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中日东海权益争端及对策专辑日本学界和舆论对政府决策的影响

目录中日东海权益争端及对策专辑日本学界和舆论对政府决策的影响与东海大陆架的共同开发（何力）海洋划界通常遵循的原则和方法及对解决中日东海划界争议的建议（季国兴）美国对日本三大领土争端之立场与政策的比较研究（王少普束必铨）日本地缘战略倾向调整与东海问题（时平）中日东海争端的历史与现状（朱凤岚）战后琉球独立运动及琉球归属问题（石源华）合作：解决东海问题的必然选择（刘强董庆安）海上执法中的法律问题——兼谈影响我国东海执法的两个因素（龚迎春）关于观察和应对中日东海争端的若干思考（段廷志）————————————————————————————附：中心大事记（华莉）日本学界和舆论对政府决策的影响与东海大陆架的共同开发何力内容提要：东海大陆架划界和油气资源开发问题，事关中国和日本的国家根本利益。日本学界和舆论对此有着各种观点，并不同程度对日本政府相关决策施加影响。目前相关国际法研究虽然尚嫌欠缺，但正在有所改进。日本政府决策的余地比较狭窄，选择共同开发的可能性正在变大。我国应建立一个国家级应对中日东海大陆架争端的应对机制，完成对东海大陆架问题的综合性学术研究，以便在东海大陆架划界问题提交国际司法解决时，有理有据地保障我国在东海大陆架问题上的根本国家利益，并在此前提下作必要的妥协，即在中间线以东若干区域划界，实现共同开发。关键词：国际海洋法东海大陆架政府决策共同开发东海油气资源的开发，事关中国能源战略和远期经济发展战略，同时也是影响中日关系走向的一个要因。最近10多年来中国海洋石油总公司对东海油气资源进行了大规模开发，先后在东海海域中日中间线中国一侧开发一系列油气田，部分已经建成并开始输气。日方对中方油气资源开发提出异议，与我方提出的共同开发主张方面存在很大分歧，加上此前的钓鱼岛领土归属争端，遂使得东海大陆架问题变得极其错综复杂，成为存在于中日之间的若干重大、未解决悬案中最难解决的一个问题。关于东海大陆架问题，两国政府和媒体已经进行了很多接触和交锋，但因为事关领土和资源等国家根本利益，两国之间的分歧太大，难以指望达成一致的共识。但是，不论两国政府、学术界以及舆论之间分歧有多大，东海大陆架油气资源共同开发是一条双赢之路，这一点却是两国有识之士都看到了的。本文将从日本学界和舆论对政府决策的影响这一特定角度探讨东海大陆架问题，通过分析目前日本学界及舆论的趋势，对日方政府决策选择进行推测，并有针对性地提出对策建议，以探讨实现中日共同开发的可能性。一、日本学界和舆论有关东海大陆架问题的观点由于实行民主制度和言论自由，日本的学术和舆论基本上是自由的，因此日本的学者和媒体都基本上可以就东海大陆架问题自由发表意见。大体上，日本在东海大陆架问题上有以下三种观点。第一种为对中强硬论。这种观点的持有者主要是一些从事国际政治学和军事问题领域的研究者，以及以《产经新闻》、《读卖新闻》等为代表的日本媒体和舆论，是“中国威胁论”在东海大陆架问题上的具体体现。最具代表性的人物是杏林大学社会科学部教授平松茂雄。平松的主要研究领域是现代中国问题和军事问题。最近这些年来，一旦日本政府或者舆论导向对中国强硬，他就会发表关于东海大陆架问题的著述，犹如中日关系的晴雨表。其有关论说近年来受到日本主流媒体和舆论追捧，其观点得到广泛引用，实际上成了日本众多智囊机构和研究人员关于东海大陆架问题的强硬观点的策源地。他的观点主要可以归纳如下：第一，承认在国际法上相向国家大陆架划界上存在中间线原则和大陆自然延长原则，因此东海大陆架划界也只能政治解决。1第二，对中国提出的共同开发主张他认为根本不可能实现，因为中国提出的共同开发的前提是整个东海大陆架都属于中国。比如1979年中国提议的搁置钓鱼岛争议共同开发渤海石油资源，主权属中国，而日方只是资金和技术协力而已。2第三，鼓吹吸管论。随着中国对东海大陆架油气资源开采的进展，他的观点更加偏激，认为中国建立的几个气田均在中间线附近，可能产生吸管效应，吸走中间线日本一侧的油气资源，而这里正是东海大陆架的油气资源最集中的地带。