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谈幼儿教师成为研究者

再谈幼儿教师成为研究者行动研究这个词在宽泛的意义上指参与某领域的人员在该领域所做的研究，研究的问题都是从业者所遇到的问题。幼儿教师所进行的行动研究是一种特定的教学研究，是对教师自己的教学进行思考和研究。一旦进入研究的正常状态，熟练掌握了适合自己的研究方法，那么，教师的教学就演变成了研究式教学。换言之，就是在教学中研究，在研究中教学。教师的教学实践为研究提供了具体的观察情境。教师针对实际问题自己思考解决问题的办法，在确定解决策略之后，审慎地投人实践并观察和评价实际效果。今天，越来越多的教师参与行动研究，成为行动研究者。无疑，“‘教师成为研究者’是行动研究最重要的主题。”①行动研究的目的就是提高教师的教育实践活动质量和改善自身的生存状态，从这个意义上，行动研究可看作是教师持续学习并获得发展的模型。那么，教师成为研究者，其意义何在?本文以笔者亲身的观察实践，试加以分析。一、体现民主和平等的精神在社会生活的影响和作用之下，教育领域正在经历着某种变化。这些变化，也许可以用“协商文化”和“命令文化”的冲突来解释。教师和父母原本或可以以权威者的形象和命令者的姿态出现，现在，“传统的作为权威的角色不再和父母与孩子之间的权威关系相符合”。这是今日教育现象的特点之一。教育领域出现这一现象，“涉及到已经建立的社会网络和社会控制的削弱，涉及到价值的多样性，涉及到学校以外的选择的增加，涉及到学生们必须早早面对的自相矛盾的要求。”②协商与对话正被引人幼教领域。这是教育民主意识的显现。教育民主体现在平等、合作、协商、互助的相互关系之中，包括孩子、教师、研究者和园领导在内的教育场内各成员，都是教育民主的贡献者和受惠者。教育研究也受到民主化进程的影响，不仅幼儿与教师关系中其角色、地位要经历变化，教师与园领导的关系也须改善。行动研究团体—课题会运作模式的民主气氛是非常明显的。在团体人员方面，强调成员之间的相互作用，相互支持，相互取长补短，发挥各自的优势。课题会通常由园领导(课题组负责人)、课题顾问(外援)及实验班教师组成。每周一次或隔周一次的例会体现出随研究进程推进而逐步深人的过程。课题会上提倡分享是指鼓励成员在团体中谈感受，并且每个人都有交流感受的机会，每个人的声音都能被别人听到。在成员发言时，要求遵守“不批评，不分析，不建议”的规则。不允许对其他成员多做批评指责，这一方面限制了某些成员的权利，另一方面创造了安全的分享环境，每个成员由衷的表达和真诚的反省可以得到激发、保护和支持。利用孩子们午睡时间的聚谈和研讨，方式多样。或是围绕一个主题或问题轮流发言，或是以一个教师为主做专题发言，氛围愈来愈融洽，教师的表达越来越自如，教师的观察和反思可以得到及时和有效的沟通与交流；参与其中的园领导，平等地发表自己的见解，分享自己的感受，而非下行政命令—最重要的，这样的直截了当成为一种习惯—从以往我们习惯的“一言堂”式的权威的指导的和上传下达式的表达，到群言的、分享的和沟通的表达和相互连接，我们学会了换个眼光看待他人，我们也学习以新的方式建构自我。教育研究的民主化带动了教师更多的自我反思和行为改善（陆老师：“音乐活动师生一定要互动，注意情感交流。”），“研究民主化使过去被当成研究对象的人进人一个和研究者拥有同等权力的责任的位置”。民主氛围带来了大家的集思广益。由此可知，行动研究成员之间由相互尊重和平等合作产生的成果是显著的。二、还原观察与反思的世界做观察记录是老师进行课题研究的一部分，如果只是完成记录本身，堆砌材料，那么它除了徒然增加老师的工作量，并不能导向新的行为。因此，将观察和反思结合起来是十分重要的。观察是成人接受儿童的信息(刘老师：听故事时，他听得很认真，在回答时，很快回答对了，并且眼神一直专注地盯着老师。)。反思则是校正自己的行为(孙老师：“像这样的孩子，我们应该放任他自由发挥，还是要限制一下他的行为呢?我想应当作适当引导，比如：对，就这样，很神气，但要注意安全。”)。观察与反思如同是成人与儿童之间的持续对话。置身于儿童的世界，这种观察与反思是无时不在无处不在的。