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伤逝》悲剧分析教学要求:把握《伤逝》的创作背景、故事内容、艺术特征和主题思想,并能对其悲剧原因与意义作出自己的理解和判断。教学重点:《伤逝》中主人公悲剧的根源教学难点:对人物形象的价值评判教学内容:导入《伤逝》是鲁迅唯一一篇以爱情婚恋为题材的小说。一周内写成,没有发表,后收入小说集《彷徨》。《伤逝》的创作与挪威剧作家易卜生的传入及当时的社会思潮有密切关系。易卜生著名的社会问题剧《玩偶之家》在五四时期传入中国,女主人公娜拉,在经历一场家庭变故之后,终于看清了丈夫的真实面目和自己在家中所扮演的“玩偶”角色,于是,在庄严地声称“我是一个人”之后,毅然走出了家门。这对于处于封建专制制度下的中国青年,影响很大,娜拉成为他们崇拜的偶像。个性解放,恋爱自由,婚姻自主是五四时代的青年们所热烈追求的生活理想,也是当时文学创作的热门题材。当时的这类作品,大多致力于描写青年男女冲破封建束缚、追求个性解放和恋爱自由的斗争过程,并往往以自主婚姻的实现作为结局。如胡适1918年创作的独幕剧《终身大事》,此后还有欧阳予倩的《泼妇》、熊佛西的《新人的生活》、郭沫若的《卓文君》、白薇的《打出幽灵塔》等剧作,塑造了一批“出走者”的形象,被称为“娜拉剧”。针对这种时代思潮,鲁迅深入进行了探讨。1923年12月26日,鲁迅前往北京女子师范大学演讲,题目是《娜拉走后怎样》,提出“人生最痛苦的在于梦醒了无路可走”,娜拉虽然离家出走了,但没有经济后盾的娜拉出走后大概只有两条路:“不是堕落,就是回来”。在这种理智的思考下,两年后写作的《伤逝》就从“娜拉出走”后开始写起,青年男女自由恋爱并且结婚,但最后仍然以悲剧收场,而且不是一般的恋爱悲剧,而是自由恋爱成功之后的婚恋悲剧。主人公爱情悲剧的原因《伤逝》里的涓生和子君是一对被五四新文化运动唤醒的知识青年,在易卜生主义的影响下,受个性解放思潮的指引,两人自由恋爱,自主结婚,勇敢冲出封建家庭的牢笼和封建礼教的藩篱,建立了小家庭。但婚后子君陷入繁琐、庸俗的家务劳动,接着涓生失业,断绝了他们唯一的经济来源,在生存问题面前,涓生求生无路,不得已说出不爱子君的话,子君凄楚地回到封建专制的旧家庭,在“严威和冷眼”中走向“没有墓碑的坟墓”,涓生在深深的悔恨和痛苦中,继续空虚而孤寂地前行。涓生和子君的爱情破裂了,造成他们爱情悲剧的原因有哪些呢?一、外因:社会的迫害(根本原因)、经济的困顿(直接原因)涓生和子君是五四时代的青年,他们的思想带有时代的特色,所以他们的爱情悲剧也有时代的原因。要求个性解放,婚姻自主是五四时代知识青年的普遍呼声,然而在那种黑暗的生活中,“男女平等”、“自由恋爱”,不过是一种幻想,黑暗的社会环境和严酷的封建礼教迫害着他们。小说写到了涓生和子君恋爱交往时,周围那些无聊的看客们严密地监视着他们:“那鲇鱼须的老东西的脸又紧贴在脏的窗玻璃上了,连鼻尖都挤成一个小平面;”“明晃晃的玻璃窗里的那小东西的脸,加厚的雪花膏。”当他们在路上同行时,“时时遇到探索、讥笑、猥亵和轻蔑的眼光”,社会排斥他们,仅有的几个朋友也相继绝交,后来涓生的工作单位因为他们自由恋爱同居的行为又开除了涓生,直接从经济上压迫他们。涓生和子君同居后,子君没有工作,涓生只是一个小小的公务员,工资只能勉强维持生活。当涓生失业时,经济来源断绝,无畏的子君变得怯弱,涓生忙碌在求生的道路上,以前的轻松自如的心态也没有了,由此也和子君产生了矛盾。涓生要一个安静环境去工作,而子君整日忙于“川流不息”的做饭、吃饭的琐碎事情,因为生活的拮据同邻居小官太太明争暗斗,后来涓生吃掉了子君饲养的小油鸡,丢掉了小狗阿随,子君变得凄惨而冰冷,涓生感到“天气的冷和神情的冷,逼迫我不能在家庭中安身”,最终两人爱情破裂。由此可见,经济上的困顿是导致他们爱情悲剧的直接原因。小说中提到了一个名言警句:“人必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丽。”爱情是浪漫的,但同样是物质的。没有了物质的爱情或早或晚会变成一种空洞的负担。