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主义教育理论及其思考[来源:网络|作者:王春燕|时间:2008-4-4|浏览:1137|责任编辑:李玉佩]自然主义教育理论及其思考王春燕自然主义教育理论是西方教育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的理论。它萌发于古希腊哲学家的思想中,在近代社会得到了迅速的发展。它的发展进程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西方资产阶级教育家在力图使教育理论逐步走上科学化进程中所做的努力,同时也反映了人类在认识自身、认识教育本质的历史过程中所作的积极探索和思考。其中涉及的问题对我们当今的教育理论和实践有较强的现实意义和指导价值。本文主要针对17—19世纪的自然主义教育思想进行剖析。以便阐明当时的一些思想家、教育家对自然主义教育的理解,从而引发人们的思考。自然主义教育理论发端于古希腊一些哲学家的思想中。柏拉图在其著作《理想国》中曾阐述了这样的信念:“知识的种子存在于每个人的心灵之中,教师的作用是帮助学生自己去发现真理,教师的任务是帮助心灵走向光明,这是完全自然的运动”[1]在柏拉图看来,外来的教导并不是真正的教育,他把真正的教育看作是一个将已存在于学生身上的潜在能力吸引出来的过程。柏拉图认为,一个人的教育是紧紧与社会相联的,教育是实现理想国的重要手段。“教育是以适合儿童第一本能——美德的习惯所进行的训练。而美德即是心灵的和谐。”[2]主张通过均衡发展人本性的各个方面,造就完美的理想国家。可见,柏拉图尽管受其哲学观的影响,受其所处时代的限制,还不可能提出明确的顺应儿童本性进行教育的思想,但从中我们却可以看出其思想的端倪。亚里士多德也从他的哲学观出发,“把教育看成是一个内在发展的过程,是自我的展开和自我实现的过程。”[3]他根据对儿童身心发展的观察,把人的发展分为三个阶段:(1)从出生到7岁;(2)从7岁到性成熟期;(3)从性成熟到21岁。他的这个年龄分期就是建立在根据生物学原则的自然适应性的基础上,考虑了人的机体发育的生理特征,从而首次提出了教育要与人的自然发展相适应的观点,他认为,在个人发展的三个不同时期中,成长的某个方面是最为明显的。第一阶段是身体成长时期;第二阶段是爱好至上的时期,第三阶段是理智占上风的时期。在他看来,在每一种实体和物质中,自然都赋予发展的可能性。在人类中这种天赋的可能性依靠教育变为现实。自然密切联系着人类“心灵”的三种本源——植物的本源(繁殖、营养和生长的能力)、动物的本源(运动和感觉的能力)和理性的本源(思维的能力)。教育应当遵循着人的本性,努力按照儿童身体发展的阶段安排教育工作,但要把体育(植物的本源)和抑制人的动物本源的德育跟发展理性本源(思维能力)的智育密切联系起来。从上我们可以看出,亚里士多德自然教育的主张是简略的,但他的思想却是深刻而富有内涵的。大教育家夸美纽斯由于受其时代生产技术和自然科学发展的影响,在其著作《大教学论》中指出,旧学校的最大弊病是违背自然,用无用的知识填满学生头脑,造成儿童学习时间和精力的极大浪费。他认为要想改革旧教育,就必须贯彻适应自然的原则,所谓“适应自然”,按夸美纽斯的看法,包括两层涵义(1)遵循自然界的“秩序”。他认为在自然界存在着一种起支配作用的普遍法则,夸美纽斯称其为“秩序”。他把人们看作是整个自然的一部分,因此人的发展以及对人进行的教育应服从于这一普遍法则;(2)依据人的自然本性和身心发展的规律进行教育。他说“凡事都要跟随自然的领导,要去观察能力发展的次第,要使我们的方法依据这种顺序的原则”[4]夸美纽斯认为,人生而具有智慧,道德和信仰的种子,但这些种子的发展如何,取决于人所受的教育。所以“实施这种教育的时候不用鞭笞,无需严酷,也不用强迫,尽可以实施得尽量和缓、快乐,尽量自然。正如生物的体格长大,丝毫不要勉强或强迫肢体去伸展一样,因为如果合适地得到食物,照料和运用,身体是会逐渐地、不知不觉的自然生长,并且变强壮的。同样,我主张把养料、照顾和运用谨慎地供给心理,把它自然而然地导向智慧、德行和虔信。”