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龙应台龙应台,台湾著名文化人及公共知识份子,台湾地区著名作家,作品针砭时事,鞭辟入里。著有《野火集》、《孩子你慢慢来》、《亲爱的安德烈》。被誉为华人最有力的一支笔,针砭时事,鞭辟入里,以有情眼光观察社会。•“《目送》离我很近,或者说我离《目送》很近。总之,只好认为这是缘分。”——史铁生要真正地注视,必须一个人走路。一个人走路,才是你和风景之间的单独私会。人活在世界上并不是一个孤立的个体,从以前到现在,再到将来,可以说真正能陪你一辈子的人少之又少,曾经要好的,有一天也会形同陌路,曾经冷漠的,或许会成为知己,人生这条河上只有你会陪你自己,有些东西自己实践了,才知其中的酸甜苦乐,才会明白存在的意义,我想说的只有一点,当你不存在了,历史一定会改变,为了这段历史请你活下去,珍重珍惜!!!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当你有一天老了,你会发现你越来越像一个小孩,一个缺爱的小孩;所以当你对着你的爷爷奶奶时请你耐心一些,他们要的只是一份关心而已,操劳了一辈子,突然之间停下脚步,他们也会觉得空虚寂寞曾经坐在台北市议会的议事大厅,议员对着麦克风咆哮,官员在挣扎解释,记者的镁光灯闪烁不停,语言的刀光剑影在政治的决斗场上咄咄逼人。我望向翻腾爆裂的场内,调整一下眼睛的聚焦,像魔术一样,“倏”一下,议场顿时往百步外退去,缩小,声音全灭,所有张开的嘴巴、圆瞪的眼睛、夸张的姿势、拍打桌子扬起的手,一瞬间变成了黑白默片中无声的慢动作,缓缓起,慢慢落……我坐在风暴中心,四周却一片死静,这时,寂寞的感觉,像沙尘暴的漫天黑尘,以鬼魅的流动速度,细微地渗透地包围过来。明白他的眼睛发光,孩子似的指着车窗外,[佃农在我家地上种了很多杨梅,桃子,我爸爸让我去收租,佃农对我很好,给了我一大堆果子带走,我还爬很高的树呢。][妈,你今年几岁?]我轻声的问。跌倒我们拼命地学习如何成功冲刺一百米,但是没有人教过我们:你跌倒时,怎么跌得有尊严;你的膝盖破得血肉模糊时,怎么清洗伤口、怎么包扎;你痛得无法忍受时,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别人;你一头栽下时,怎么治疗内心淌血的伤口,怎么获得心灵深层的平静,心像玻璃一样碎了一地时,怎么收拾?谁教过我们,在跌倒时,怎样的勇敢才真正有用?怎样的智慧才能度过?跌倒,怎样可以变成行远的力量?失败,为什么往往是人生的修行?何以跌倒过的人,更深刻、更真诚?寒色很多,没多久就散了,因为人会变,生活会变,家,也跟着变质。渴望安定时,很多人进入一个家;渴望自由时,很多人又逃离一个家。渴望安定的人也许遇见的是一个渴望自由的人,寻找自由的人也许爱上的是一个寻找安定的人。家,一不小心就变成一个没有温暖、只有压迫的地方。外面的世界固然荒凉,但是家却可以更寒冷。一个人固然寂寞,两个人孤灯无言相对却可以更寂寞。”幸福幸福就是,生活中不必时时恐惧。幸福就是,富人不必害怕绑票,穷人不必害怕最后一只碗被没收,普罗大众不必害怕明天可能有战争。幸福就是,寻常的日子依旧。幸福就是,机场仍旧开放,电视里仍旧有人唱歌,报摊上仍旧卖着报纸,饭店门口仍旧有外国人进出,幼儿园里仍旧传出孩子的嬉闹。幸福就是,寒流来袭的深夜里,医院门口“急诊室”三个字的灯,仍旧醒目地亮着。幸福就是,寻常的人儿依旧。在晚餐的灯下,一样的人坐在一样的位子上,讲一样的话题。幸福就是,早上挥手说“再见”的人,晚上又平平常常地回来了,书包丢在同一个角落,臭球鞋塞在同一张椅下。Sophistication在香港人的都会品味里,sophistication是个核心的元素。我路过一场草地上的婚礼。白色的帐蓬一簇一簇搭在绿色的草坪上,海风习习,明月当空,凤凰木的细叶在夜空里飘散,像落花微微。几百个宾客坐在月光里,乐队正吹着欢愉的小喇叭。一盏小灯下,竖着一张照片——新娘和新郎相拥而立的小照片。好静。狼来了德国环保部今年二月开了一个很正经的会议,主题是:“谁怕大野狼?”穿西装的人们坐下来热烈地讨论:欧洲森林里消失了一两百年的灰狼又回来了,该怎么处理?