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王朔与大众文学重点与难点:1、认识王朔的商业写作;2、痞子文学与市民精神;顽主特征;从新贵到普通市民;大院文化;3、调侃与反讽;王朔自述身体发育时适逢三年自然灾害,受教育时赶上文化大革命,所谓全面营养不良,身无一技之长,只粗粗认得三五千字,正是那种自大才疏之辈,理当庸碌一生,做他人脚下之石,也是命不该绝,社会变革,偏安也难,为谋今后立世于一锥之地,故沉潭泛起,舞文弄墨。写小说的目的,过体面的生活;目的与名利是不可分的:追求体面的社会地位,追求中产阶级的生活方式。北京人。1976年中学毕业后,曾先后在海军北海舰队服役,在北京医药公司工作。1978年开始。先后发表了20多部中、长篇小说,还有散文、杂文,非常受读者欢迎。有四卷本的《王朔文集》和《王朔自选集》等,曾引起轰动。后进军影视业也很成功,由他策划的电视连续剧《渴望》和《编辑部的故事》都获成功。由他的小说、《顽主》、《橡皮人》、《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过把瘾就死》等改编成的电影电视剧也都很受欢迎,有明显的商业炒作。一、王朔简介:(1958-)王朔创作的三个阶段第一阶段:《空中小姐》、《浮出海面》、《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橡皮人》;特点:遵从写实的艺术原则。如《空中小姐》:“我”的形象已经初具顽主性格。顽主特征鲜明出现第二阶段:《顽主》、《一点正经都没有》、《玩的就是心跳》、《千万别把我当人》、《你不是一个俗人》等为代表;特点:故事情节荒诞,属于超现实的;电影宣传画三T公司替人排忧、替人解闷、替人受过。第三阶段:《我是你爸爸》、《动物凶猛》、《许爷》、《过把瘾就死》等:特点:由故事情节变形向艺术写实回归,注意把人物放在客观背景中求得真实;《过把瘾就死》就是一对青年男女家庭生活的写实,生活磨蚀了一切,婚姻是互相折磨。电视剧《过把瘾》王朔作品吸引读者的因素:言情:主人公多为纯情女该,爱得投入、不计功利;叛逆:“痞子”色彩,雅与俗、沉重与洒脱、愤世与玩世各种矛盾碰撞;调侃:庄重与诙谐同在,复调的语言形式,北京现代口语,自如随意,产生反讽的效果。二、王朔代表作1、中篇小说《顽主》题目具有象征意味:顽主,玩世不恭,一群北京的“小痞子”,垮掉的一代;于观、杨重、马青三个男主角,共同开了一家“三T”公司,替人“恋爱”“陪聊”“组织评奖”等空手套白狼的勾当。“痞子”身上体现出的两面性;他们以愤世嫉俗的姿态来反文化、反传统;作家宝康,中年人赵尧舜和“我爸爸”等知识分子成了他们嘲讽挖苦的对象。但他们并非反叛到底,而是有自己生存的一套原则。神侃瞎吹“想想吧,万人大餐厅,多么壮观!多么令人激动!就要在中华大地矗立起来!不要总说外国的月亮圆嘛,我们也有一些世界之最。我豁出来了,工作也辞了,不惜一切要把这件事促成,咱不就为了把事办成吗?不惜糜费!长城当时不也是劳民伤财么,现在怎么样?全指着它抖份了。干就干史诗性的东西!”请看于观与他父亲的对话“难道现在就没有什么能打动你的?前两天我听了一个报告,老山前线英模团讲他们的英雄事迹。我听了很感动。对比人家你就不惭愧?”“惭愧。”……“唉——”老头子长叹一声站起来,“真拿你没办法,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寡廉鲜耻的儿子?”“那你叫我说什么呀?”于观也站了起来,“非得让我说自个是混蛋、寄生虫?我怎么就那么不顺你的眼?我也没去杀人放火、上街游行,我乖乖的招谁惹谁了?非得绷着块儿坚挺昂扬的样子才算好孩子?我就不能庸俗点吗?”