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景岑景岑禅师是唐朝时湖南长沙人,师从于南泉普愿(沩山),法号「招贤大师」,世人称为「长沙和尚」。一日,一僧见过了南泉普愿,景岑派小和尚去问话。曰:“和尚见南泉后如何?”默然。再问。曰:“未见南泉时如何?”曰:“不可更别有也。”景岑禅师听了小和尚的汇报,作了一偈:“百尺竿头不动(坐的)人,虽然得入未为真;百尺竿头须进步,十方世界是全身。”百尺竿头不动”是很高的境界,是一种寻常人不易达成的豁然开朗。也许这就是顿悟,是由凡入圣境。到了这种境界,已然得窥法门,已经是“得入”了。当然,付出的艰苦和经验不一而足。这一点,以为非常重要,世界虽大,人生的路也长,但并不是经常会有这种机会,有这样的感悟。大多时候,只是感觉在爬山,在往前走,而这种“一览众山小”的享受,只有在一定的巅峰才得体验。山外自然更有山,大家对此自然也有各自的理解,但以为,要有这样的震憾,还是很不容易。可是,百尽竿头还不是“真”,还得更进一步,那如何进步?小和尚和们一样困惑,向景岑禅师问了同样的问题:“百尺竿头,如何进步?”景岑禅师回答道:“朗州山,澧洲水。”小和尚还不明白:“弟子不会。”景岑禅师进一步解释:“四海五湖王化里。”理解,景岑禅师所说的,就是由圣入凡,出空入有,到生活中找回悟的价值来。山水海湖,十方世界,都是“真”意所在,都是烦恼即菩提的世界。洞山良价有一句偈正好做注脚:“人人尽欲出常流,折合还归炭里坐”。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就是要归炭里坐去。这又好比是顿悟后的渐修,到生活中去实践禅。景岑禅师的老师南泉普愿说死后愿做山下农家的水牯牛,这又是化为万物了,也许正是“全身”所指。到了这样的境界,想才真是无拘无束,无可无不可了。于是想到陆游的诗“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不知是不是有竹竿偈的意思在里面。回过头来再一想,这竿本是要爬的,百尺的竿,爬上去自是不容易,再进一步,想,多半还就是滑下来吧。《景德传灯录》——卷十湖南长沙景岑号招贤大师。初住鹿苑,为第一世。其后居无定所。但徇缘接物,随请说法。故时众谓之长沙和尚。主上堂曰:“我若一向举扬宗教。法堂里须草深一丈。我事不获已。所以向汝诸人道。尽十方世界是沙门眼。尽十方世界是沙门全身。尽十方世界是自己光明。尽十方世界在自己光明里。尽十方世界无一人不是自己。我常向汝诸人道。三世诸佛共尽法界众生。是摩诃般若光。光未发时,汝等诸人,向什么处委。光未发时,尚无佛无众生消息。何处得山河国土来。”知时有僧问:“如何是沙门眼。”师云:“长长出不得。”又云:“成佛成祖出不得。六道轮回出不得。”僧云:“未审出个什么不得。”师云:“昼见日夜见星。”僧云:“学人不会。”师云:“妙高山色青又青。”主僧问:“教中云:而常处此菩提坐,如何是坐。”师云:“老僧正坐,大德正立。”僧问:“如何是大道。”师云:“没却汝。”僧问:“诸佛师是谁。”师云:“従无始劫来承谁覆荫。”僧云:“未有诸佛已前作么生。”师云:“鲁祖开堂,亦与师僧东道西说。”主僧问:“学人不据地时如何。师云:“汝向什么处安身立命。”僧云:“却据地时如何。”师云:“拖出死尸著。”僧问:“如何是异类。”师云:“尺短寸长。”僧问:“如何是诸佛师。”师云:“不可更拗直作曲邪。”僧云:“请和尚向上说。”师云:“阇梨眼瞎耳聋作么。”主师遣一僧去问同参会和尚云:“和尚见南泉后如何。”会默然。”僧云:“和尚未见南泉已前作么生。”会云:“不可更别有也。”僧回举似师。师示一偈曰:“百丈竿头不动人。虽然得入未为真。百丈竿头须进步。十方世界是全身。”僧问:“只如百丈竿头如何进步。师云:“朗州山澧州水。”僧云:“请师道。”师云:“四海五湖皇化里。”知有客来谒。师召曰:“尚书。其人应诺。”师曰:“不是尚书本命。”对曰:“不可离却即今。只对别有第二主人。”师曰:“唤尚书作至尊得么。”彼云:“恁么总不只对时。莫是弟子主人否。”师曰:“非但只对与不只对时,无始劫来是个生死根本。”