因而他主张日本也应单独行动先行勘探。如果受到中方妨碍，日方海上保安厅乃至海上自卫队应作为日本石油开发企业的后盾。3日本的主流媒体在东海大陆架问题上基本上都是沿循着平松茂雄的观点展开。吸管论虽然并非由平松茂雄首先提出，但是经他写进论文，披上了学术外衣后便被广泛引用。其他与平松茂雄同调的学者有日本京都大学右翼学者中西辉政教授。4前日本海上自卫队舰队司令，财团法人DRC研究委員五味睦佳在其发表的长篇论文中，除了大量引用平松茂雄观点外，主张不便提交国际司法解决，理由是中国很可能不同意，而且诉讼耗时，中方可能利用吸管效应把东海大陆架的油气资源开采殆尽，因而认定唯有共同开发才是可取的，但又断不能接受中方提出的共同开发方案。如果中日东海大陆架谈判破裂发生冲突，海上自卫队应该为提供后盾。5这也反映出存在于日本自卫队中的某种情绪。日本媒体方面，2004年5月14日，《东京新闻》高调报道了中国在东海大陆架开采油气资源的消息，激起日本媒体和舆论的重大反响。6当月28日，日本保守系报刊《产经新闻》及《中日新闻》推出吸管论。特别是《中日新闻》的报道，详述了日本自民党本部保守系议员对政府相关部门的不作为的责难。7此后保守系媒体便一发而不可收拾。其持续性报道主要有《产经新闻》及富士电视台、《读卖新闻》及读卖电视台、《西日本新闻》、《东京新闻》等，杂志有《诸君》、《正论》、《呼声》等月刊和《文春周刊》等周刊。第二种观点为海洋地质等学界的务实论。他们一方面对东海大陆架进行海洋地质调查活动，努力寻找对日本有利的证据，另一方面从中日关系大局和现实利益出发，提出一些务实的观点。著名海洋地质学家、硫球大学海洋学部教授木村政昭，乘坐潜水艇对硫球群岛西侧海沟进行了10次调查，认定该海沟地质结构与东海大陆架一样，并采集了标本和矿石。有五处较深的地方是水洼而非大陆架边缘的大陆坡。8横井技术士事务所代表横井和夫同意这个结论，但认为在东海大陆架开采油气资源成本过高，建议为建立中日信赖关系，可以考虑日本在东海大陆架问题上让步，以换取日本在新疆塔克拉玛干获得开采权。9日本海洋工学会2005年1月26日召开的第31届半年年会上讨论了日本沿海海底资源开发战略专题研讨会，其中日本内阁官房大陆架调查对策室的加藤幸弘发表论文《大陆架调查中海洋地质学界的作用》，建议海洋地质学界为日本政府的大陆架对策服务，要求海洋调查要在《海洋法公约》关于大陆架外缘延伸申请提出的期限2009年5月前完成，向政府提交东海大陆架地形、地质资料。10日本著名海洋石油专家猪間明俊同意吸管论，但认为吸管效应在国际海洋石油开采业界是作为惯例被容许的。国际上的通行做法是，受许可矿区之间的间隔距离仅为100米，而中国在东海的气田距离中间线，最近处也有5公里，也许难以产生吸管效应。他认为日方要求中方提供油气资源勘探资料，就如同要求一个制造商免费交出专利技术一样，是极其不合理的11。他赞同共同开发，但认为中国在没有和日本政府取得协商的情况下便自行开采，损害了两国在这个问题上的信赖关系。而为了消除吸管疑惑，中国方面应该就CNOOC（中国海洋石油总公司）首页的中方采掘设施往日本一方挖井、开采日方资源的所谓“鱼骨技术”（fishbonetechnology）的示意图进行解释，并保证没有利用这个技术的意图。12横滨国立大学教授矢吹晋也完全赞同他的看法。13第三种观点就是日本法学界的冷静对应论。日本法学界一般是学术至上，其观点一般都要经过严格的学术论证，很难为政治和舆论所左右。日本著名海洋法专家、东洋英和女子学院大学教授、庆应义塾人学名誉教授栗林忠男是日本海洋基本法研究会委员长，今年通过的日本《海洋基本法》的主要推动者和理论奠基者。栗林认为日本在东海大陆架问题上应该改变各自为政的现状，要在《海洋法公约》规则基础上制定完备的日本海洋规则体系。《海洋法公约》并不完善，与其他国家发生冲突在所难免，因此日本政府各部门应该在东海大陆架等问题上理智应对。他认为，根据最近的国际法院判例，中国主张的大陆架自然延伸理论已失去优势，而日本以中间线划定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的主张也未发展成为划界原则。