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想象的共同体》读书笔记其实早在本尼迪克特.安德森之前,英国社会人类学家厄恩斯特·盖尔纳在《思想与改变》中就对民族主义有了颠覆性的论断:“民族主义不是民族自我意识的觉醒:民族主义发明了原本并不存在的民族”。1这使我不禁一次次反思自己对“民族”,及“民族主义”的理解,也提出了很多疑问:“民族主义”究竟有着怎样的深层内涵?“民族主义”与“民族”之起源与发展究竟有着怎样的语境?“民族主义”这一广泛概念中所包含的“民族”与文化根源,以及民族主义在不同时期所表现出的“官方民族主义”与“帝国主义”是怎样的发展脉络?带着这些问题,我有幸拜读了美国著名学者本尼迪克特.安德森的代表性著作:《想象的共同体》,来对这些问题一探究竟。本尼迪克特·理查德·奥格曼·安德森生于中国昆明,是美国著名的学者,世界著名的政治学家、东南亚地区研究家。专门研究民族主义和国际关系。他的人生经历(包括在中国的童年,东南亚的研究经历)使他对东方地区的研究有了很深厚的认识基础。“以泰国、菲律宾、特别是印度尼西亚的研究为基础,对推进文化和政治相关的世界规模的比较历史研究作出了很大的贡献,代表性著作《想象的共同体》(ImaginedCommunities)给民族主义研究开拓了新局面,给国际带来了很大的冲击。”2本书连带导论一共分为十章:第一章,导论;第二章,文化根源;三,民族意识的起源;四,欧裔海外移民先驱者;五,旧语言,新模型;六,官方民族主义和帝国主义;七,最后一波;八,爱国主义和种族主义;九,人口调查,地图,博物馆;十,记忆与遗忘。“想象的共同体”是他提出的新概念,认为这些“想象的共同体”的崛起主要取决于以下因素:宗教信仰的领土化,古典王朝家族的衰微,时间观念的改变,资本主义与印刷术之间的交互作用,国家方言的发展等。《想象的共同体》的作者本尼迪克特·安德森遵循着人类学的精神,给民族作了如下界定:“它是一种想象的政治共同体——并且,它是被想象为本质上有限的,同时也享有主权的共同体。这个主观主义的定义聪明的回避了寻找民族的“客观特征的障碍,直指集体认同的”认知面向----“想象不是捏造”,而是形成任何群体认同所不可或缺的认知过程,因此“想象的共同体”这个名称指涉的不是什么虚假意识的产物,而是一种社会心理学上的“社会事实”。这个主观认知主义的定义界定了安德森以后整个论证的基调,也就是要探究“民族”这种特殊的政治想象成为可能的条件与历史过程。”那么,这种“想象”究竟如何在不超过两个世纪的时间内兴起并流布全球?又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这种想象竟能够激发起那么巨大的牺牲?这正是该书所探讨的主题。之于我从本书中体会到的“想象的共同体”之于新闻学的研究价值,主要同以下三个方面有关:其一,共同的语言和文字在“民族”和“民族主义”形成中扮演的角色;其二,媒介在帮助民众构建身份合理性中起到的决定性作用;其三,官1【英】厄恩斯特·盖尔纳:《思想与改变》(ThoughtandChange),P169。2摘自网文:百度词条“本尼迪克特.安德森”。2方民族主义与爱国主义的发展及其原因和过程。(一)共同的语言和文字在“民族”和“民族主义”形成中扮演的角色,以及在新闻活动中起到的作用。共同的语言和文字是民族(或民族主义)孕育并形成的天然载体,在文章中作者不止一次的提到了语言文字的作用。“我们很难想象语言的起源会晚于人类本身的起源。故而,语言几乎比当代谁会里的任何其他事物都要显得根深蒂固。而且,没有任何其他事物能够像语言一样有效的在情感上将我们和死者联系起来。”语言给了我们是一个“共同体”的归属感。通过共同理解的信息,甚至是一些语言习惯和独特的文字书写法,使得“共同体”的每个成员拥有共通得信息获得渠道。“换言之,对安德森而言,‘民族’这个‘想象的共同体’最初而且最主要是通过文字(阅读)来想象的。