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浙江省高考优秀满分作文赏析阅读下面的文字,根据要求作文。(60分)古人说:“言为心声”“文如其人”。性情褊急则为文局促,品性澄淡则下笔悠远。这意味着作品的格调趣味与作者人品应该是一致的。金代元问好《论诗绝句》却认为“心画心声总失真,文章宁复见为人”。艺术家笔下的高雅不能证明其为人的脱俗。这意味着作品的格调趣味与作者人品有可能是背离的。对此你有什么看法?写一篇文章阐明你的观点。注意:①题目自拟,观点自定。②明确文体,不得写成诗歌。③不得少于800字。④不得抄袭、套作。似曾相识燕归来现代刑侦理论中总有凭笔迹辨人一说,因为一个人再怎么隐藏、伪装,流在骨中的血脉是不变的,而笔迹如是,文章亦如此,于书山稗海中沉潜含玩,钩沉觉隐,一旦发而为文,纵有千万般隐匿修饰,字里行间总是风流个性,不可抑勒。普鲁斯特早年时发表过一些小说与评论,纵然与举世闻名《追忆》一文相差颇多,不论从语气还是行文方式都有不同,但若仔细品味,他那对于细微事物的把握自始至终都融在了文章的骨子里。“气味与滋味却会在形销之后长期存在”,它们“以几乎无从辨别的蛛丝马迹坚强不屈地撑起回忆的巨厦”。他的风格就如同他的气味,别人模仿不来,他也去除不了,无论是什么内容,挥之不去的总是“似曾相识燕归来”之感。所以,不论是作家还是平凡人,一旦拿着笔写下字,就相当于把自己的思维、人格的一部分展现出来,而历史洪流可以湮没人的生理性存在,却永远无法改变人的思想存在,那么文字便是传递思考与精神的最好载体,即使手稿丢失,复本重印,一个人留在文章中深层次的精华却会在时间的积淀下长盛不衰。哪怕他故意戏弄人世,隐藏自我,句式可以转换,语气可能颠覆,但文字中埋藏的个性和独有的特点总会在不经意间表露出来,值得我们玩味深思。或许我们可以这样想,大师大多在时间上离我们遥远,如果没有这些可以彰显其风骨的经典之作,他们又怎能令我们无端钦慕?“似曾相识”的绝不只是表达方式,而包括一个人的血的烙印、思想的高度、思考的方式及其独特的“掌纹”。就像伍尔芙自然流露的女权主义思想,哪怕在《墙上的斑点》中也略有体现,而古斯塔夫·福楼丁的细致与抑郁即使在这样明快的“我注定了要做诗歌风琴的手摇柄,而你要为你爱的生活而生”一阙情诗中都能流露,更不必说大先生的战斗、批判与血性。艾略特的哲学思考与反省,“山的那边,雷声轰鸣”。就算是当年法国一位著名批评家模仿意识流大师乔伊斯的笔法挑战意识流小说,大众仍能从一个个细微之处看出他的独有风格。毕竟,“似曾相识”不只是普通的一个词语,它能让人们循着气味,找到当年给你以震撼的那只燕来,无论它是否回归,熟悉之感早已汇入骨血,化为纯酿,让你在作品中沉醉入迷。纪伯伦曾写道:“死亡改变的只是覆盖在我们脸上的面具,农夫依然是农夫,林居者依旧是林居者,而将歌声溶入微风中的人,他依然会对着运转的星球歌唱。”作品中深层思考就如同那个歌唱微风的人,无论面具怎么多样,你仍然可以看见那最本质的东西,毕竟“似曾相识燕归来”。【点评】丰富的阅读方能让人自如驾驭文字,经典的浸润方能让人深沉思考问题。“似曾相识燕归来”,诗意文字的背后是考生对古今中外经典名著的“沉潜含玩”、“钩沉觉隐”。一杯春醪寄余心唐有刘白堕脱俗隐于市,善酿酒,饮之香美,经月不醒。游侠语曰:“不畏张弓拔刀,但惧白堕春醪。”一杯春醪,寄着他一生的志趣,一生之作,亦携着你品性高低。冯骥才曾道:“植物死了,将生命留在种子里;作家死了,将生命留在作品里。”“言为心声”,作品的格调趣味与作者的人品常有着高度的一致性,或无意的性格流露,或刻意的志节寄托,作品以其穿越时空的永恒与广远,承载着作者的追求与修养。百家争鸣,各有其芳华。若你的歌声不现出你最独特的嗓音,盖只能湮没于喧嚣的人世。庄子汪洋恣肆,老子凝练沉稳,墨子严密周全,韩非子肃穆苛刻,则《庄子》抑或《道德经》,《墨子》抑或法家大集,无不承载着其独特见解、个性思考。台湾云门舞集享誉全球,其舞姿脱俗超凡摄人心魄,而其门下弟子亦无一不是高雅养性之性情中人。