鲁迅先生曾在《娜拉走后怎样》里面说道:“人不能饿着静候理想世界的到来,至少也得留一点残喘,正如涸辙之鲋,急谋升斗之水一样,就要这较为切近的2经济权,一面再想办法”。“梦是好的,但是钱是要紧的。”鲁迅在《娜拉走后怎样》这样说,也许是对我们青年的一种告诫吧。他和许广平离开北京正是经济困顿的时候,他们相约“分头苦干两年,挣得足可以维持半年生活费的积累,以便不至于社会压迫来了,饿着肚子战斗,减了锐气”。他告诉我们,不要让爱情麻木了自己的思想,不要以为有了爱情就可以得到了一切,“肚子问题”同样要解决,否则,脚下的路便难走了很多。二、内因:涓生和子君本身的性格弱点、两人思想文化的隔膜(重要原因)二人的爱情之所以成为悲剧,与他们自身的弱点也是分不开的。尽管他们因相爱而同居,从精神到物质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他们对于爱情的理解却过于狭窄,未能正确认识爱情在全部人生中的位置,以至于在组成家庭的目标实现后,没有了新的人生的动力,生活失去了应有的光彩。为此,作品提出了“爱情必须时时更新、生长、创造”的观点。子君在恋爱同居之时非常勇敢,力争婚姻自主,不顾人们的一切非难,脱离了自己的家庭,大胆的宣告:“我是我自己的,他们谁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利!”能够做到这一点,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确实是不容易。由此可看出,子君对个性解放的要求是非常之坚决,但个性解放是不能离开社会解放而孤立的追求的,子君的悲剧就在于她原来的理想太狭小了。她之所以有那么大的勇气,主要动力就是爱情。这个理想本身就决定了她的悲剧。就她理想的最终目的来看,这个理想是达到了,和自己心爱的人组织一个小家庭,斗争告一段落,已经胜利了。但恰是胜利的时候,正是她悲剧的开始。子君原来很苍白,同居以后,竟胖了起来,脸色也红润了,并且全心用于家庭的生活,经常回忆和重温过去与涓生恋爱的细节,甚至后来在自我遐想中苦苦支撑爱情的信念。但到涓生失业了,无畏的子君变了脸色,凄然而怯弱,经受不住打击。后来子君被涓生抛弃后不敢走入社会、寻求出路,最终又回到了父亲的家庭。子君的形象在当时社会有很大的代表性。这正是鲁迅先生思想的深刻之处,借着子君形象探讨妇女解放问题。涓生和子君不同的一点在于,他开始争取婚姻自由的斗争中没有子君那么勇敢,对社会压力有些畏难情绪,如他和子君一起上街同行,遇到那些“探索、讥笑、猥亵和轻蔑的眼光”感到“我的全身有些瑟缩,只得即刻提起我的骄傲和反抗来支持。她却是大无畏的,对于这些全不关心,只是镇静地缓缓前行,坦然如入无人之境。”但是当家庭建立以后,他不像子君那样一下子解除了武装,他比子君现实一些,有更进一步的觉悟,对社会的残酷性有些了解,当不幸来临时,多少有点精神准备,保持着一定的清醒,考虑过一些家庭更多的问题,失业后比子君经得起打击、坚强。他看到了人生要义,比子君只看到小家庭要广。但是究竟比子君清醒多少,看来也很有限,而无行动。他认为“人必须要真实”,不能虚伪,没有勇气讲真话的人,就不能开辟一条新生的道路。但是他对生活真实的第一步就是他要对子君说,“我已经不爱你了”。他没有真正认识到社会的黑暗与压力,把不幸归因于和子君的结合上,自私地急于摆脱子君这个负累而走自己的路,但最终依然得到的是空虚,这正是他的悲剧。涓生和子君两人在思想、文化、情趣上的不容与隔膜,也导致了他们的爱情悲剧。这一原因在作品中有充分的展示。恋爱时,他们在一起谈话,子君总是不能理解,只是微微点头;涓生指给她看墙上雪莱的半身像时,她却草草一看,便低下了头,似乎不好意思了;涓生以为可笑的,子君却不觉好笑。于是爱情早早变成了只能“相对温习”,甚至于后来连“温习”也渐渐稀疏起来了。结婚后,涓生用三个星期便“渐渐读遍了她的身体,她的灵魂,”,了解更深了,“揭去许多以前以为了解而现在看来却是隔膜,即所谓真的隔膜了”。