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梅兰芳蓄须(一)梅兰芳学艺梅兰芳是著名的京剧大师。他出生在京剧世家,在长辈们的影响下,从小就喜欢看戏。八岁的时候,梅兰芳开始拜师学艺。他学的是旦角。男孩子学旦角,唱、念、做、打都要模仿女性。刚学的时候,一出戏师傅教了很长时间,他还没有学会。师傅说他不行,不适合唱戏。梅兰芳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下决心一定要学会唱戏。他用心思考,反复练习。一段唱,别人唱几遍就不练了,他总要坚持练二三十遍。经过刻苦练习,他终于练出了圆润甜美的嗓子。梅兰芳小时候眼睛有点近视,没有神。而旦角的眼神特别重要。怎么办呢?他养了几只鸽子,每当鸽子飞起的时候,他的眼睛就紧紧盯着飞翔的鸽子。他还经常注视水中游动的鱼儿。渐渐地,他的双眼有神了。日子一长,人们都说,梅兰芳的眼睛会说话了。(二)国粹之魂梅兰芳没听过京剧的,想必也听说过“梅兰芳”这个人。这位艺术家去世半个世纪后的今天,京剧早已不再是主流文化,唯有他个人的成就,一直傲然耸立在那里,不可磨灭。梅兰芳1894年生于北京,自小学戏登台,为“四大名旦”之首,进军好莱坞的第一人。在其50余年的舞台生活中,发展和提高了京剧旦角的演唱和表演艺术,形成一个具有独特风格的艺术流派,世称“梅派”。梅兰芳不仅在京、昆表演上有建树,在戏曲理论方面同样贡献多多。他提出的“中国戏剧之三要点”很有理论意义和实践价值,可以为中国京剧的传承发展提供有益的启示。他的理性阐述,根植于中华民族文艺理论的沃土之中,深入浅出、通俗易懂。这一份难得的戏曲理论遗产,不仅对他自己京剧表演理论体系的总结至关重要,而且丰富了中国戏曲表演理论体系,值得深入研究。他多次出国演出,在国际舞台上的精湛表演,不仅让世界认识了京剧,也让世界记住了梅兰芳。电影艺术家欧阳予倩曾著文赞誉梅兰芳是“真正的演员,美的创造者”;苏联芭蕾舞大师乌兰诺娃推崇梅兰芳为“美的化身”。(三)丰子恺与梅兰芳吴浩然1961年8月8日,一代名伶梅兰芳在北京逝世。消息一经传开,文艺界无不扼腕叹息。正在饮酒的漫画大师丰子恺听到此消息,仿佛晴天霹雳,酒杯差点掉在地上。他强忍悲痛,写了一副对联寄给追悼会。对联曰:尽美尽善,歌舞英才惊万国;如梅如兰,清芬高格仰千秋。短短两句话,把梅先生的艺术才华和人格气节完美呈现。其实一开始丰子恺极少听戏,也不关注梅兰芳。1937年11月浙江石门惨遭日军轰炸,丰子恺一家不得不远走西南避难。在四川涪陵时,他陪女儿一吟看戏,逐渐看出了门道,他认为京剧和漫画有相近之处:“我画人像,脸孔上大都只画一只嘴巴,而不画眉目。或竟连嘴巴都不画,相貌全让看者想象出来。这正与平剧(京剧)的表现相似:开门,骑马,摇船,都没有真正的门、马与船,全让观者自己想象出来。想象出来的门、马、船,比实际的美丽得多。倘有实际的背景,反而不讨好了。”他又觉得艺术种类虽然繁多,最深入民间的,莫如戏剧中的平剧。“山农野老,竖子村童,字都不识,画都不懂,电影都没有看过的,却都会哼几声皮黄,都懂得曹操的奸,关公的忠,三娘的贞,窦娥的冤……而出神地欣赏,热诚地评论。足证平剧(或类似平剧的地方剧)在我国历史悠久,根深蒂固,故其社会的效果最高。书画也是具有数千年历史的古艺术,何以远不及平剧的普遍呢?这又足证平剧不但历史悠久,而且在其本质上具有一种吸引人情、深入人心的魔力。”因表现形式的不同,当时京剧之魔力,普及之广,是漫画远远不及的,所以大人孩子都知道梅兰芳,丰子恺也不得不“拜倒石榴裙下”。丰子恺曾两度拜访梅兰芳。1947年初,在摄影家郎静山的陪同下,他第一次见到了梅兰芳,他感叹梅先生的身材容貌是中国的“维纳斯”。1948年清明过后,丰子恺为了满足两个戏迷爱女要一睹伶王风采的愿望,再访梅先生,并先后写下了《访梅兰芳》《再访梅兰芳》两篇文章描述当时的情景。其间他劝说梅先生多灌唱片,多拍有声的电影,尽可能延长其艺术生命。虽然丰子恺对梅先生的身段和表演才华很是折服,但最钦佩的还是他凛然可见的民族气节。1931年“九一八”事变爆发,梅兰芳编演了《抗金兵》《生死恨》等剧,宣扬爱国主义。上海沦陷后,为躲避日寇的“邀请”,梅兰芳率团星夜避至香港。在香港,梅兰芳继续编演爱国题材剧目,激励中国军民的抗战斗志。1941年,香港也落入日寇之手,当天梅兰芳开始蓄须,不久回到上海,闭门谢客,靠卖画和典当度日。日寇与汪伪政府不停地请梅兰芳复出为日军做慰问演出,在屡遭拒绝后,便使用各种下三滥的手段侮辱和恐吓他。梅兰芳不惜损坏自己的身体,用打针发烧的办法来抵制敌伪逼他演出的阴谋。梅兰芳蓄须的照片和爱国事迹常在报纸上刊登。丰子恺也从报纸上把梅兰芳留须的照片剪下,一直保藏在身边。“茫茫青史,为了爱国而摔破饭碗的‘优伶’,有几人欤?”丰子恺赞叹道:“我之所以敬仰他,不仅为了他是一个才艺超群的大艺术家,首先为了他是一个光明磊落的爱国志士。”梅兰芳去世以后,丰子恺满怀激情地写下了《梅兰芳不朽》《威武不能屈》两篇文章。文中写道:“这真是‘威武不能屈’的大无畏精神,安得不使我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