作者与作品如人与影,映照着彼此最真实的内心,而它只有你将最真实的生命投射,作品才能温润如玉,毫无杂质地现其熠熠光华。人在成长,作品亦在成长,如影随形中,两者的生命都登上更高山巅。龙应台年轻时生活在唐朝,热情奔放,文字或“横眉冷对千夫指”,抑或“俯首甘为孺子牛”,都是其性情之真,与作品携手胁肩,向更深阔的远方迈进。俄国诗人安娜·阿赫玛托娃的人生起伏,其诗作亦从少女的幼稚转为熟女的沉稳。作者与作品如一对孪生胞弟,在时光的磨蚀下恣意成长,从一个方面,我们得以窥见另一方的性格。而元好问曾道:“心画心声总失真,文章宁复见为人。”作品格调与其品性的背离,有时并不是性情相伴,或是作者在作狂野挣扎,或是反其道愈见其力。顾城的诗天真纯朴,他却亲手杀死妻子;凡·高的画绚丽奔放,他却癫狂割下左耳。我们能说他们的品性恶劣、思想卑劣吗?当世界以痛吻我,我在报之以歌后,内心的苦苦挣扎或蒙蔽我纯洁的心,而内心会在我手遗留中卓然于世。卢梭在《忏悔录》中极尽猥琐之能事,而谁又能否认他卓然脱俗的品性、高雅勇敢的追求呢?作品与人当面的背离,实则乃内心更坚定的追索啊!当今社会人们热捧的“雅作”,却不知“雅作”之作者粗鄙无知,而耻于那些外表粗鄙之人,浑不知其作品华美天成、淳朴自然。悲哉!悲哉!而我坚信,那些枯灯夜雨下的荒江野老,剑指连营而无畏,笔削春秋而令乱臣贼子畏惧,定会与作品一同矗立于民族之巅。一语天然万古新,繁华落尽见真淳,在这急景流年的时光里,哪一杯才是真正寄余心的春醪呢?【点评】刘白堕、冯骥才、庄子、老子、墨子、韩非子、龙应台、安娜·阿赫玛托娃、顾城、梵高、卢梭……如线串珠,如数家珍,使原本较为抽象的“作品与人品”变得真切可感。“下笔如有神”的背后必然是“读书破万卷”的文化底蕴。言自心,文成人古人云:言为心声,文如其人。作者的性格特质乃至人品在很大程度上都溶解在个人作品之中,性格褊急则为文局促,品性澄淡则下笔悠远。固然“心画心声总失真,文章宁复见为人”,文品与文章有背离的可能,然也有边角可见其为人。内在人品、精神形象与外化表现息息相关,即便达不到完全一致,也终有相应透射。美国史学界在研究二战时流行过一句话:一个性格温驯善良的男人,他做梦也不会把刀插进一个孕妇的肚中。同样,人的人品特质也是如此,倘若纯情温良,怎会行文浮躁局促;倘若个性褊急,又怎能完全定性行文呢?因而文章或多或少都会透露出作者的性格特质与人品,即“文如其人”。人清,文明,此之谓“言为心声”。内在人品特质是外化表现的最大操纵者,常有人说我心思细腻,因而行文结构缜密,文字灵动,大抵也出于此。生命的经历塑造了性格与人品格局,而人品格局又框架了文章格局。“文革”之时参军的毕淑敏稚嫩而湿润,在悬崖峭壁上俯瞰时积蓄了对生命的珍重;在恶劣高原上庆生时体悟了青春的沉甸。“动辄行者无疆”,生命的沉重塑造了她清澈如水的医心,给予了她有条不紊的规章,历练了她苦口婆心的耐性。她下笔常常令人震颤,这般凝结于文章中的精神正是她性格特质与人品的外化啊!“我不相信手上的掌纹,但我相信手掌加上手指的力量”,这是她对生命的坚定与执着;“气质是女人最好的化妆品”,这是她对个人修养的提炼升华。诸如此类的的撼人心灵之言比比皆是,正所谓“文如其人”,每一句哲言都以其情蕴哲思的细密针脚缝缀成其人品与性格特质。文清,人明,此乃文字的反作用,即为“以文辅仁”。文字以一种无形力量使人与之发生共鸣,即便个人品行与行文有轻微错位,人也会受文字陶冶,走向文中所向往追求的特质,从而完满自身,更使人与文相接近,共同走向美好一端。周国平曾言:“阅读作为一种精神财富,任何人都无法剥夺。”如此看来,文字所迸发的力量着实能深刻影响人,那么个人文章中所言之品性又何尝不会与人缓慢靠近呢?文与人品相辅相成,共同致力于人与文的趋向完满。性格与人品并非瞬时性组构的,复杂的内在诚然与文章之内涵时而不对应。但必须承认一点:文如其人,言为心声。真正值得被亲手写下的文章不需要虚与委蛇般奉承,即便如此,也只表现出其为人的假意逢迎,也不失为显现人品的一种方式。由此也可见文与人的一致性。文至清,人至明。