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结构研究综述摘要:汉字结构研究是汉字研究的一个核心课题,众多学者在对汉字结构进行分析总结时,大多是基于汉代许慎的”六书说”。而也有不同的声音,唐兰先生的”三书说”就是对”六书”的一个挑战。本文将从这两大观点出发,探讨众多文字学论著对文字结构的不同见解。关键词:文字结构;六书说;三书说汉字结构研究是汉字研究的一个重要方面,从汉代”六书”理论产生之始,就不断地有学者或套用”六书”理论研究汉字结构或另辟蹊径,找出汉字结构研究的其它方法。大部分还是在”六书”的理论中对汉字结构进行小方向的归纳总结。其中,遵从传统的有陈炜湛、唐钰明的《古文字学纲要》;聂鸿音的《中国文字概略》;裘锡圭的《文字学概要》。开拓创新主张”三书说”的有唐兰的《中国文字学》和高明的《中国古文字学通论》。一、六书说关于汉字结构,传统有”六书”的说法。”六书”之称,最早见于《周礼》,至于六书的细目,到汉代才有记载。记述六书细目的有三家,一为郑众,《周礼》注中引郑众的话”六书:象形、会意、转注、处事、假借、谐声。”二为班固,在《汉书·.艺文志》中云:”周官保氏,掌养国子,教之六书,谓象形、象事、象意、象声、转注、假借,造字之本也。”三为许慎,其《说文解字·叙》云:”周礼八岁入小学,保氏教国子,先以六书。一曰指事,指事者,视而可识,察而可见,上下是也;二曰象形,象形者,画成其物,随体诘诎,日月是也;三曰形声,形声者,以事为名,取譬相成,江河是也;四曰会意,会意者,比类合谊,以见指撝,武信是也;五曰转注,转注者,建类一首,同意相受,考老是也;六曰假借,假借者,本无其字,依声托事,令长是也。”不仅指出了各书的名称,还给每一书下了定义,举了例子。据唐兰先生考证,三家之说同出于一源,而三家的细目有两点不同:一为指事、会意、形声的称谓不同,二为各书次第不同。后人在阐述六书理论时,多从许慎六书的名称而遵班固六书的次序,即”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陈炜湛、唐钰明在《古文字学纲要》中提出,世界文字分为象形文字、表意文字、拼音文字。汉字成为世界上仍在使用的唯一的表意文字,寓兴于义,形义关系密切。形体结构是古文字研究的核心与关键,主张在形音义综合考察的前提下一形体为研究中心。许慎”六书论”抓住了汉字”表意”的特征,基本上反映了汉字构造方式的客观实际。但它也有不足,首先,不能全部解释今文字,其次,范围不够明确,有时会发生结构归属判断不准确的情况。另外,在对待古文字时,他们提出,古文字的三个方面的特殊点,一是和文,又称合书,是将两个或三个字合成一个字来写;二是析书,一字分为二,多见于金文;三是费文,是一种为美观而增加的装饰性符号,多见于春秋战国的古文字。同样在”六书”范围中探讨文字结构的聂鸿音在《中国文字概略》一文中主要说明了假借和转注。他认为假借包括音借、义借、音义兼借三种类型,不同文种之间的假借三种都可以用,文种内部的假借只用第一种音借。转注包括这样几点:①变笔,改变原字笔画而造新字,如”考”来自”老”;②增笔,在原字笔画上增添一两笔造出新字,如,”太”来自”大”③减笔,减去原字的一两笔而造出新字,如,”冇”来自”有”;④反转,原字左右方向掉转,如反”正”为”乏”;⑤倒转,原字上下方向掉转过来,如,倒”首”为”具”。裘锡圭在《文字学概要》中对”六书说”进行了肯定,表示”六书”对文字学的发展是有巨大功绩的,但也存在一些问题。首先,象形、指事之间的界限很模糊,其次,以六书方法来判断会意字,其与象形字之间概念模糊,裘先生以”立”“步”等字举例,说明其与”歪”一类的会意字是有区别的。第三,转注,更为复杂,更有问题,我们今天研究汉字,不讲转注,完全可以把汉字构造说清楚。至于旧有的转注说中有价值的内容,可以分在文字学和语言学里去讲。第四,假借,跟词义引申无关的借字现象,是客观存在的,词义引申是一种语言现象,借字表音则是用文字记录语言的一种方法,二者有本质的不同。