影响,韩国人认为卢武铉还是很有学问的,因为司法考试非常难考,只要考过了就相当于大学毕业了。卢武铉在韩国是平民总统形象,上台以后反对贪污腐败,反腐倡廉做得非常好。一直到现在晚节不保,检察院一问他问了九个小时,问他贪污多少钱,他承认我儿子500万,还有100万老婆的,总共有600万,卢武铉最后估计有点抑郁,问卫士要一根烟,卫士说我没有烟,要回家去拿吗?结果他就跳下去了。卢武铉原来口碑非常好,现在变成口碑非常差,而且路人都在说卢武铉这个人不行,他就跳楼了,这就是口碑和童谣的作用。我们总结一下,古代虽然没有媒体,实际上它有很多东西,古代的政府表现为皇权,皇权越盛,越需要史官、言官和口碑,没有口碑就会很不舒服。皇帝会微服私访,皇上说我们与民同乐三天,首都人民免费喝酒三天,唱歌跳舞,载歌载舞,他是与民同乐的心态,他觉得这么一做老百姓都很高兴,但是发现老百姓一边跟他喝酒,好像心里很不舒服,他觉得这就有问题。古代皇权越盛的时候,越需要史官把他的政绩记录下来,包括言官,有名的皇帝,亡国之君,谁去见他,把他杀了,赵高指鹿为马等等。在这个时候你会发现奉命直书,奉命直谏,奉命说真话,用血的代价捍卫皇权,而自己走向黄泉。从这个意义上讲,古代和现代社会不一样,古代在皇权面前实际上是缺乏权利保护的,在古代实际上是以生命的代价赢得史官言官的独立自由和平等,使得中国古代的史官、言官载入史册,也使得儿童的歌谣取得成年人为改朝换代获取合法性论证的逻辑,也是口碑的力量源泉。西方媒体和中国媒体也不同。有个小孩出生在美国,爸妈都是中国人,在美国长到三岁,英语说得非常好,中国话说得非常不好,父母要让他学中文就把他送到中国,结果上幼儿园骂人也只会用英文,中文一句话也不吭,说你让我学中文我都不会,小朋友说话我都听不懂,父母就让他看电视,我们的电视最字正腔圆的节目是新闻联播,播音员的样子也很好,还有我党的领导排着队出来,结果看了三天,爸爸妈妈问孩子,你看了三天最好的节目,有什么心得,他说那个人是谁,他老演电视剧,家长说他们是你爸爸的最高领导,小孩说他出事了吗,家长问他为什么说他出事了,小孩说我在美国看克林顿,如果连续三次上电视,就出事了。在西方媒体新闻节目上如果连上三回,而且都是头条,这个人肯定出事了,我们不一样,我们连上三个头条不是出事,而是有重要活动。这是一个比较,从比较的媒体角度来讲,中国的媒体和美国的媒体位置是不一样的。后来说我们的媒体也要搞改革,以后我们领导人没事不要出来,不按照排名来出,按照事情大小来出,迎来送往不要去了,接见外国领导不要上电视了,显得我们客人很多没有什么意义了。这样一搞我们就乱了,二号领导出来了,第一名,一号领导几天没有重要事情。过几天,三号领导出来了,经过一个月的改革以后,三十天下来了,最后谁没出来,一号二号三号都出来了,四号,五号,六号都没有出来,海外媒体就说中国领导分成两派了,还有猜测说某个领导跟某个领导关系不好,原来张三出访李四送,忽然发现他们俩一个出访不送了,另外一个回来的时候也不接了,因为媒体没有报道。所以你会发现我们现在的媒体即使要搞改革,你会发现我们现有的体制,包括排名制和新闻媒体的节目是连在一起的,如果改了,地方领导会觉得现在谁是一号领导,搞不清楚了,到底听谁的。但是在美国好像不需要通过新闻去看听谁的。我们现代的媒体,从现实角度来讲,政府媒体应当是政府的喉舌,英国的BBC、议会频道,美国一些公共媒体也是政府的媒体,代表政府立场。政府的媒体发布信息、宣传政策都没有问题,但是它是垄断的地位,缺乏深度宣传,缺乏言论。而市场中的宣传,服务对象是市场,需要吸引更多的读者和争取更多的发行量、收视率、点击率,通过广告来养,这种媒体我们国内还没有。