颠覆父辈们的教育“你怎么变得这么好吃懒做,我记得你也是苦出身,小时候讨饭让地主的狗咬过,好久没掀裤腿给别人看了吧?”抢白父亲,戏谑父亲的教诲。少妇埋怨丈夫(替代挨骂的)“别回家了,和老婆一起多枯燥……没听说像你这样有侃瘾的,往那儿一坐就屁股发沉眼儿发亮,抽水马桶似的一拉就哗哗流水……早知道有这特长,中苏谈判请你去得了……”中苏谈判曾是很严肃的事情,是正经严肃的话语,降格为痞子瞎侃,无聊无意义,犹如拉了抽水马桶以后的哗哗流水声。顽主的特征:首先,对主流文化和传统价值观念的背叛;不读书、不工作、漂流放浪;性观念、性行为轻松随便;对我们以前认为神圣的东西揶揄嘲讽;这种反叛主要是在话语的层面;。张明:“所以我发现大学毕业才挣50元,我就退学了,所以我发现要一辈子当小职员,我就不去上班了。”其次,自我确立与极端自我自我的确立、个性的张扬,闪现生命意识的光芒;但也体现出极端自我主义的扩张。《橡皮人》中石岜做着发财梦却遭到徐光涛的暗算,张燕生揭穿徐也不是什么高尚动机,只不过是自己也想捞一把。再次,放达享乐和苦闷焦灼“玩”生活;张明:“拼命吃拼命玩拼命乐,活着总的什么都尝尝是不是?每道菜都夹一筷子。”他们抓住过去,抵御现实的失落;另一方面,抓住现实,满足物质刺激,填补现实失落造成的巨大心理虚空。反叛精神与调侃语言反叛社会观念文学观念,调侃领导干部、知识分子;大院文化背景;“我们是不和没有身份的人打交道的”,优越感与失落感并存;大院子弟的失落感;“因为我没念过什么大书,走上革命的漫漫道路受够了知识分子的气。”大院话语遭遇反讽;反叛与调侃都是在话语的层面;借鉴口语,融合城市流行语和市井语言;消解宏大叙事,解构崇高。2、《过把瘾就死》小说以主人公方言回忆的口吻叙述与杜梅结识、结婚、吵架、离婚的故事。一开始就点题:“杜梅就像一件兵器,一柄关羽关老爷子手中那种极为华丽锋利无比的大刀——这就是她给我留下的难以磨灭的印象”。杜梅的爱是任何人所无法承当的,犹如杀人的利器,事实上就是因为杜梅为了逼迫“我”说出爱,用晾衣绳捆住了“我”,用菜刀架着脖子,激化了矛盾,加速了离婚。华丽锋利无比的大刀华丽,是因为杜梅自始至终都是在追求一个男人爱她,因为她爱这个男人;这是一种专横、没有空间、“反正我是拿你当了这一生唯一的爱人,你要骗了我,我只有一死。”小说结尾杜梅与我离婚了,后来相遇便得知她疯了。《过把瘾就死》题目痞,内容却纯情,爱与死相连,爱可以将人整死或者成为活死人,“不砍死,光让你残废”,让人顿生悲凉痞子与纯情“过把瘾就死”是王朔“大院纪事”的样板,也展示了王朔式的精神分裂。男主人公方言和女主人公杜梅的婚恋喜剧,一方面嬉笑怒骂、玩世不恭,一方面又满含着被反讽话语精心掩饰起来的感伤和爱欲。杜梅第一次主动去找“我”她(杜梅)背着沉甸甸的书包在车水马龙的马路上走走停停,东张西望,像是一只鹤小心翼翼地涉水过河。她一看见我就笑了。当时天凉了,我穿着一身扣子扣到脖颈的深色中山装,挟着个皮包,活像一个道貌岸然的国民党市党都委员。“本来就是小职员么。”我笑说,“办公室我还戴套袖呢!”她仍是笑:“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副嘴脸。”潘佑军与贾玲推动小说发展,也是对照。我与潘佑军是属于“死党”类的朋友,吴林栋带来杜梅,吴死去;我由潘佑军女友怀孕再次接触到杜梅;“死党”在我家喝酒也加剧了矛盾;潘佑军的结婚使人羡慕、离婚突然,对杜梅有很大刺激;潘佑军谈杜梅加深性格刻画;潘成自由人后对我的影响;贾玲:不太漂亮,善解人意,杜梅同事,表面杜梅与她不错,杜梅背地里也吃醋;心理不健全,人格不成熟杜梅“像蒸馏水一样清洁”,却很有心计,以退为进,(介绍别的女孩、去“我”家,说“我”酸,不可能与“我”成为那种朋友等,恰到好处提出结婚、“从今以后我就只有你一个朋友了”以孤儿的身份与“我”交往,隐瞒父亲杀害了母亲是个犯人的真相);也是为了控制“我”,“你心里只许想着我一个人”半夜出走,发脾气,摔东西“那你就对我好点”“我要不去你也不能去”“哭”一直伴随着杜梅的爱:希望太大,失望就甚;得不到语言的保证,牺牲得不到珍惜……“我”的困惑不想太卑鄙、要面子,穷开心、斗嘴皮;也有自尊心、失败感、也向往出人头地;玩世不恭、对领导不满找岔子……“我觉得你在思想上太关心我了!