最后,对于形声字,裘先生将其分为省音、省形两类。对于唐兰先生在《中国文字学》中提出的”三书论”,裘先生持批判态度,他认为”三书说”有以下几点问题:一、把三书与文字的形意声三方面相比附;二、没有给非图画文字类型的表意字留下位置;三、象形、象意的界限不是那么明确,划分意义不大;四,把假借字排除在汉字基本类型之外,是不妥当的。另外,”三书”也不能概括所有的汉字,例如还有记号字、半记号字、变体表音字、合音字、两声字等。二、三书说“三书说”是唐兰先生在《中国文字学》中建立的一个文字结构新体系。唐兰先生认为,指事记号引用到文字里,仍然是象形文字,所以无需单为抽象的象形文字独立一类指事。会意字是不存在的,而是只有象意。转注是问题最多的一个名目,许氏”六书说”在义例上已有很多漏洞,在实用时界限更难清楚。”六书”没有明确的界说,各人可有各人的说法,并且常常不能断定文字的具体归属,在此基础上,唐兰先生建立了”三书说”,即象形文字,象意文字,形声文字。象形文字包括象身、象物、象工、象事四类。只限于段玉裁所谓独体象形一类,这就是王筠称为象形正例,朱宗莱称为纯象形的一类。其特点是:一、字是独体字;二、一定是名字;三、一定在本名以外不含别的意义。象意文字是象形文字之外的图画文字,包括单体象形字和复体象意字。真正意义上的文字就是到象意文字发生才算成功。形声字产生的途径有很多种,产生的类型也有很多种,由孳乳、转注、緟益三种方法产生的形声文字才是纯粹形声字。高明在《中国古文字学通论》中说道,”六书”是从汉字的发展中总结出来的理论,自它诞生以来,曾对汉字的研究有过很大帮助。但是,它仅指出某些字的构造方法和使用方法,并没有从汉字的形成和发展的角度阐述其规律性的变化。因此,在目前情况下,仅依靠六书条例来研究汉字,已经很不够了,可是,尽管六书的理论已经相当陈旧,绝不能轻易抛弃,应当吸取其中的精华和历代学者的研究成果,在其基础上加以创造和提高。他对汉字结构的分类是:1、指事,用象形的方法难以表达事物特点时,利用标注记号的方法指出所表示事物的要点,即两个符号中,一个是字,另一个不是字,只是个符号。2、象形,凡是一物,体积无论大小,或独立,或附于它物之上,都是一个完整的个体,因此表示物名的象形字也必然是独体。段玉裁所谓”合体之象形”,王筠所谓”象形兼意”或者”象形兼意又兼声”其实没有必要,因为实际上没有不兼音意的象形词。3、会意,两个以上象形符号组成,绝大多数是复体字。它是由几个符号组成一个字,因此其潜力远比象形大,使用范围也很广泛,在三种字体中属于第二位。4、形声,一形一声。在这里,高明对许慎说提出质疑,他认为形声字声符与字义没有必然联系,不能称之为”亦声”。而”省声”说法并不完全可信,很大部分是出于许慎的主观臆断,复音复形更是不科学,它根本违背了形声字的实际情况。在此基础上,高明认为,由两个以上象形符号组成的会意字,其潜力远比象形大,使用的范围也很广,在三种字体中居于第二位,指事为象形的分支,是一本小变,无需另立一类。所以,汉字结构基本上可以概括为象形、会意、形声三类。“三书说”是继”六书说”后对文字结构研究的重大创获,其以鲜明的观点独立于许慎”六书说”之外,为文字结构的研究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虽然有裘锡圭先生的不赞同,但仍无碍于它成为新的文字学理论的基石。参考文献:[1]陈炜湛、唐钰明.古文字学纲要[m].中山大学出版社,2009.[2]聂鸿音.中国文字概略[m].语文出版社,1998.[3]裘锡圭.文字学概要[m].商务印书馆,1988.[4]唐兰.中国文字学[m].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6.[5]高明.中国古文字学通论[m].北京大学出版社,1996.作者简介:李润(1987.9-),女,安徽合肥人,安徽大学中文系2009级文字学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