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格在斯坦福学院的演讲:生活智慧(上)1996年4月19日摘自《投资大家芒格》今天我想把两年前在南加州大学商学院的演讲内容延伸开来。各位手里都有一份该演讲的文稿,虽然内容可能会出现交叉,但我将力求挖掘更深的角度。如果巴菲特从哥伦比亚商学院毕业之后就停止学习的脚步,伯克夏很可能会固步自封,不会有质的蜕变。沃伦会成为富人——作为格雷厄姆在哥伦比亚大学的嫡传弟子,他所得到的真传可以让任何一个人兜里装满财富。但如果他止步不前的话,今天的伯克夏•哈撒韦不可能达到现金的境界。如何获取生活智慧?启用什么样的系统才能让你跻身于一小部分富有基础智慧的精英群体中?我一直认为,几乎每个聪明人都能学到的系统——比起那些大部分普通人使用的系统更行之有效。在南加州大学商学院的演讲中我曾提到,大家需要在头脑里安插网络状的智力模型,然后把直接经验或者间接经验(从书本中得到的知识或通过其他途径得到的知识)用这种行之有效的网格状模型组织起来,通过这种系统可以整合各种事物,进一步巩固认知。你们今天的阅读任务就是回家读读通用电器公司的杰克•韦尔奇和伯克夏•哈撒韦的巴菲特分别给股东写的最新的年度报告。杰克•韦尔奇拿到了工程学的博士学位,如果沃伦立志在某一个领域深造的话,博士学位对他而言是不成问题的。如果你深究下去,会发现生活智慧就具有学术性,看看通用电器,再看看伯克夏•哈撒韦,它们取得了什么样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当然,沃伦有一位他深深挚爱的良师益友——本•格雷厄姆,格雷厄姆具有浓厚的学术气质,他从哥伦比亚大学毕业时,三个不同的学术领域争相邀请他攻读博士课程,并让他在深造期间指教(这三个部门分别是文学、希腊和拉丁读点文学以及数学)。格雷厄姆天生具有学术气质,我非常了解他,他跟亚当•斯密很像——异常专注,聪颖过人,甚至外形也颇具学者气质。他在学术领域确实有很高造诣,虽未在已有的财富基础上不断积累,但终身富有——而且他生性慷慨,30年致力于哥伦比亚的执教生涯,自己创作或跟别人合著了一些最经典的专业教科书。由此可见,对生活智慧的传授应该全力渗透学术领域,最好的学术性价值应当是能够一而贯行的。我向你们推荐这套跨学科的方法是纵横考察各种学科得出的主要模型,然后在实践中加以应用——我请你们超越常规学科的界限。但世界不是按照这样的模型构建的,它不提倡跨越常规学科的界限,大型官僚企业也不喜欢这种做法,而学术界本身对它具有排斥性,这样看来,学术界远远地偏离了正确的轨道,出现功能紊乱。企业功能紊乱的原因在于他们把整体划分为各种私人领域,每人雄踞一方,各自为政。如果你想成为理性的思想者,必须培养出跨越常规学科疆域的头脑。我并不是说然给你成为行行精通的全才,而是把所有学科的最有效和最优秀的理论输入脑海即可,这点并不难做到。我可以通过合约桥牌的打法来阐述,如果你想在合约桥牌坐庄中显显身手,首先,你必须了解合约——了解如何才能获胜。如果手中有大牌和最大的将,那必胜无疑。但如果手中有一张墩或两张短牌,如何才能获得你想要的墩呢?有6种不同的标准方法——可以建立长套花色,可以飞牌,可投入,也可挤牌,还可以采用各种手段来迷惑防守者的视线,这些模式的数量都是有限的。如果你只是了解一两个这样的模型,在这种坐庄的游戏中,你显然就处于下风。各种模型还相互作用,你必须了解它们之间有什么影响,否则的话,你就不能正确出牌。我曾建议你们应该前后思考。桥牌中的坐庄高手会这样思考:“怎么样才能拿到必要的大牌?”但也会退一步思考:“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出错,手里多出一些糟糕的牌?”这两种思考的方法都大有裨益。同理,为了赢得人生的比赛,在头脑中具备必要的模型并作进退两方面的思考,桥牌中的哲理可以运用到生活中。在今天的美国,合约桥牌已经落伍了,真实悲哀。中国人在这方面就比我们略高一筹,他们在中小学的课堂上传授桥牌知识,引进资本主义的文化。对桥牌一窍不通的美国人如果跟精于桥牌的中国人竞争,显然将处于劣势中。如果自身的学术机构部分影响你的跨越性思维,将使你处于被动地位。换个角度说,即使学术环境对你有利,却把你带入了误区。