幽冥一般的平原,在尽处总有森林,森林黝黑的棱线在夜空里起伏,和天空就组成有暗示意义的构图,但是今天这旷野静寂得多么蹊跷,声音消失了,线条消失了,天空的黑,像一洼不见底的深潭。范围不知有多大,延伸不知有多远,这旷野,究竟有没有边?《目送》的七十四篇散文,写父亲的逝、母亲的老、儿子的离、朋友的牵挂、兄弟的携手共行,写失败和脆弱、失落和放手,写缠绵不舍和绝然的虚无。她写尽了幽微,如烛光冷照山壁。这是一本生死笔记,深邃,忧伤,美丽。这是一本回忆录,写尽了人世的沧桑和血浓于水的亲情。山路她说,你们知道的是我的歌,你们不知道的是我的人生,而我的人生对你们并不重要。面对演艺圈每天上演的人生百态,不同的人心目中有不同的偶像,每一个人对偶像的定义都不同我们真正需要的,是那浮华背后的灵魂,是真正的自我,是通过无数正面反应的自我.我们这一代人,错错落落走在历史的山路上,前后拉得很长。同龄人推推挤挤走在一块,或相濡以沫,或怒目相视。年长一点的默默走在前头,或迟疑徘徊,或漠然而果决。前后虽隔数里,声气婉转相通,我们是同一条路上的同代人。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不同的心境不是一代人不入一家门每一个年代都有每一段历史的悲剧每一段历史都有其伤感与开怀之处90后:当我们出生的时候,奶粉里都有毒了80后当我们读小学的时候,读大学不要钱;我们要读大学的时候,读小学不要钱70后:当我们出生的时候,奶粉买不到;当我们长身体的时候,吃肉要靠票;当我们需要信仰的时候,信仰崩溃了;当我们需要理想的时候,理想泯灭了;当我们需要精神鼓励的时候,我们被物欲世界包围了60后:当我们出生的时候,赶上了三年自然灾害;当我们需要读书的时候,赶上了文化大革命;当我们需要就业的时候,赶上了裁员;当我们要养家的时候,国营卖掉;当我们需要生育的时候,只让生一个.50后:当我们出生的时候,新中国还没有个样儿;当我们长身体的时候,饿得三根筋挑着一个头;当我们需要上幼儿园的时候,只能跟着父母到田头;当我们长身体的时候,碰上了三年困难时期;当我们上小学的时候,小学生都是大知识分子;当我们上中学的时候,赶上了大串联;当我们正上学的时候,碰上了文化大革命,当我们该工作的时候,碰上了上山下乡,当我们谈恋爱的时候,还只能靠介绍;当我们结婚的时候,只能两张床一并靠;当我们工作正起劲的时候,碰上了下岗;当我们老了想享享福的时候,碰上了啃老的80后•我压低帽檐,眼泪,实在忍不住了。今天是七月七号的晚上,前行者沈君山三度中风陷入昏迷的第二晚。这里有五万人幸福地欢唱,掌声、笑声、歌声,混杂着城市的灯火腾跃,照亮了粉红色的天空。此刻,一辈子被称为“才子”的沈君山,一个人在加护病房里,一个人。才子当然心里冰雪般的透彻: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做。有些关,只能一个人过。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我慢慢的、慢慢的了解到所谓《目送》,只不过传递着,她和父亲、母亲和兄弟们今生今世永远割不断的手足之情,而且她用文字告诉你,不必问。人生有两本存折,一本在不断地增加,一本在不断地减少:增加的那本是人生的旅程,在成长中感悟;减少的那本是生命,时光流逝。数量的增减并不意味着什么,关键的是减少的生命能否为人生增添几分价值时间无法衡量,距离也无法衡量。在岁月的洗礼中走向成熟。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其实,很多时候不是我们去看父母的背影,更多的时候是我们承受爱我们的人追逐的目光,承受他们不舍的,他们不放心的,满眼的目送。但我们从小到大只管着一心离开,从未回头张望过。印象最深的是小时候回老家,每次走时,我昂头在前面大步流星,偶尔回首,总看见奶奶撩着围裙的一角不停地擦拭着眼睛。那时很不以为然,又不是再也不见,干嘛就像最后一次般伤感。但是,真的有一天就成了最后一次。你不管怎样离开,都不再会有人为你留恋,为你挂牵,为你等待。就算有千万次的回头,会有谁人在一直目送着我的离开,哪怕转了弯仍舍不得收回目光?