[5]他说“教与学的行动本来是件自然的、令人高兴的和惬意的乐事。自然的事情无需强制。水从山上往低处流无需任何力量,每个生物很容易在其本性喜欢的方向上发展,……鸟儿学飞,鱼学游水,野兽学跑,无需任何强制。只要它们觉得自己四肢强壮,便本能地做这些事情。”[6]夸美纽斯以适应自然、合乎自然的秩序(顺序)来论证自己教育改革的主张有一定的合理性,反映了他力求摆脱神学,使教育工作科学化的良好愿望。尽管其中有些片面、机械,但他的这些真知灼见对我们当今的教育实践不无启发意义。随着欧洲文艺复兴运动的展开,资产阶级思想家提出了“天赋人权”;“人人生而平等”的主张,抗议封建专横的教育,反对强迫纪律和对儿童施用暴力,反对对儿童个性和自由的摧残,卢梭作为当时启蒙运动的思想家,教育家也在批判当时经院主义教育不顾儿童身心发展特点,强迫儿童呆读死记宗教教义的同时,提出教育应回到自然,适应自然,乃至建立在自然的基础上,所以继夸美纽斯之后,卢梭再次提出并强调了教育的自然适应性原则。“自然”一词,在卢梭看来,主要是指一种事物保持其本来面貌,原始倾向,外界不强加干预,非人为的意思。涉及到教育,自然主要指儿童的天性。卢梭认为,一切自然界的东西都是与自然相适应的,因此教育应当遵循成长中的人的发展的自然进程,考虑其年龄特征,适应其本性施教。那么教育为什么要适应自然呢?卢梭认为:“本性的最初的冲动始终是正确的”,“出自造物主之手的东西都是好的,而一旦到了人的手里,就全变坏了,他强使此地出产外地的物品,甲树结出乙树的果实,混淆时间、地点和自然条件”[7]所以教育的首要前提是从天性善这一人性论因素着眼,教育必须顺应儿童天性的发展。他说“大自然希望儿童在成人之前就要像儿童的样子。如果我们打乱了这个次序,我们就会造成一些早熟的果子,它们长得既不丰满也不甜美,而且很快就会腐烂,我们将造就一些年纪轻轻的博士和老态龙钟的儿童。”[8]其次,卢梭还从天性、环境、教育的角度,进一步论证了教育适应自然的必要性。他认为,人的成长受到三种因素影响,“或是受之于自然,或是受之于人,或是受之于事物。我们的才能和器官的内在发展,是自然的教育;别人教我们如何利用这种教育,是人为的教育;我们对影响我们的事物获得良好的经验是事物的教育”[9]卢梭指出:如果一个儿童身上这三种不同的教育互相冲突,那么他们接受的就是恶劣的教育,只有使三方面教育协调一致,儿童才能得到正常的发展。但如何做到这一点呢?卢梭认为“在这三种不同的教育中,自然的教育完全是不能由我们决定的,事物的教育只是在有些方面才能够由我们决定,只有人的教育才是我们能够真正加以控制的”。[10]因此从中可以看出,卢梭要求“事物的”与“人的”教育必须与人们无法控制的“自然的”教育结合起来,也就是要与儿童的本性、天性的自然发展一致起来,按照儿童自然发展的要求和顺序去进行发展,以培养卢梭所谓的“自然人”。当然卢梭所讲的“自然人”,并不是指让儿童“回归自然”成为脱离社会生活的、纯生物的人,而是指“不受传统束缚而率性(即按本性)发展的人,是具有自身价值的独立实体,是体脑发达、身心健康的人”。[11]卢梭是西方教育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人物。他的自然教育论及其思想完成了教育中儿童观的革命,使教育发展方向发生了根本的转变。他要求人们重视儿童的个性,了解儿童的本性及自然教育的思想,对后世的教育发生了深远的影响。这些思想,至今仍闪耀着光芒。对我们当前的幼儿园教育、中小学教育中,不顾儿童的天性、抹杀儿童的兴趣,把儿童当作一个知识技能的收容器的教育是一个猛烈的抨击。它又一次向我们的教育工作者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教育必须适应儿童天性的自然发展,“如果把教育看作是一种人为的艺术,教育事业的成功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成功的主要条件,不是人力所能支配的……。”