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法国诗坛先后涌现现了浪漫派、帕尔那斯派和象征派等诗歌艺术流派。象征主义诗歌最初只限于法国,但后来扩展到欧美以至全世界。如果从西方文学的整体来看,象征主义文学是出现最早、时间跨度最长、影响最大的一个现代文学流派。它是西方古典文学和现代文学的界标。象征作为一种具体的表现手段,是从古至今各种艺术所共有的因此,象征主义作为一个理论术语,具有极其广泛的涵义,它可以指借助某种媒介曲折地指涉他物的任何表达方式在诗学领域,象征不仅是指用一物替代另一物,而且是指用具体意象来表达抽象的思想和感情。这种“表达”不应该是直率而明晰的解说、描述而应该是一种纯粹的暗示。法国诗人马拉美(SephaneMal;1842~1898)为象征主义定义说,象征主义是一种“一点一点地引出某物以便透露心绪”的艺术,或者相反,是一种“选择某物并从中抽取情绪的艺术”。然而,作为一种表达诗人思想感情的艺术,仅仅是象征主义诗歌的一个层面。象征主义诗歌还有另外一个超验的层面,即以诗歌为媒介暗示另一个超现实的理想世界。在这个层面上,诗歌的目的是通过巧妙地改造我们所了解的现实,而为读者创造一个现实之外的世界。这类象征主义诗歌使读者的目光从现实移开,集中在所谓纯粹的“理念”上。马拉美曾表示,如果要向读者描述理想的花,他一定不会去描写真实的花,而是将尘世间几种花的形象混合成一种意象:“任何花束中都不存在的那种花,即作为某种存在(但绝不是尽人皆知的花)音乐般地升起于我的声音不曾留下任何痕迹的遗忘之外,这是美妙的观念本身”。这样诗人变成了先知,能看到藏身于理想世界中的事物的本质。因此,象征派诗歌的主要特征就是由帕尔那斯派的冷静和客观描写转向纯粹的个人抒情,其目的是再现主观的心灵世界。但它不同于浪漫主义对个人情感所作的毫无节制的抒发,而是通过发掘诗人内心的情感同外部世界之间内在的神秘对应关系,使读者感悟诗人的思想和感情。并且更进一步,象征主义诗歌力图超越不完美的现实世界,领略超验的理想世界。于是,象征主象征主义诗歌可以说是一种超越现实而深入理念世界的诗歌,这些理念或为诗人胸中所藏,是诗人的情感所系;或为人类向往的、寄托人性理想的超自然世界。但是,不论是诗人经验层面上的象征主义,还是超验层面上的象征主义,其思想出发点在最终意义上都是表现“自我”,象征主义诗人不再关心传统的社会主题。他们认为“我们的世界不过是造物主兼诗人制造出来的表象”。于是,诗人自我的生存状态、生存感受、生存命运成了象征主义文学的基本命题。这种现象的产生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因为这些象征主义诗人受到社会现实的压抑,反感外在的各种束缚,自觉地把目光转向内心世界;二是因为他们受到非理性主义哲学和现代心理学的影响,把自我视为唯一的实在,把自我的存在视为世界万物产生的终极根源。在他们看来,艺术既然要追求真实,就应表现自我的主观世界,并认为这才是最高的真实。象征主义作为一种文艺思潮,最早于19世纪70到90年代流行于法国,而后波及全欧。“象征主义”这个术语,最早由旅居法国的希腊青年诗人让·莫雷亚斯(JeanMoreas,1856--1910)提出。19世纪中叶到20世纪初的象征主义称为前期象征主义。代表人物:波德莱尔、魏尔伦、兰波、马拉美20世纪20年代至40年代的象征主义文学称为后期象征主义。代表人物:叶芝、艾略特、瓦雷里后期象征主义是前期象征主义的延续和发展,是现代主义文学的组成部分。