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缪尔·贝克特塞缪尔·贝克特(1906—1989),经历过两次世界大战。人类所遭遇的劫难使他忧虑、迷惘,感到极大的悲观与绝望。战争那可怕的阴影始终在心头难以忘却。而“二战”后西方社会信仰坍塌、物欲横流的现实,又使他和西方民众共同感受了未来的渺茫与无望。他笔下的人物大多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坐以待毙的残废者、浑浑噩噩的糊涂虫。他们生活在凄惨冷寂的环境中,在孤独、绝望的折磨下走向死亡。贝克特“因为他那具有新奇形式的小说和戏剧作品,使现代人从贫困境地中得到振奋”而荣获1969年诺贝尔文学奖。《等待戈多》于1953年在巴黎初演时就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仅在巴黎就连演了三百多场。该剧的支持者与反对者曾因对此剧毁誉褒贬争持不下,在休息厅里大打出手。在巴黎的咖啡馆、洒吧间和街头巷尾,到处议论这出戏。1957年,旧金山实验剧团为圣昆廷监狱的1400名罪犯演出时,仅几分钟,就吸引住了这些世界上最粗鲁的观众,并且在心灵深处受到了震惊。据说,从此以后,剧中的台词、角色,都成了圣昆廷特有的语言。两个熟人见面打招呼,一个问:你在干什么?另一个则回答:我在等待戈多。1969年,主要因为此剧,贝克特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这是一出两幕剧,登场的人物共有五个:两个流浪汉——爱斯特拉冈和弗拉季米尔,波卓和他的奴隶幸运儿,还有一个小男孩,故事发生在荒野的路旁……第一幕写黄昏的时候那两个流浪汉一见面就开始了语无伦次的闲谈与无聊透顶的动作。他们声称自己是在等待戈多,要向他祈祷,向他乞求,要把自己“拴在戈多身上”。波卓和幸运儿上场,也要寻找戈多先生,原来他们苦苦等待的人竟然素不相识。戈多迟迟不来,却来了一个男孩,他送口信说,戈多今晚不来,明晚准来.第二幕写的仍是那个时间,还是那个老地方,只不过在原来已有的那棵枯树上长出了四五片叶子。两个流浪汉又走到一起了,他们又在原地等待戈多。戈多是谁?干什么?不清楚。他们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等着,他们模模糊糊回忆昨晚的事。昨晚谈得很多,今晚似乎无话可说,沉默,长时间的沉默。但无名的恐惧使他们无法保持沉默,于是两人同时说话,说话只是为了“不听”和“不想”。波卓和幸运儿又来了,一夜之间波卓瞎了,幸运儿哑了。他们四人先后倒地,象蛆虫一样爬来爬去,象白痴一样呼言胡语。波卓和幸运儿死了,男孩又来传话:戈多今晚不来,明晚准来。他们绝望了,两次上吊都未能如愿。他们只好继续等待,永无休止地等待。有人认为他是巴尔扎克早期戏剧中的一位神秘人物。有人认为他是上帝。还有人认为他是“虚无”或“死亡”。有人曾就此问贝克特本人,贝克特回答说:“我要是知道,早在戏里说出来了.”戈多到底是什么呢?“戈多是一个救星,是一个希望”,“他要是来了,咱们就得救了”,“要是不来呢,咱们明天就上吊”。剧中说:戈多到底是什么呢?戈多与其说是个人,不如说是一种物质、一种渺不可见的希望,或者直接理解为来了后叫人大失所望的明天。人类正是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憧憬中耗尽了自己的生命。戈多实际上是一种象征,是现代西方人的精神寄托,是处于困境中的迷惑不安的人们对于未来若有若无的期望。戈多到底是什么呢?《等待戈多》的中心,不在于戈多这个人物,而在于“等待”。从全剧看,人生就是一种等待。弗拉季米尔说:“咱们不再孤独啦,等待着夜,等待着戈多,等着......等待。”剧终,哈姆说:“人们终生都期望着,这些片刻能组成一生”。戈多是全剧的主题吗?他们实际上是在等待解救人生痛苦的希望的到来,期望未来发生点儿什么事,给这沉闷,痛苦,厌烦的生活带来哪怕些微的变化。然而什么希望,什么变化,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习惯使然,本能使然,他们只觉得必须日复一日地等待下去。这种等待具有多种含义:它意味着碌碌无为的人生——这种虚无的等待的累积,或无限的日常琐碎动作的机械反复,即人生;它象征着虚无飘渺的希望。这部剧作的主题并非戈多而是等待,是作为人的存在的一种本质特征的等待。在我们整个一生的漫长过程中,我们始终在等待什么;戈多则体现了我们的等待之物——它也许是某个事件,一件东西,一个人或是死亡。此外更重要的是,我们在等待中纯粹而直接地体验着时光的流逝。当我们处于主动状态时,我们可能忘记时光的流逝,于是我们超越了时间;而当我们纯粹被动地等待时,我们将面对时间流逝本身。—英马丁·艾斯林《论荒诞派戏剧》剧中的主要人物两个流浪汉是被社会挤压扁了的“非人”,卑微、低贱、丑恶。属于被压在社会最底层的人物。他们迷离恍惚,浑浑噩噩,只会做些脱靴子、摘帽子的无聊动作,说些莫名其妙的梦呓之言,第二天见面时连头天的事也不记得了,只是按照动物的本能生活,完全丧失了人类应有的尊严,胆战心惊地向波卓乞讨吃剩扔掉的骨头。他们糊涂到连自己苦苦等待的戈多是谁都不知道。人物形象他们毫无可以识别的个性特征,可以互换角色而丝毫不影响演出效果。他们只是一种平面人物,或类型形象,是作者眼中西方社会人们精神状态的象征性符号,或者是在西方社会这部大机器下完全失去了人性与个性的人的荒诞的生存状态的写照。剧中所有的人物只是某种习俗、思想感情的代表,它表现的只是类型,而不是个性?爱斯特拉冈和弗拉季米尔只是“人类的缩影”。人物形象荒诞性首先,欠缺逻辑的剧情。其次,凋敝的舞台形象。第三,支离破碎的戏剧语言。贝克特以一种与荒诞内容相一致的荒诞形式,表现了西方荒诞的社会现实。这种荒诞,实质上是一种理性的清醒,是一种积极的反抗。因此,有人称他是“与荒诞生存状态抗争的贝克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