通过观察记录忠实地还原观察者的知觉世界，文字的运用可产生洞察和澄清实践意义的方式，使正在发生的行为获得一种观念上的支持，使行动和反思在语言上明晰，但基本的作用是使老师“心手相应”。教育行动研究就是由教育情境的参与者为提高对所从事的教育实践的理性认识，为加深对教育实践活动及其依赖的背景的理解所进行的反思研究(《国际教育百科全书》)。反思性是行动研究的一个特点。行动、反思、调查和理论化—这是行动研究的理性历程：将观察与反思结合，则文字化的过程就是理论化的过程。理论化是对现象之本质的把握。将自身的体验加以传达，将心中隐蔽的一些理论假设明朗化，加深研究者对问题的理解，发展原有的理性认识，揭示研究者事先没有想到的一些意义联系以及现存理论中的漏洞或矛盾，帮助研究者找到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知识的建构(行动)与检验(反思)两者之间是不可分割的，行动在本质上是对知识的建构，反思就是在行动中发生的。调查则是将问题延伸，将视野扩大，将对因果的探讨置于更大的范围之内，将自己的工作和同事的工作联系在一起，将自己的体验与同事分享。这在实际中工作是以课题会的形式完成的。通过课题会，教师的个体反思在分享的气氛中进行。通过分享，该教师可以听到更多的声音，从而可以明晰思路，更好地投人到行动中去。假如某位教师所做的多份观察记录中“兴趣”、“创意”或“纪律”、“控制”是出现多次的高频词，我们可以假定其中涵盖了作为行动者的教师的出发点或倾向，同时也折射了那位教师当前头脑中的价值纷扰。在课题会的分享中，我们可以进一步讨论、问询和质疑，以进行价值观的澄清。行动研究的严谨性表现为实践者可以敏锐地感觉到自己在实践与理论中存在的错误，在情境中进行一种回顾式交谈。—这种交谈需要在民主的氛围下才可能发生。通过这种交谈，实践者反思的结果可以不断地转化为行动实践，而实践中又可以继续产生新的反思的课题。总之，幼儿教师在行动研究中可以获得对自己行动的反思以及进一步行动的灵感。通过行动与反思之间持续的运动，实践者在实践中的弱点会被逐渐检验出来，而教师会发展出更多的行动策略。三、提升行动和生命的质量英国学者艾略特认为：行动研究是对社会情境的研究，是从改善社会情境中的行动质量来进行研究的一种研究取向。这种研究可应用于社会科学的各个领域，特别是教育领域等。“通过增加教师和行政人员改变的可能性，以提高他们的教育实践。”①幼儿园的园领导在参与课题会的过程中，由于受到团体活动规则的限制，即鼓励分享，而不允许她对其他成员做过多的批评、分析或建议，她开始学习一种更平等更人性化的沟通方式;出于对团体利益的关心，园领导可能感受到更多压力，更富有责任感，而在新的团体沟通模式下，她可以谈出自己的压力，同时她也会更关注于个人的着装、仪表，讲话的态度、方式，自我意识等等。教育行政人员在与团体成员的互动中发挥更多个人的魅力和领导者的影响力，这就是行动研究改善行动质量的一例。在今天，教师能否在自己的专业岗位上自发自主地行动，持续地学习，不断提升自己行动的质量，是其整个教育生命质量的保障。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行动研究可看作是教师持续学习的模型，它更多地是帮助教师实现自我意识的“成长”或者他们的职业技能及管理能力的发展，提高其洞察力，改变其态度。在经历了行动、反思、调查、理论化的过程之后，教师个人必然发生着深刻的认识上和行动上的变化。行动研究体现出从行动主体到本体的转化。行动研究有可能创造这样一种人的整体生命投人的状态，使生命调动起自身的一切，去不断地创造自我、改善和发展自我。从某种程度而言，提升教师生命的质量离不开行动研究。行动研究是人的精神生命活动的过程。在行动研究的团体中，提倡观察和反思，说自己的话，拒绝重复，这体现了生命自我更新和生生不已的特征。“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是生命的本能，也是行动研究的真精神。这是与忙碌和倦怠相抗衡的教师和教育的真生命。总之，教师成为行动研究者，体现了教育领域民主和平等的精神。通过研究还原了教师们观察与反思的世界，提升了教师行动和生命的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