当低沉的天空如大盖般压住被长久的厌倦所折磨的精神;当环抱着的天际向我们射出比夜还要愁惨的黑色的黎明;当大地变成一间潮湿的牢房,在那里啊,希望如蝙蝠般飞去,冲着墙壁鼓动着胆怯的翅膀,又把脑袋向朽坏的屋顶撞击,当密密麻麻的雨丝向四面伸展,模仿着大牢里的铁栅的形状,一大群无言的蜘蛛污秽不堪,爬过来在我们的头脑里结网,几口大钟一下子疯狂地跳起,朝着空中迸发出可怕的尖叫,就仿佛是一群游魂无家可依,突然发出一阵阵固执的哀号。——送葬的长列,无鼓声也无音乐,在我的灵魂里缓缓行进,希望被打败,在哭泣,而暴虐的焦灼在我低垂的头顶把黑旗插上。《醉舟》写于1871年夏,此时的兰波正在酝酿他的“通灵”说。兰波所谓的通灵,指的是一种超人的本领,既能看到、听到、感到凡人看不到、听不到、感不到的东西。他认为杰出的诗人都应该是通灵者,只有通灵的诗人才能达到“未知”的境界,写出真正的诗篇。而要通灵,就必须打乱自己的感觉系统,“长期、巨大、有步骤地使全部感官错位”。为此,要用烈酒和大麻来麻痹感官,在幻觉和梦呓造成的错乱中接近冥冥的真实。后期象征主义反对陈述与直抒胸臆,主张用象征性物象暗示主题和作者微妙的内心世界,主张超越狭窄的生活圈和纯粹个人情感的局限,力图深刻地反映整个现代社会的精神面貌。代表作:瓦雷里《海滨墓园》在英国,前期象征派的影响经过“意象派”的阶段,发展成为后期象征主义,主要代表人物有:威廉·叶芝、托·斯·艾略特等叶芝(1908-1917),现代爱尔兰著名诗人和剧作家,获1923年诺贝尔文学奖。后期是叶芝创作的成熟期,这一时期的诗歌具有现实主义、象征主义和哲理性三种因素。后期诗歌以洗练的口语和含义丰富的象征手法,达到了较高的艺术成就。Whenyouareoldandgreyandfullofsleep,Andnoddingbythefire,takedownthisbook,Andslowlyread,anddreamofthesoftlookYoureyeshadonce,andoftheirshadowsdeep;Howmanylovedyourmomentsofgladgrace,Andlovedyourbeautywithlovefalseortrue,Butonemanlovedthepilgrimsoulinyou,Andlovedthesorrowsofyourchangingface;Andbendingdownbesidetheglowingbars,Murmur,alittlesadly,howLovefledAndpaceduponthemountainsoverheadAndhidhisfaceamidacrowdofstars.奥地利诗人,作家,20世纪德语文学最具影响力的人物之一。早期诗歌:《生活与诗歌》、《旗手克里斯朵夫·里尔克的爱与死之歌》中期:《新诗集》、《新诗续集》后期:《杜伊诺哀歌》它的目光被那走不完的铁栏缠得这般疲倦,什么也不能收留。它好像只有千条铁栏杆,千条铁栏杆后便没有宇宙。强韧的脚步迈着柔软的步容,步容在这般小的圈中旋转,仿佛力之舞围绕着一个中心,在中心一个伟大的意志昏眩。只在有时眼帘无声的撩起。——于是有一幅图侵入,通过四肢紧张的静寂——在心中化为乌有。1.这首诗的表层主题是动物性的,诗歌勾勒了豹这一尊贵的动物在铁笼中的生存处境。怎样的生存处境?2.动物的自然生活空间的丧失和文明世界对它的威胁实际上是对人的存在的表现。反映了了诗人自己乃至人类有“被监禁”的感觉。3.诗歌含蓄的表达了诗人在探索人生意义时的迷惘、彷徨和苦闷的心境。4.这首诗采用了现代诗人常用的“思想知觉化”的创作手法,把抽象观念和具体形象结合起来。保尔·瓦雷里是法国后期象征主义代表诗人,在西方世界享有盛名,“瓦雷里是20世纪法国最伟大的诗人”。作品有《旧诗稿》(1890~1900)、《年轻的命运女神》(1917)、《幻美集》(1922)等。诗歌总体风格:倾向于内心真实,往往以象征的意境表达生与死、灵与肉、永恒与变幻等哲理性主题。