[12]瑞士著名教育家裴斯泰洛齐在其思想中也提出了有关自然主义教育的理论,他由于受德国哲学家莱布尼兹关于单子自我发展学说的影响,认为每个人生来就蕴藏着以各种暧昧状态存在于人体内的结合为统一体的各种能力的萌芽,它们具有从不活动状态到充分发展的倾向,所以裴氏也非常重视人的天性,要求根据人的天性自然进行教育。他说“什么是真正的教育呢?它就如同是一位园丁的艺术,在他的照看下,百花齐放,万木争春。他对花木实际的生长没有任何作用,生长的要素寄存于树木之中,园丁种植浇水,但是上帝让其生长……教育家也同样如此。他不能给人任何一点力量,他既不能给人以生命,也不能让他呼吸,他仅仅能注意不让外来的暴力损害或打扰他,他要关照让发展沿着固有的规律前进。”[13]因此裴氏适应自然的教育一方面受到了卢梭的影响,但另一方面又与卢梭有所不同,他并不认为人的天性是尽善尽美的,他在“关于人类发展的自然进程的研究”中,指出,所有的人都有两面性,即低级天性和高级天性。低级天性指的是自我保护及可能由此发展而来的损人利已、狡猾贪婪的品性,即动物性;高级的天性则指的是人所独具的理性,包括追求真、善、美、自我完善、热爱上帝、利他等特性。二者实质不同。但又互相联系。高级的天性以低级的天性为基础,并从中产生、发展起来。所以裴氏认为教育一方面要遵循儿童的天性,但另一方面又要通过教育的作用,把人性提升到更高的道德境界。他认为,只有教育才能把人身上以暧昧状态潜在的能力发掘出来,教育的目的就在于“促进人的一切天赋能力和力量的全面和谐的发展”。[14]另外,裴氏还力图通过自己的研究与实践,将自然教育思想进一步深化。1800年后,裴氏多次强调指出:“教育应当被提高到一种科学的水平,教育科学起源于并建立在对人类本性最深刻的认识基础上”。[15]所以在教育史上第一个明确地指出了“教育心理化”的口号,这样就使其教育适应自然的理论又有了新的内涵,除了教育要使人的固有的、内在的能力得到培养和发展外,还要求教育活动应当与儿童的心理特点协调一致,注意个别差异,区别对待素质不同的儿童,这样教育适应自然的思想在裴斯泰洛齐这里达到了更高、更深的层次。福禄贝尔曾师从于裴斯泰洛齐,他在其著作《人的教育》一书中也阐述了他适应自然的教育思想。他说人的天性本是完善的,良好的教育、教学必须效法、遵循自然事物发展的正确道路,小心翼翼地追随儿童的本能、天性。福禄贝尔曾以园丁修剪葡萄藤作比喻形象地说明了这一点。“葡萄藤应当被修剪,但修剪本身不会给葡萄藤带来葡萄。相反地,不管出自多么良好的意图,如果园丁在工作中不是十分耐心地、小心地顺应植物本性的话,葡萄藤可能由于修剪而被彻底毁灭,至少它的肥力和结果能力被破坏”。[16]他声称“我们给动植物以空间和时间,因为我们知道根据生存在他们身上的法则规律,它们能茁壮成长,对幼小的动植物要耐心,不能采用拔苗助长的方法。因为任何相反的做法都会打扰它们纯洁的展开和良好的发展,这是众所周知的。可是,幼小的人类却被当作一块蜡,一堆泥,可以由人去任意捏造。……在处理自然界的事物时,我们走的路是对的,可是在处理人时,我们却迷了路。而在两者中起作用的力量却是来自同一源泉,遵循同一规律。”[17]所以福禄贝尔认为“只有对人和人的本性的彻底的、充足的、透彻的认识,根据这种认识,加以勤恳的探索,自然地得出有关养护和教育人所必需的其他一切知识之后……才能使真正的教育开花结实,欣欣向荣”。[18]但是,由于福禄贝尔深受德国唯心主义哲学、特别是谢林哲学的影响,使他自己对教育的自然适应性的解释带上了一层浓厚的神秘主义色彩。他认为,儿童天性善良,并表现为四种本能:即活动的本能、认识的本能、艺术的本能及宗教的本能。但这些本能都是“神的本源”的体现。在他看来,教育就是自我揭露和人的内部的“神的”实质的外向揭露,教育是要把一个自然的儿童,通过人的儿童变成一个“神的”儿童。他说:“从有限中表现无限,从暂时中表现永久,从地下表现天上,从人和通过人表现神,从神的本源的化育表现人生……这是一切教育的唯一目的。”[19]由此可见,福禄贝尔在理解、解释自然适应性教育原则方面有一定的合理性、积极性,但其宗教神秘主义色彩的教育思想也要求我们认真地分析,批判地吸收。德国著名的资产阶级民主教育家第斯多惠也接受了卢梭和裴斯泰洛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