都快把我关心疯了!一天到晚就怕我不爱你,盯贼似的盯着我思想上的一举一动……杜小姐,你不是对我不好,你是对我太好了!你对我好得简直我粉身碎骨无以回报,而你又不是一个不要求回报的人!”“你用你的‘爱’就像人们用道德杀寡妇一样奴役了我!”我无法说出爱我对这个虚假的字眼深恶痛绝,“一听这个字就恶心,浑身起鸡皮疙瘩,过敏、呕吐。一万个人说这个字一万个是假招的!”我因为懂得世故,失语绝望,从这里我们倒可以看到痞子的可爱来,但杜梅无法理解,因为她还有幻想。结局的悲怆在看见杜梅疯了的情况下,杜梅好像忘了他俩的离婚,仍然对我深情,我“无比感动”,彻底缴械,情感的力量把“我”变成了残废,清楚地失掉自己。3、《动物凶猛》小说以成年的“我”用第一人称讲述并反思自己少年时(文革中)一段情感经历,少年成长中的动物性,之所以“凶猛”异常,是因为背后“团伙”的眼光提供着动机和动力。抽烟、打人、下流、虚伪地迎合“团伙”的归属,做自己厌恶的事情,“绝望得大声饮泣”。“我要不想被人当做只听话按大人的吩咐行事的好孩子,就必须显示出标志着成熟的成年男子的能力,在格斗中表现勇猛和对异性有不可抗拒的感召力。必要的话,只得弄虚作假”。主要人物:“我”:纯情的快乐与丧失;自我慰藉而不得米兰:曾经使“我”痴迷,用“纯洁又脆弱的态度”对待,“我”介绍她到“团伙”,成为高晋的相好;北蓓:对“我”引诱而又拒绝;此作品是被大家公认较严肃的一篇。精神内核:这部作品展示了作者个体经历中纯洁的青春记忆:激情涌动的少年梦想与纯真烂漫的初恋情怀,具有浓郁迷人的个人化色彩。具有超越通俗读物的审美趣味之上的个人性的内容,为当代文学世界提供出创造性的新视界和新感受。艺术手法:情节因素大大减弱了构筑情节的功能作用,更多地显现为互无直接关联的经验印象,它们出现在作品里的主要功能不是为了讲一个大众爱听的故事,而是依照叙述者回应内心情感的思绪活动而融和成为一个整体,塑造出了一个记忆里面鲜活纯朴的青春世界。作品最重要的叙事动力源在于叙述者重拾逝去时光的情绪冲动。叙述者公开这段情感记忆的虚构性质,是要以此来袒露出往事中照亮自己生命历程的阳光。三、王朔与大众文学A王朔现象20世纪八九十年代文学中由王朔的创作引发矛盾现象。1、“顽主”系列与正统作品之间明显的反差;2、明显对立的态度:大量的读者群;正统评论家否定。3、王朔的文学创作借助大众媒介,成就辉煌,在影视圈的创作也收视率高。B王朔作品大众文化的特征1、消费与娱乐;2、批量与复制3、利用大众媒体《渴望》是写给中年妇女们看的;《编辑部的故事》是写给小青年的;《我是你爸爸》是写给忧心忡忡的知识分子的;需要什么写什么,迎合市民阶层的欣赏习惯。误读作为“国家主义伦理”电视杰作的《渴望》,1990年由中央电视台向全国播放,创下收视率的历史记录。该剧最初的叙事“动机”是进行道德反讽,而在普遍的正谕性读解下却被转换为一曲迷人的人性赞歌。逆来顺受的刘慧芳原本是个饱受讽刺的对象,结果竟成了国家主义重构道德理想的光辉样板总结:文化失范,大众文化兴起,知识分子精英走向边缘,大众文学是一柄双刃剑;王朔作为一个自由写作者,他的创作呈现复杂现象:一方面挑衅知识分子,另一方面他也跻身于知识分子行列;其反叛精神一方面是时代的反映,社会发展的必然,对社会起到积极的作用,另一方面缺乏建构,消解崇高也引人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