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人的幸福要等到最后,在他生前,在他葬礼前,无人有权说他幸福,意大利人贺拉斯如是说。书名《活着》,“活着”这个词啊,在中文里充满了力量。它的力量,绝不是来自撕心裂肺的喊叫;也不是来自热烈激昂的控诉,而是一种态度,更是在泰山压顶下却不肯撼动的一颗永不绝望的心。因为还没有感受世界的繁华与美好;也没看到宇宙的无垠与浩瀚,所以无论怎样啊,得活着!意大利学生曾向余华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您的小说《活着》在那种极端的环境下还要讲生活而不是幸存?生活和幸存之间的轻微分界又在哪里?”余华大概是这样回答的:对于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来说,生活和幸存就是一枚硬币的两面,它们之间的区别就在于就在方向的不同。从福贵的角度来写,虽然他是在经受苦难,但他却是在讲自己的故事,让福贵从自己的角度看,无论生活再痛苦,在他的眼中,那就仅仅是生活。而如果以第三人称来写,那就加入了旁人的看法,那福贵在读者的眼中就是一个卑微的幸存者。在我看来,福贵所讲述的,不论是家道中落,不论是女儿喑哑,不论是亲人相继而逝,都饱含着对生活的感叹。他所展开的,未必是精美画卷;但那份巨大悲痛与无助之下的,仍然是对生活不灭的希望。最让我感动的,是他自己饱受命运折磨却对被命运万般刁难的春生的一句话:“春生,你要答应我活着。”“你要答应我活着。”挺简单的一句话啊,要做到却不太容易。春生到底还是死了,就像当初答应福贵一定活着一样干脆。在这纷杂的世界里,有太多太多春生,生活的压力与社会的舆论压得他们忘记了活着,只是挣扎着在这瞬息万变的城市苟延残喘,或者说----幸存。在福贵那个年代,内战,文革以及各种各样混乱的重担压在当时的人们肩头,可当时的人们面对生活却旨在苦中为乐。现在日子不比当时难,社会却更复杂。错综的人际关系,以及无休止的权钱之争,在本来高速化的今天更添加了一份沉重。所以啊,许多本该开出鲜艳生命之花的年轻人潦草的结束了他们的生命。这大概也是作者写下这小说所想警示读者,警示我们这代人的吧。书中凤霞和家珍是当时妇女的一个缩影。家珍的逆来顺受,家珍的懦弱;凤霞的单纯,凤霞的无畏,展现出了在那个时代背景下妇女对知识对新生活的矛盾与渴望。而正是这矛盾与渴望,给了社会发展的理由。但丁写过一句诗:“箭射中了目标,离了弦。”在你达到任何目标前,都会遗失些什么。社会的进步亦是如此,多少前人是那弦,只为了进步那一箭,甘愿牺牲自我。《活着》笔下的人物,正是在社会转型的阵痛中被遗失的,饱受折磨的人们啊!在那个层次分明的年代,有的人在纸醉金迷中丢失了方向,一如起初的福贵;而有的人却在食不果腹的日子里浑浑噩噩,恰似在战争中死去的老全。总而言之,《活着》这本书以一个落魄少爷或者说一个命运悲苦的人为主角,向我们阐述了一个虽是悲剧却最终不乏希望的故事。我希望有幸读这本书的人,能够在这纷乱而美好的世界,体会老一辈人生活的无奈和对活着充满希望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