1892年从法学院毕业前后,思想发生剧烈变化,从此放弃诗歌创作,沉湎于形而上学的沉思达20年之久。这20年主要从事理论探讨工作,思考文艺及其他多种学科的重大理论问题,发表过广涉诗歌、音乐、舞蹈、绘画、戏剧以及建筑、数学、物理等人文与自然科学多种论著。1894年写成著名的散文作品《与台斯特先生促膝夜谈》,后以台斯特为主人公写过几篇散文作品,汇编成《台斯特先生》(1927)。这期间主要作品还有着力探讨人的精神活动规律的论文《达·芬奇方法引论》等。1912年,纪德等鼓动瓦雷里结集出版早期诗作,促使瓦雷里重新开始诗歌创作活动,本意是为出版早年诗作时充实一些新作,就此告别诗坛,不料几本诗集出版使他成为大诗人。1912年动笔,用五年时间写成的长诗《年轻的命运女神》,因再现了微妙而不可捉摸的心理“过渡”而获得批评界很高评价。1925年瓦雷里当选法兰西学士院院士,1938年获国家四级荣誉勋章。从1924年至1944年先后出版《杂文集》5卷。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瓦雷里坚决不同侵略者来往,1945年瓦雷里去世,法国政府为他举行了国葬。瓦雷里提出“纯粹诗”的主张,他认为诗歌必须表现诗人的内心真实,然而诗的灵魂在于智慧和思想而不在于情感,诗人应从纯粹的直觉提炼成纯粹的思想,再从这种纯粹的思想产生纯粹诗。这样“诗的世界就与梦境很相似,至少与某些梦所产生的境界很相似”。这是瓦雷里的诗歌偏重形而上学的思考和深奥的玄想的原因他的诗非常注重语言的提炼、题材的选择和形象的配列。他不赞成自由诗体,而讲究诗的格律。《海滨墓园》是诗人的精神生活由理性的沉思向现实生活回归的转折时期的作品,是诗人对过去形而上学沉思的20年的反思与反叛,是这种精神选择的心路历程的艺术再现,因而可称之为诗人的自我独白。由于诗人以象征的手法把这种个人精神生活的转折过程上升到哲学思考的层面,因而具有普遍的美学意义,被认为是诗人最盛名的杰作。长诗的主题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咏物寄情,而是把外部世界当作启动主体心灵生活的视点,引导读者透过自然景观去领略一个伟大的自我心境。这样,抒情主人公“我”的世界成了诗人、人、生命同格的主体世界,而海滨、墓园则是主体世界的“生存环境”。抒情主人“我”作为抒情的主格是变化运动的因素,其自我演化经历了三个过程。第一,这是一首哲理深邃的长诗,哲学思考既是作品创作的契机,又是长诗的灵魂。精神生活辩证法的运用是本诗的一大特色。从主体看,长诗主人公由精神上至高无上的自我中心,按照精神发展的辩证法,一步—步达到“无我”境地,这是一种下降,但从人生的角度上看,形而上的精神世界一步一步为肉体、物质、现实所消融,又不能不说是对人生价值的肯定,是一种上升。第二,象征的多层次性。为了表达繁复的哲理和心灵生活的矛盾变化,长诗多使用重叠的象征意象。一种象征意象一旦作为心灵运动的“外显”出现,便会随心灵运动而逐渐展示其不同的层面,例如大海对沉湎于理性沉思的心灵,是动中有静的意象,是美与智慧的神殿,显示出空灵性,随着生命意识的出现与胜利,大海又以“一股新鲜的气息/还了我灵魂”,显示了物质的实体性与运动性。第三,长诗结构的对称与和谐性。长诗中的“感海”与“感墓”两大对称的主体结构,处于这两大部分之间的第9节是一种由海到墓的空灵自如的过渡和衔接。紧接以上两大结构之后有一个咏叹人生的小结构(22、23)。全诗的第一节和最后一节,分别是进入内心世界前的超验过程和走出内心世界的超脱过程,整个长诗结构具有建筑群体的对称与和谐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