“文如其人”既是必然,又为清正之人的终生追求。【点评】本文最值得点赞的是考生思维的缜密性。思维缜密之一体现在区区六字题目——“言自心,文成人”,一语中的,言简意赅;对偶工整,吸引眼球。思维缜密之二体现在层层推进的行文思路,先阐释“人清”对“文明”的影响,再论述“文清”对“人明”的反作用,思辩色彩浓郁,逻辑框架严密。思维缜密之三体现在考生通过自身行文缜密来体现“心思细腻”,借助灵动的文字滴水不漏地暗示自身文品与人品的一致。且以作品论英雄自孔孟以来,我们的阅读方式、欣赏模式大致便是“知人论世”。我们大多认定“文如其人”,这是有道理的,但并不全面。如是我言,逢文先勿论人品,且以作品论英雄。我们很容易理解“言为心声”,也即作品反映其人品。所谓“郁结乎心而发乎声”,作品本身定然有着作者个人人品的渗透。引美学家蒋勋之言:“杜甫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之所以成为千古绝句,我认为不是诗歌上的技巧,而是诗人心灵上动人的东西。同样是一堆白骨,很多人走过去了,却没有看见”。试想,若是杜甫没有忧国忧民之心,又何来发自肺腑之言?伟大的心灵,投影在文学上,依然是伟大的作品,是高尚的品性。然而这并不是说高尚作品背后一定是脱俗之人。我们从小读莎士比亚的《威尼斯商人》,读犹太人斤斤计较、视财如命的险恶心肠,末了明白人不能为金钱奴役,要追求人性上、人品上的美与良善——但事实上呢?莎士比亚成名后的岁月一直为钱财奔波。他敛钱如命,甚至发放高利贷敛资,更因一家人无法如期还清财物而气急败坏、对簿公堂。这时候我们再看元好问的“文章宁复见为人”,便显得格外讽刺而引人深思了:高雅的作品并不能看出写就它的笔杆人品如何。如此,你又怎能像孔夫子一样操琴无数、推演其人为文王;又怎能像孟夫子一样“知其人、论其世”呢?既然作品的格调趣味与作者人品未必挂钩,那又何必纠结其人品如何?人类的文明本身就是宽容的,它看重作品本身。所谓“文以载道”,作品之“道”,为其根本。我们不妨说,如果一部作品传递了人品的真、善、美,读之令人动容、发人深省,那它就已经达到了“作品”所应达到的目的,至于作者本人如何——你无法从作品中推知的情况是可能发生的——并不在对作品的考虑范围之内。作者或许依靠作品而不朽,但文学史最终告诉我们,它保存的,是“不朽的作品”,不是“不朽的文人”。所以我认为,面对作品时,要且以作品论英雄。我们固然尊敬杜工部的情怀并愿意将其内化为修养,但我们也能从《威尼斯商人》中汲取正义忠诚的不竭力量。作者终将逝去,其人品也会销蚀不见;但一旦其作品高雅,便足以光照千古、惠泽古今。作为重,道为重,人品须臾如苍狗,应以作品论英雄!【点评】“且以作品论英雄”,依靠作品,作者或许不朽;但流传下来的,终究是“不朽的作品”而非“不朽的文人”,表现出对论题的到位把握,又体现出对内涵的深入思考,视角极其巧妙。杜工部的忧国忧民之心与发自肺腑之言的千古绝句,令我们肃然起敬;但莎士比亚的敛财如命与《威尼斯商人》追求人性的至善至美,同样能让我们汲取正能量。行文充满理性思辩,环环相扣,层层推进。赏之以文,考之以史古人云:“文如其人。”不错,阅读时总有此种体验:朗读唐诗宋词,体会到李白的狂放、杜甫的忧国忧民;品读近现代文学作品,仿佛看见海子的不羁,林徽因的柔中带刚……文章与作者本人总是相似的,好像父母与孩子,血脉思维息息相通。但,总有例外。金人元好问就认为“文章宁复见为人”,作品有时甚至会背离人品,呈现出虚伪的作者,这又作何解呢?实际上,这两种理论并不矛盾。性情确实影响文章,但影响的是“心文”。这种文章本就是作者抒发内心世界所作,字字皆关情。书写之时,作者力求将内心的所感所思用有限的文字极力展现,恨不得泣血成句。如此写成的文章,常常带着某种历史也抹不去的光辉。就好像《报任安书》,哪怕让一个早将司马迁的故事烂熟于心的人来阅读,心痛也是免不了的。与之相对的是“用文”。这种文章总有某种实际用途。高尚但贫困的作家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