我有一个解决方法——从托儿所就学到的关于小红母鸡的故事,股市中画龙点睛的妙语是:“‘那我们自己动手吧’,小红母鸡说。”如果你们的教授没有教过你们合适的跨学科方法——因为每个人都想大肆推销他们自己的模型,忽视其他学科的重要模型——你可以自己纠正这种错误做法。他是傻瓜,你不必做傻瓜呀。你可以研究如何才能解决问题,摸索出更好的模型,然后掌握它。你必须了解这个模型,然后培养正确的思考习惯。通过训练,会使你的思考更客观,学问更渊博。让你的思维深度超越那些在某方面比你更聪明的人,更有一番乐趣。此外,它还可以给你带来更多的财富——我自己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来证明。*********************************************************************好时巧克力是我最喜欢的企业股市之一,他们使用的是从19世纪在宾夕法尼亚州创业之初就传承下来的石磨机,用历史悠久的石磨机打磨可可脂,然后在巧克力中残留一点可可豆皮,自此诞生了让人回味无穷、独特的巧克力风味。在进军加拿大市场时,他们很清楚保留巧克力原始口味的重要性,于是他们开始复制自己的石磨机,为此花上了五年时间。由此可见,口味是多么复杂和微妙的东西。*********************************************************************今天,有一家国际香料香精公司,他们是我知道的唯一一家对自己的产品设有版权和专利权的公司,当然,他们有永久的专利税。他们为其他公司涉及专利产品的香味——如刮胡泡等——由于刮胡泡淡雅的香味对促进消费具有重要的作用,所以不可缺少。我的一位朋友,微软首席技术官纳森•米尔沃德博士对此有些不解,他是物理博士,对数学相当精通。让他困惑的是,生物学能够创造出一种中枢神经系统,利用这种系统,人类能够快速而又自动地计算出微分方程式——然而,他环顾周围,所能看到的尽是在普通的概率和数字运算上笨手笨脚的人。我觉得米尔沃德不应对此感到不可思议。所谓的生殖成就空间(fitnesslandscape)让我们的祖先了解如何掷矛,如何奔跑和拐弯,也在长时间后学会了如何像米尔沃德这样正确地思考。所以我觉得他不应对此感到惊奇。*********************************************************************针对我们天生不善于处理数字的能力,人类发明了一种系统,它叫做图表。奇怪的是,它产生于中世纪,我认为,这事中世纪的僧侣们唯一的一项有价值的智力发明。图表把数字用移动的形式表现出来,它实际上是利用人类原始的神经中枢系统的作用帮助你更好地理解。所以,价值线图表是非常有用的玩意。你们手上拿到的是在对数纸上制成的一则图表,图表是根据基础数学中的复利原理做成的——复利是世界上最为重要的模型之一,这也是我们把图表用这种形式制作的原因。如果你们从图表中找出一个日期,然后引出一条垂线,它讲告诉你根据复利计算出来的具体收益。这张图表非常有用。我不使用价值线做预测,因为我们的系统要比这更有效——准确地说是有效得多。但如果没有这种图表和数据,真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情况。这事非凡的结晶。*********************************************************************卡纳森公司一直想买下自己的商标,因为有个人也以卡纳森为店面开了一家鱼产品公司,而且这还是他的商标名,具体原因不得而知。卡纳森公司找到他说:“我们给你25万美元买回商标。”他会说:“我要40万美元。”4年后,他们又找到他:“给你100万美元。”他说:“不行,200万美元。”就这样无休无止地纠缠下去,卡纳森公司一直没能把那个商标买回来。最后,卡纳森公司对他低声下气地说:“我们想派几个质量管理的检查人员来,确保你们的鱼都是合格的,一切成本由我们出。”他眉开眼笑,当即拍板。于是他的鱼场有了免费的质量服务——卡纳森公司谦逊的风格由此可见一斑。这个故事表明,如果你给一个人(他有能力保护的)商标,将对他产生巨大的动力。对于文明社会来说,这种动力尤为重要。如你所见,卡纳森受到这种动力的驱使,保护着哪怕不属于自己的产品。