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卡尔维诺在《未来千年文学备忘录》里说道:“我的写作方法一直涉及减少沉重。”那么,对《牲畜林》的解读是不是也可以围绕着“减少沉重”即“轻逸”进行呢?下面我们就尝试着从形象、语言、结构三个方面解读《牲畜林》。“朱阿·德伊·菲奇是个矮胖子,圆圆的脸膛黑里透红。他头戴一顶绿色圆锥形毡帽,上面插着根野鸡毛,身着一件带黄色大圆点的衬衣,外罩一件毛背心,圆鼓鼓的肚子上,一条带圆点的红围巾系住了打满蓝色补丁的裤子。”这是英雄吗?绝对不是这显然是一个马戏团的小丑,高大的英雄形象被彻底颠覆了。1、轻逸与形象注意:小说里还有另一个关键人物,他是谁?“农民模样的德国兵”将文中比较集中描写这一形象的语句找出来。“短短的制服遮不住那长胳膊、长脖子,他的腿也很长,拿着一杆像他一样高的破枪。……他边走边用鼻子嗅着。扁平的军帽下,一张猪样的黄脸东张西望。”卡尔维诺却颠覆了传统的“英雄”和“德国兵”的形象。英雄和敌人都成了小丑,树林成了集市——拍着翅膀的成群的鸭子、不给让路的山羊、性情温顺而固执的“花大姐”、漂亮的粉红色小猪、又老又瘦的母鸡……战争的严肃与残酷全都消解在嬉笑之中。我们说,战争是沉重与残酷的,那么,卡尔维诺为什么要这么处理呢?也许,米兰·昆德拉在《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里所揭示的关于生活的态度能让我们理解卡尔维诺的这种“减少沉重”的努力——轻,是对生活中无法躲避的沉重表现出来的一种苦涩的认可。二、轻逸与语言1、“德国兵继续向上爬,树枝越来越细,脚下的树枝突然折断,他掉了下来,差点砸在朱阿身上。这次朱阿不糊涂了,拔腿就跑,伪装的树枝掉了一地。德国兵摔在松软的树枝上,没有受伤。”沉重的德国兵爬上“越来越细”的树枝,掉下来后竟然“摔在松软的树枝上”,着实让人费解。德国鬼子从树上掉下来,居然“没有受伤”。我想,勇敢无畏的广大民众肯定不会原谅作者如此低劣的道德情操!这不是耗子给猫摇旗呐喊,吃里扒外嘛!然而,恰恰是因为卡尔维诺深切地认识到战争的沉重,所以才去努力追求语言的轻逸,在悖逆中飞入另一个世界。卡尔维诺就像那只在枝头轻快地跳来跳去的“火鸡”,“挺起胸膛,一直保持着开屏的姿势”,让所有的沉重都落入自己的脚下,然后高傲地审视。2、(朱阿)于是就绕到房子后面,走进干草棚,在草堆下翻找起来。那里藏着一杆老式双筒猎枪和子弹袋。欧洲古代传说,蛇发女妖美杜莎难以铲除,因为凡是正眼看见她的人都会变成石头,于是,帕修斯在出征的时候,便使用一面锃亮的盾牌作为镜子,在镜子里观看女妖,最终把她杀死。在卡尔维诺看来,文学不是对现实的简单再现,而应该是轻灵、智慧地来反映生活,文学应该有自己的角度,而非照搬生活中发生的故事,这样才能获得文学的生命力。三、轻逸与结构1、文中将“牲畜林”比作“诺亚方舟”,有什么象征意义?比喻牲畜林宁静安详,生机勃勃,没有血腥,没有恐惧,是战争的避难所。《牲畜林》的主要情节集中在“像集市一般热闹非凡”的树林里。灌木丛和树林中有“膘肥体壮的公牛和大腹便便的母牛”,有山羊、大鹅、家兔、母鸡、鸭子、小猪等等,当然还有它们善良朴素的主人。这能否理解成逃避战争洪水的“诺亚方舟”呢?小说结尾德国兵和那只凶恶的野猫在厮打中一起滚下了石崖——“诺亚方舟”拒绝任何罪恶,它承载着善良与正义,等待洪水退去,迎接上帝赐予的净土。总之,“牲畜林”是一个“容器”,装载了反法西斯战争这一现实生活之水。而朱阿回村找牛等一系列情节则将其丰富为一个完整的结构。2、再来关注一下小说的情节。朱阿每次举起枪准备射击时,总有人跳出来阻拦,浏览全文,数数总共有几次?六次阻止延迟在情节上称为“摇摆”,在结构上称为“延迟”。“延迟”时层层推进结构中的一种手法,就是指在小说的进程过程中,作者竭力给故事、人物、心理的进展设置障碍。(详见书本78页)比如去寻宝或者救人的英雄,前面几个(或者几次)总是不成功,这在文学心理学中,是很有意思的话题。一次成功,会使作品显得过于简单容易。3、文中有几次延迟?农民朱阿花大姐小猪(两个小孩)小羊(牧羊人)火鸡(胖姑娘)家兔(小女孩)母鸡(吉鲁米娜)野猫它和德国兵在厮打中一起掉下了石崖德国兵朱阿野猫出现德国兵4、这样的“延迟”对表现主题有什么作用?“延迟”使得原本紧张激烈的情节节奏舒缓下来,牲畜林里的各种动物可以自由地登台表演,战争的阴影被更有生命力的和谐自然挤到一边。四、探讨:为什么最后朱阿射死的是一只最老最瘦的母鸡,而打败德国兵的却是一只野猫?小说的高潮出现在朱阿终于开枪射击之后。但是他的子弹一颗也没有打到德国兵身上,而是全部交给了那只衰老的母鸡。作家把最后的任务交给一只凶恶的野猫,它不是牲畜,反而算得上是牲畜的敌人(专门捕食飞禽,有时甚至到村子里偷鸡吃),它和德国兵在厮打中一起掉下了石崖。让邪恶与邪恶同归于尽,善良的人连手都不要弄脏。正是这种充满自然和谐,充满自然生命力的氛围、基调的要求,致使小说在高潮处理上具有轻松幽默,具有喜剧色彩。鲁迅曾经说过,“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喜剧将那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战争我一向致力于减少沉重感:人的沉重感,天体的沉重感,城市的沉重感;首先,我一向致力于减少故事结构和语言的沉重感。——卡尔维诺《未来千年文学备忘录》小说的主题“牲畜林”里洋溢着生命与和谐,善良与人性,给反法西斯战争带来的希望和力量,这希望和力量,正是杀死“战争妖魔”的基础。表现人们对战胜法西斯的乐观精神。《牲畜林》是反法西斯战争的题材,面对战争,小说没有把它写成为一个悲剧,而是选择了牲畜林这一意象来结构全篇。面对战争,牲畜林是一个特殊的所在,仿佛与战争隔绝,树林和牲畜们仍然生机勃勃,没有对战争的恐惧。正是这最自然的生命力,给人以生活的希望,这希望,则是杀死战争这妖魔的基础。这就是小说主题的所在。主旨“文学是一种存在的功能,追求轻松是对生活沉重感的反应。”古朗月行李白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青云一作:白云)仙人垂两足,桂树何团团。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蟾蜍蚀圆影,大明夜已残。羿昔落九乌,天人清且安。阴精此沦惑,去去不足观。忧来其如何?凄怆摧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