有偈曰:“学道之人不识真。只为従来认识神。无始劫来生死本。痴人唤作本来身。”古有秀才看佛名经,问曰:“百千诸佛但见其名。未审居何国土,还化物也无。”师曰:“黄鹤楼崔颢题后。秀才还曾题未?”曰:“未曾。”师曰:“得闲题一篇何妨。”知僧问:“南泉还化向什么处去。”师云:“东家作驴,西家作马。”僧云:“此意如何。”师云:“要骑即骑,要下即下。”斋僧皓月问:“天下善知识证三德涅槃未。”师曰:“大德问果上涅槃因中涅槃。”曰:“问果上涅槃。”师曰:“天下善知识未证。”曰:“为什么未证。”师曰:“功未齐于诸圣。”曰:“功未齐圣,何为善知识。”师曰:“明见佛性,亦得名为善知识。”曰:“未审功齐何道名证大涅槃。”师有偈曰:“摩诃般若照。解脱甚深法。法身寂灭体。三一理圆常。欲识功齐处。此名常寂光。”又曰:“果上三德涅槃已蒙开示。如何是因中涅槃。”师曰:“大德是。”知又问:“教中说幻意是有邪。”师曰:“大德是何言与。”云:“恁么,幻意是无邪。”师曰:“大德是何言与。”云:“恁么即幻意是不有不无邪。师又曰:“大德是何言与。”云:“如某三明尽不契于幻意。未审和尚如何明教中幻意。”师曰:“大德信一切法不思议否。”云:“佛之诚言,那敢不信。”师曰:“大德言信,二信之中是何信。”云:“如某所明,二信之中是名缘信。”师曰:“依何教门得生缘信。”大德云:“据华严云:菩萨摩诃萨以无障无碍智慧。信一切世间境界是如来境界。又华严云:诸佛世尊悉知。世法及诸佛法性无差别决定无二。又华严云:佛法世间法若见其真实一切无差别。”师曰:“大德所举缘信教门,甚有来处。听老僧与大德明教中幻意。若人见幻本来真。是则名为见佛人。圆通法法无生灭。无灭无生是佛身。”斋又问:“蚯蚓斩为两断,两头俱动,佛性在阿那头。”师云:“动与不动,是何境界。”云:“言不干典,非智者所谈。只如和尚言,动与不动是何境界。出自何经。”师曰:“酌然言不干典非智者所谈。大德岂不见首楞严经云:当知十方无边不动虚空。并其动摇地水火风均名六大。性真圆融。皆如来藏,本无生灭。”师有偈云:“最甚深最甚深。法界人身便是心。迷者迷心为众色。悟时刹境是真心。身界二尘无实相。分明达此号知音。”知又问:“如何是陀罗尼。”师指禅床右边曰:“这个师僧却诵得。”又问:“别有人诵得否。”又指禅床左边曰:“这个师僧亦诵得。”云:“某甲为什么不闻。”师曰:“大德岂不知道。真诵无响真听无闻。”云:“恁么则音声不入法界性也。”师曰:“离色求观非正见。离声求听是邪闻。”云:“如何不离色是正见。不离声是真闻。”师乃有偈曰:“满眼本非色。满耳本非声。文殊常触目。观音塞耳根。会三元一体。达四本同真。堂堂法界性。无佛亦无人。”斋僧问南泉云:“狸奴白牯却知有。三世诸佛不知有。为什么三世诸佛不知有。”师曰:“未入鹿苑时犹较些子。”僧曰:“狸奴白牯为什么却知有。”师曰:“汝争怪得伊。”古僧问:“和尚继嗣何人。”师曰:“我无人得继嗣。”僧曰:“还参学也无。”师曰:“我自参学。”僧曰:“师意如何。”师有偈曰:“虚空问万象。万象答虚空。谁人亲得闻。木叉凹去上下留中间角童。”知僧问:“如何是平常心。”师云:“要眠即眠,要坐即坐。”僧云:“学人不会。”师云:“热即取凉,寒即向火。”僧问:“向上一路请师道。”师云:“一口针三尺线。”僧云:“如何领会。”师云:“益州布扬州绢。”僧问:“动是法王苗,寂是法王根。如何是法王。”师指露柱曰:“何不问大士。”知因庭前向日。仰山云:“人人尽有这个事。只是用不得。”师云:“恰是请汝用。”仰山云:“作么生用。”师乃踏倒仰山。仰山云:“直下似个大虫。”长庆云:“前彼此作家。后彼此不作家。”乃别云:“邪法难扶。”自此诸方谓为岑大虫。知僧问:“本来人还成佛也无。”师云:“汝见大唐天子还自种田割稻否。”僧云:“未审是何人成佛。”师云:“是汝成佛。”僧无语。师云:“会么。”僧云:“不会。”师云:“如人因地而倒依地而起,地道什么。”主三圣令秀上座问云:“南泉迁化向什么处去。”师云:“石头作沙弥时参见六祖。”秀云:“不问石头见六祖。南泉迁化向什么处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