这样的结果对于社会是非常有利的,从微观经济学的角度来说,一些社会主义国家也应该保护他们的商标。*********************************************************************如果你的头脑中没有基本的模型或者没有应对这些模型的基本方法,你只能干坐着,一边看价值线曲线,一边玩手指。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你只要学会一百个模型并掌握几个小诀窍,一生之中持之以恒地操练,坐起来并不是很难。这种做法自有其独到之处,因为大多数人不会这么做——与其接受过错误的教育有关。在这里,我想尽力帮你们从这种危险的教育误区中走出来。*********************************************************************刚才我们讨论了为了追求生活智慧而必备的几个几本观点,现在我想说点更具体的东西,综览一下人们必备的有效模型,最重要的内容可能来自于心理学领域。近期有一件事让我获益匪浅:我刚从香港回来,有个朋友在香港某一著名学府担任校长,他送给我一本叫做《语言本能》的书,作者是斯蒂芬•平克(StevenPinker),平克是继诺姆•乔姆斯基之后又一位天才级的语义学教授——后者是麻省理工学院现代语言和语言学系教授——可能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语义学家。平克宣称,人类的语言能力并不仅仅靠后天获得——从很大程度来说,它深深扎根在人类的基因中,但又不再包括猩猩等其他动物的基因中,它是人类特有的天赋。平克很巧妙地捍卫了自己的观点。当然,乔姆斯基早在他之前就论证过了。如果你还不了解语言能力很大一部分是源自人类的遗传基因,就显得有些孤陋寡闻。虽然通过后天的努力可以提高语言能力,但遗传的作用非常大。平克无法理解,为什么乔姆斯基这样一位天才在语言能力是否建立在人类基因这一观点上并没有表达鲜明的态度。平克说:“我不赞同这一点,语言本能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就像其它任何一种与生俱来的东西一样建立在达尔文的自然选择学说的基础上。”这位后起之秀显然是对的——乔姆斯基的犹豫不决,不盖棺定论似乎让人觉得遗憾。如果这位资历不及乔姆斯基的教授和我都是正确的话,何以乔姆斯基会得出如此明显的错误判断呢?我认为答案很明确——乔姆斯基是一个激情洋溢的意识形态主义者,他是一位平等主义左翼极端分子,恰好又是个天才。他很聪明,因为他意识到如果向达尔文的观点妥协,对自己的思想无疑是一大威胁。意识形态的偏见自然而然地影响了他的结论。这也进入了生活智慧的另一堂课:如果乔姆斯基这样的人都容易被意识形态所左右,像你我这样的人还不知会被它带至何方。根深蒂固的意识形态能够极度地歪曲人类的认知,看看伊斯兰原教旨主义信仰者的所作所为,他们一边高喊着:“真主在执行旨意”,一边在枪杀手无寸铁的希腊游人。意识形态能导致各种各样的稀奇古怪的事情并极度地歪曲认知,如果年轻时接受了根深蒂固的意识形态并开始表达出来,无异于把自己的思维禁锢在一个不幸的模式里,认知也会随之歪曲。如果你把巴菲特当作一位富有生活智慧的典范,我讲一个有趣的故事给你们听:沃伦崇拜他的父亲——因为他非常优秀。但他父亲有强烈的意识形态偏见(恰好是右翼),他的社交圈中也多是这样的人(当然是右翼分子)。沃伦还是孩子时就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觉察到意识形态的危险性,决定远离它,一生中都遵循这个原则,这个决定对他准确地认知起到了巨大的作用。我跟沃伦的经历可说是殊途同归。我父亲讨厌意识形态,所以我就尽力模仿他,坚持捍卫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像多兰(Doran)这样的右翼分子和内德(Nader)这样的左翼分子,确实很愚蠢,他们是用意识形态影响人类的极端典型——特别是以暴力表达出来的意识形态。它不是让人心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