美国它要放一个电影,至少要放三个小时,头半个小时不做广告,吸引你看,这个电影你看个半小时,看出味道来了,每隔十分钟就做一个广告,本来一个半小时的电影,最后放了三个小时,你不要广告就要花钱就要电影院去,不花钱就看电视,但是要看一个半小时的广告,这个我们肯定做不到,电视上天天是广告肯定不行。BBC是没有广告的,基本上是政府花钱,市场的钱很少。政府这时候是顾客之一,选择性的,有的时候尊重政府,为了生存空间,有的时候对政府穷追猛打。另外一点,政府对媒体的利用与媒体业本身的发展。媒体作为一个政策的新的工具,作为一个政府组成部分有一个麻烦,媒体比较死板,不活泼,实际上影响它的利用价值。只是发布信息,你老是这样说,你特别听话,但是好像政府觉得也不好用。有的时候说你还是离我远一点,我更容易发挥积极作用。媒体业的改革和发展,实际上需要多元化的发展,市场化了以后你会发现十几年前,正如张洁刚才所说的中央电视台走向受众,这实际上是很重要的一个改革,包括大型媒体,像环球时报头版头条说台海战争立即爆发,头条就说台海经济紧张,美军怎么样,战略发生重大转移,小报的标题它可以做上去。大报是政府的组成部分,但子报可以跟市场化有关系,多样化发展,跟受众连接在一起的,形成了独特的风景线,电视台,湖南电视台本身所做的边缘的娱乐节目,也可以这么说。因为很多规则的演变是靠问题提出来的,对于一些政治类的报道,媒体想改革但是后来又改回去,改不动。一号二号三号排名不出来会出现政治认知的混乱,但是在重大事故和媒体的充分自由报道的时候,这个观念完全变化了。非典的时候没法不报道,充分报道了以后,政府形象改善了,应对危机消息发得特别完善,如果没有媒体,不可能第一时间如在两小时之内把消息全部发出去,几分钟后全世界都知道了。奥运的报道也是一样,非常全面,树立了世界对北京的信心,让全世界都跑到北京来做生意。以前基层政府看《人民日报》,现在看电视,看其他所有媒体的消息,以此获得自己的信息,非典的时候没有办法开会,以前要传达政令,布置工作,就把大家找来开个会,回去各自深刻领会,再开小会贯彻。非典的时候开会都开不了,所以必须通过媒体来搭建一个平台。在媒体面前人人平等,2003年的非典,政府自己不仅得有媒体,而且要主动公开信息,政府信息公开就提出来了。2008年的汶川大地震我们自己的媒体充分报道了,媒体形象、国际形象都提升了,争取的各种各样的款项也多了。为什么国际捐款那么多,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汶川的地震,包括香港捐那么多钱,包括台湾人也捐钱,后来有人总结说中国的媒体做得好,一线记者拍了那么多照片,大家知道需要什么就捐什么。2008年奥运会也是充分报道了,记者到哪去都可以,一下子改变了中国政府在全世界的形象,你去全世界看,没有人说你们国家的奥运会搞得不好,包括非洲,拉丁美洲。如果是统一报道,由某个新闻机构报道,肯定是做不出来的。这几大事情,当然还有其他事情,重大的危机性事情,促使现有的政府和媒体之间关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所谓的变化就是越让媒体自身去发展,越能体现它的价值,越能够体现政府治理的价值,对解决问题越有用。我们来看一下,假定它是一个理论上的关系,媒体和政府到底有什么关系。从时间上看,媒体和政府有很好的合作,当然这里面有一个问题,别人会忽略,为什么媒体和政府关系特别好。出现互联网,用互联网给你补充很多信息,这个信息是这样,那个信息是那样的,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媒体和政府有可能会出现对抗的关系,一般来说政府是强势的,媒体是弱势的,媒体赢得正义,赢得市场,或者被消灭。媒体作为政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