国际法在海洋划界上目前处于混沌状态，很难说哪一种理沦占上风。因此，目前只有以政治手段来解决两国海洋划界问题为最佳选择。14金泽经济大学教授稲原泰平承认，国际法关于海洋划界规则主要是衡平原则（即我们所说的公平原则），它的到了1969年国际法院北海大陆架案、1982年突尼斯和利比亚大陆架案、1984年美加缅因湾海域划界案、1986年利比亚和马耳他大陆架案、1993年丹麦挪威格陵兰海域划界案、2001年卡塔尔巴林海域划界和领土问题案的支持，而中间线和等距离原则只是作为实现衡平原则的技术标准，不具有严格意义上的法律拘束力。因此，日本主张的中间线原则和中国主张的大陆架自然延伸原则只要双方相互反对，就不可能提交国际法院或国际海洋法法庭得以解决。外交交涉也难获成功，因为中国已经先行开采，受国际法上的既得权原则的保护。所以比较现实的做法是，响应中国提出的搁置划界、共同开发的主张，并委托联合国亚太经社委员会（ESCAP）设定国际管理区域。15在主权和领土问题上日本各媒体几乎一致。不过在东海大陆架问题上，尽管中国早在上世纪90年代就开始开发油气资源，但并没有受到日本主流媒体的高度关注。主张比较缓和克制的主要有《朝日新闻》及其电视台、《每日新闻》及其电视台等，杂志有《世界》等月刊、《朝日周刊》等周刊。网络媒体也比较活跃，其中最有名的是日本东海网站。除了附和平松茂雄的观点外，主流观点是主张日本单方面开采，承认如果提交国际海洋法法庭，根据重视海岸线长度、人口比例的平衡原则的实践，结果可能对日本不利，连累导致日本的专属经济区被缩小。但是即使吃亏也要提交国际司法解决，否则油气资源已经被中国开采殆尽。而搁置海域划界和领土争端与中国合作开采则极不现实。16二、围绕东海大陆架问题日本学界舆论对政府决策的影响小泉纯一郎执政，及安倍晋三继任首相，日本一直由保守势力把持政局。因此，在东海大陆架问题上，日本学界和舆论的强硬论实际上和日本政府的意图不谋而合。这些强硬论实际上在日本政府决策上有着相当大的影响，成为决策的重要依据。作为执政党自民党的外交调查会属下的自民党海洋权益工作组是日本东海大陆架政府决策的主要推动机构。它成立于2004年3月19日，由自民党的7名有影响的议员组成，除了向首相提出各种建议外，还推动《海洋基本法》等法案的出台，并多次向相关政府职能部门问责。经过日本媒体2004年5月在东海大陆架问题上炒作之后，该工作组于6月15日向自民党政务调查会提出《为维护海洋权益的9项建议》。其中有关中国东海大陆架油气资源开发对策有以下几点：第一，加强调查日本沿海海洋资源，2009年向联合国海洋法委员会提出大陆架延伸申请。第二，授权日本企业对东海大陆架油气资源进行勘探和开采。第三，加强对中国方面的海洋调查、勘探和开采活动的监视，加强对钓鱼岛和冲之鸟岛权益的维护。第四，设立内阁维护海洋权益会议，建立首相府海洋危机对策机制。17从这些建议中我们可以看到其强硬的政策建议明显受到平松茂雄教授观点的影响，并足以促使日本从小泉内阁到安倍内阁已经建立起了东海大陆架问题整体性的对策机制。在小泉内阁中担任经济产业大臣的中川昭一随之允准日本帝国石油株式会社等勘探东海大陆架油气资源，并加强对中国勘探开采东海大陆架油气资源的监视和干扰。但是日本政府的这些强硬举措也没有走向极端。本来日本政府、自民党以及议会就不是铁板一块。在比较顾全中日关系大局的二阶俊博接任经济产业大臣后，帝国石油株式会社等的东海大陆架油气资源勘探许可被冻结，扭转了东海大陆架问题上中日关系恶化的趋势。安倍继任首相后随即访华，中日关系得到改善，担任安倍内阁经济产业大臣的甘利明继续实行冻结日本公司勘探东海大陆架油气资源许可的方针，中日间也展开了多次东海大陆架问题的谈判，虽没取得重大进展，但是避免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在安倍内阁主导下日本于2007年通过了《海洋基本法》及《海洋建造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