涓生喜欢花,可子君不喜欢,却养起了油鸡和叭儿狗;涓生喜欢看书,注重夫妻间的谈话,可子君终日醉心于家庭琐事,“管了家务便连谈天的工夫都没有,何况读书和散步”;涓生被局里开除,心情比较平静,觉得是一种解脱,而子君却“变了脸色”,声音也“只是浮浮的”,显得较为软弱;涓生自信地草拟求职广告,子君却很“凄然”;涓生着手翻译文稿,需要安静,子君在屋里总是散乱着碗碟;涓生的思路不能中途打断,子君却每日“川流不息”地叫吃饭;涓生比较务实,子君却很虚荣;甚至在阿随和油鸡的问题上,子君和涓生也显得互不相融,以致最终逼使涓生不能“在家庭中安身”。涓生感觉到爱情的危机,知道“爱情必须时时更新”,他故意地与子君提起往事,提起文艺,“称扬娜拉的果决”,但子君“所磨练的思想和豁达无畏的言论,到底还只是一个空虚”,她早已什么书也不看,“只知道捶着一个人的衣角”,既不能“携手同行”,也不能“奋身孤注”,种种努力化为泡影,以致于最后“新的希望只有分离”。3鲁迅先生用了约四分之三的篇幅去描写和展示他们在思想、文化、情趣上的不容与隔膜。正是这种不容与隔膜,导致了爱情的消逝。诚然,社会的抛弃、涓生的失业、经济的困顿在这场悲剧中充当了帮凶的角色。但在这篇抒情味很浓的作品中,读者感受最深的并不是主人公对黑暗社会的控诉,而是涓生对男女之间隔膜的痛心以及由此引发的“说”与“不说”的困境。小说还体现了鲁迅自身的生命体验,即“主观抒情性特征”。当涓生明确意识到与子君之间只剩下无爱的婚姻以后,他面临两难选择:不说出爱情已不存在的真相,即是“安于虚伪”;但说出则意味着“将真实的重担”卸给对方,而且确实导致了子君的死亡。这类不论怎样都不免空虚绝望,而且难以逃脱犯罪感的“两难”,正是终身折磨鲁迅的人生困境之一,如他对包办婚姻的妻子朱安的态度。【讨论】:你欣赏子君吗?子君的身上体现了女性哪些共同的弱点?子君形象子君是受五四新思想洗礼的新女性,她有思想、敢作敢为,大胆地追求爱情和婚姻的自由,勇敢地同涓生同居结婚。她还单纯、善良、无私、对爱情坚贞、深沉。小说中多次描写了她眼中“稚气的光”,她对小狗阿随的不忍遗弃体现了他的善良;当涓生说不爱她后,她无可奈何地独自离去,临走留下了仅存的几十枚铜元和面粉、半株白菜等粮食,想要涓生去维持较久的生活,显示了她的善良和对爱人的痴情。但子君是个未完全脱尽旧思想的人,她简单理解个性解放、婚姻自由,在和涓生建立家庭后,自觉充当传统的家庭妇女角色,视爱情为人生的终极目标,缺乏自我,依附于男性,志趣平庸,没有勇气持续进步和反抗,以至于在涓生抛弃她后唯一的出路就是再回到封建旧家庭,这也反映了小资产阶级女性软弱的一面。视爱情为人生的终极目标,是子君的悲剧也是女性永恒的悲剧。其实爱情本身没有错,错的是不能长厢厮守,错的是子君把爱情当作人生的终极目标,无法承受失去。子君在个性解放思潮的影响下,冲动而盲目地离家出走,狂热地恋爱同居,这种绝然的态度,已经注定她把爱情视为生命的全部的悲剧的开始。爱情是苦涩的,但苦涩中却蕴涵着永远的哲理: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人如果太执着于某种情感,往往会引起这种感情的变化。涓生和子君的爱情用现代化简单的词来概括,那就是由冲动的爱开始再由理智的现实来结束,子君的死,与其说是特定时代下的社会悲剧,不如说是古往今来,把爱情的追求,视为人生终极目标的痴情女子的永恒悲剧。【讨论】:如何评价涓生形象?涓生的忏悔中,是否存在着自我辩护的因素?这辩护有没有理由?涓生形象涓生也是受新思想影响的知识青年,他大胆反抗旧礼教,勇敢地与子君恋爱同居;他善良、真诚,对子君的死真诚地忏悔,自责悔恨;他也很诚实,不爱子君后,不愿对子君说谎。然而他是卑怯而且自私的,缺乏与社会斗争的勇气和婚姻的责任感,将自己的无路可走归咎于子君与家庭的拖累,要与子君分手,自己就可以独自轻松地谋生,并且在明知说出不爱子君的事实后,会导致子君的死亡,却仍然残忍地说出了,最后果然导致了子君的悲剧。当然涓生的忏悔中,有着自我辩护的因素,如他所说:“……人的生活的第一着是求生,向着这求生的道路,是必须携手同行,或奋身孤往的了,倘使只知道捶着一个人的衣角,那便虽战士也难于战斗,只得一同灭亡”“新的路的开辟,新的生活的再造,为的是免得一同灭亡。”看上去好像挺有道理,有合理的因素,在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