走在山路上,听到风声,看到叶飘零的样子,也会无由来地想起我再也没有可以肆意撒娇的怀抱,可以容纳我任性的海港,可以拒绝长大的空间,我就忍不住哭得很伤心。朋友看着我,“你哭得真难看。而且是相当难看!”那又怎样?那又怎样呢,又怎样呢???我们的这一生,被父母目送着,然后我们会目送着我们的孩子蹦跳着离开。但是我们都很难去回头张望,只因我们知道那份可以依靠的爱一直坚实地存在着。然而就算我已经走出父母的视线独自单飞,我也依旧是个孤单的孩子,在心灵的一隅,等待着目送的眼光,这样的我,才不会惧怕回头,这样的我,才敢一直往前。我认为小鸟飞不过沧海,是因为没有飞过去的勇气,我现在发现,不是它没有勇气,而是沧海那一头早已没有了等待。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主题是“与母亲的典型对话”。作者用漫画手法,配上语音,速描出一段自己跟妈妈的对话:我去探望我妈。一起在厨房里混时间,她说:“我烧了鱼。你爱吃鱼吧?”我说:“妈,我不爱吃鱼。”她说:“你不爱吃鱼?”我说:“妈,我不爱吃鱼。”她说:“是鲔鱼呀。”我说:“谢谢啦。我不爱吃鱼。”她说:“我加了芹菜。”我说:“我不爱吃鱼。”她说:“可是吃鱼很健康。”我说:“我知道,可是我不爱吃鱼。”她说:“健康的人通常吃很多鱼。”我说:“我知道,可是我不吃鱼。她说:“长寿的人吃鱼比吃鸡肉还多。”我说:“是的,妈妈,可是我不爱吃鱼。”她说:“我也不是在说,你应该每天吃鱼鱼鱼,因为鱼吃太多了也不好,很多鱼可能含汞。”我说:“是的,妈妈,可是我不去烦恼这问题,因为我反正不吃鱼。”她说:“很多文明国家的人,都是以鱼为主食的。”我说:“我知道,可是我不吃鱼。”她说:“那你有没有去检查过身体里的含汞量?”我说:“没有,妈妈,因为我不吃鱼。”她说:“可是汞不只是在鱼里头。”我说:“我知道,可是反正我不吃鱼。”她说:“真的不吃鱼?”我说:“真的不吃。”她说:“连鲔鱼也不吃?”我说:“对,鲔鱼也不吃。”她说:“那你有没有试过加了芹菜的鲔鱼?”我说:“没有。”她说:“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会不喜欢呢?”我说:“妈,我真的不喜欢吃鱼。”她说:“你就试试看嘛。”所以……我就吃了,尝了一点点。之后,她说,“怎么样,好吃吗?”我说:“不喜欢,妈,我真的不爱吃鱼。”她说:“那下次试试鲑鱼。你现在不多吃也好,我们反正要去餐厅。”我说:“好,可以走了。”她说:“你不多穿点衣服?”我说:“外面不冷。”她说:“你加件外套吧。”我说:“外面不冷。”她说:“考虑一下吧。我要加件外套呢。”我说:“你加吧。外面真的不冷。”她说:“我帮你拿一件?”我说:“我刚刚出去过,妈妈,外面真的一点也不冷。”她说:“唉,好吧。等一下就会变冷,你这么坚持,等着瞧吧,待会儿会冻死。”我们就出发了。到了餐厅,发现客满,要排很长的队。这时,妈妈就说,“我们还是去那家海鲜馆子吧。”这个电邮,是安德烈给我的母亲节礼物吧?龙应台背影里有的是落寞,是成长的留痕,也是岁月的无情,写她的儿子与自己同路去学校,但高瘦青年却始终与母亲形同陌路。写老父的弃世,这是生死的陌路,她是儿子的母亲,是父亲的女儿,她的血液的上游是父亲,下游是儿子,儿子背影后的落寞和父亲弃市后留下的虚空,都结穴在这样揪心的文字里,且这文字在篇中重复两次:“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平静下面有激流,委婉下面有哀痛。古人曾说,读《出师表》不落泪不可谓忠,读《陈情表》不落泪不可谓孝,而今读龙应台的至情的文字,真让人感到她从金刚怒目到菩萨低眉的温婉转身是多么的完美。原谅我最后多余的话。好好爱你的父亲母亲,别总以为时间还很多;好好爱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宇宙这么大,我们这么渺小,天知道我们彼此的相遇有多幸运。也许这无关今天我谈到的主题,但这毕竟是生活——会有爱,会有忧愁,也会有数不清的目送。别总让爱你的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