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丝网上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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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絲網上的小花文:克里斯托夫‧格萊茲羅伯特‧英諾森提圖:羅伯特‧英諾森提譯:代維我的名字叫羅斯‧布蘭奇。我住在德國的一個小鎮上,這裏的街道都是窄窄的,還有一些老噴泉,房子都很高,房頂上落滿了鴿子。有一天,來了第一輛卡車。很多男人離開了小鎮。他們都穿著和士兵一樣的服裝。冬天來臨了。現在卡車在學校的窗子下面一輛接著一輛。車上裝滿了我們都不認識的士兵,他們對我們都視若無睹。他們開的坦克在鵝卵石路面上擊出了火花。那好些坦克發出的聲音太響了,而且還發出柴油的氣味。它們從跟前經過時候,我的耳朵都震得發痛,並且還得捏著自己的鼻子。有的時候,好像事情真的沒有發生什麼變化。但是我的母親讓我從那些卡車的間隙裏過馬路的時候要小心些。她說士兵是不會減速的。有好多次,我從河邊走,就是為了看看這條河,樹枝子,有時還有破舊的玩具,順水漂去。我喜歡這條河的顏色,它看上去像天空一樣。那些汽車看上去很好玩。我們站在家門口看著它們從眼前經過。我們不知道這些汽車要開向哪里。但是我們想,它們是開往河那邊的什麼地方。有一天,一輛汽車停了下來,士兵們下車修理汽車的發動機。一個小男孩從汽車後部的車廂裏跳出來,企圖逃走,但是鎮長擋在了路中間。他揪住小男孩的衣領,把他帶回到汽車那兒,然後他沖士兵們笑了笑,沒有說話。士兵們謝了他。天空是灰色的。士兵們爬進汽車裏,砰砰地關上車門,汽車便開走了。這一切發生的非常快。我想知道小男孩去了哪里,所以我一直盯著汽車看,直到它消失在拐角處。街上人很多,孩子們在玩耍,到處都是自行車和農用拖拉機。那喧鬧聲就像每天學校放學的時候一樣。但是我自顧自地走在人行道上,對一切都視而不見,而其他人也沒看見我。我走了很長時間,走過了鎮子的邊緣,進入我從未到過的空曠的野外。天上的雲是灰色的。每樣東西都是冷冰冰的。我不時地還會跑起來。我隨著車輪的痕跡進入樹林,發現了一片開闊地突然,一道帶刺的電網擋住了我的去路。電網裏面是一些呆呆地站著的孩子。他們我一個都不認識。那個最小的孩子說他們餓。因為我帶著一片麵包,所以我就小心翼翼地從帶刺的鐵絲網間隙裏把麵包遞給了他們。他們都站在長長的木屋前。太陽落山了。起風了。我感到很冷。蒼白的冬季一天一天地過去了。羅斯‧布蘭奇的胃口讓她的母親感到吃驚。她帶到學校裏去的食物比她在家裏吃的還多。她每天都帶上盡可能多的麵包和黃油,甚至還帶一些從地下室裏拿來的果醬和蘋果。羅斯‧布蘭奇越來越瘦了。在鎮子上,只有鎮長還是和原來一樣胖。人們都是你監視著我,我監視著你。羅斯‧布蘭奇把食物藏在書包裏,早早地從學校裏溜出去。現在她已經把去那兒的路熟記在心裏了。木屋旁的孩子更多了,他們在鐵絲網那一邊也變得越來越瘦了。他們有些人的上衣上別了一顆星,是銘黃色的當積雪已經融化,街上一片泥濘的時候,那些汽車只在夜裏才從這裏經過,上面裝滿了疲憊不堪的士兵。這一次它們是開往另一個方向。這些汽車是從河的另一側很遠的地方開過來的,它們都不開車燈,從來也不停下來。一天早晨,鎮上所有的人都帶著自己的盆盆罐罐,大包小包和桌椅板凳逃難去了。其中還夾雜著一些士兵,有些士兵的制服破破爛爛的。那些士兵瘸著腿,有些士兵傷痛難忍,向人要水喝。羅斯‧布蘭奇在那一天不見了。她又一次走進了樹林。大霧掩住了去路。為了不弄髒自己的鞋子,羅斯‧布蘭奇在一個個泥坑之間跳來跳去。在樹林的中間,那片開闊地的樣子變了。那兒空空蕩蕩。羅斯·布蘭奇把裝滿食物的書包丟在地下。她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樹木之間有人影在移動。很難看清他們。士兵們到處看到的都是敵人。有人開了一槍。就在這時,鎮子上來了另外一些士兵。他們的汽車和坦克也發出很響的雜訊,而且也散發著和柴油一樣的氣味。但是他們的軍服顏色卻不一樣,而且他們說的語言也和我們的不同。羅斯‧布蘭奇的母親一直在等著她的小女兒,等了很久。番紅花終天從地下冒出了芽。河水上漲了,溢出了河岸。樹林都變綠了,鳥兒落滿了枝頭。春天在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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