但与过去在认识论上的决裂本身不足以说明在诸多可能类型的‘水平----世俗’共同体中,为何民族会脱颖而出。”3而语言,特别是广泛使用的延续久远的语言,通过将当代人与湮没于尘土的祖先联系起来,增强了国家/民族作为亲族的宿命意味,同时也经由人们共同吟唱的诗、歌,将人们联结到对一个共同体的想象之中。不过,语言在共同体想象形成过程中的重要作用也意味着,源自不同血缘的人群一样可以通过共同的语言想象着一个共同的祖先。实际上,民族就是用语言——而非血缘——构想出来的。所以说,共同的语言和文字是“民族”或“民族主义”形成的天然基础。与此同时,共同的语言和文字也是新闻活动得以实现的基础。语言与文字作为当今社会最主要,最精确的传播媒介,在包含信息与传递信息方面永远不会被取代。而一个国家或民族共同的语言与文字对于每一个个人来说的感召力也是不言而喻的。从原始社会开始,我们的新闻活动就从来不曾停止过。无论新闻活动的规模如何扩大,形式如何丰富,共同的语言与文字从来都是新闻活动的主角。由此便自然而然的引出本书之于新闻学研究价值的第二点。(二)民族认同的媒体构建1.报纸在在新闻媒介中的地位以及塑造民族认同中的作用“报纸的产生以及它的大量生产,正是适应了当时社会对信息的大量需求。而社会对信息的大量需求,根源于资本主义的商品经济的出现。”4报纸最主要的特点是报道的深广性和阅读的灵活性。随着社会的发展,社会对信息量的需求在激增,需要信息的人在激增,报纸的出现有利于资本主义商品经济的发展。“从1980年到2011年这32年的国庆报道在头版中我们可以看出。这一选择主要考虑到国庆日对民族认同的特殊意义。国家层面对节假日的设立往往与民族认同的建设密不可分。一个国家的法定假日的设立代表着官方对于民族国家的3【美】本尼迪克特安德森《想象的共同体》(ImaginedCommunities),P10。4李良荣,《新闻学概论》(第五版),P643历史以及未来的解读。全国范围内节假日的纪念和庆祝活动对于巩固和加强民族认同具有重要意义。它将政治认同和爱国主义以休闲、娱乐的形式带入普通人的私人生活。在国家法定节假日期间,民族文化、民族认同往往以放大的形式得以体现。”5现代传媒尤其是报纸这种最具权威的传媒方式对于国家节假日的宣传,以及对民族国家历史、传统和风俗的解读对于民族主义的构建至关重要。节假日的媒体报道往往致力于增强民族凝聚力和提高受众对于“想象共同体”的信仰。因此,对节假日期间媒体内容的考察,能够有效地捕捉到民族认同的具体构建形式和变化趋势。2.印刷科技的发展与资本主义,人类语言的交互作用印刷资本主义的发展对形成民族共同体的想象的作用主要表现为:印刷语言广泛传播创造了统一而有限的交流领域,改变了人们的同时性观念(从中世纪的“过去和未来汇聚于瞬息即逝的现在的同时性”到“对他人的稳定的、匿名的和同时进行的活动保有信心的同时性”);印刷资本主义增强了语言的相对固定性;印刷资本主义创造了新的占据政治优势的语言。印刷科技的发展带来了词典和文学作品的广泛传播,以及报刊等传媒形式的空前发展。社会中的个体能够有机会想象能与自己有共同主张见解之人处在一个“共同体”,从而塑造了广泛的民族认同感。“这种驱策知识追求的强烈的道德关怀,以及对自己国家恨铁不成钢的爱国主义,深深感动了正在青年成长期的青年安德森。他不仅从他的老师身上“学到了政治与学术的不可分离”6,也强烈体会到爱国主义的高贵,可敬与合理。(三)官方民族主义与爱国主义的发展诚然,新闻的本源是事实,但一个时期的新闻活动难免拜托其所在时代的政治底色。“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是民众力量的最大显示。之于如何“得”,怎样避免失,新闻行业具有决定性的功用。新闻媒介一方面代表着舆论,一方面却又导向着舆论。一个时期的统治者总是懂得发挥新闻媒体行业的最大功用来导向舆论,达到宣传和维护政权合法性的作用。于是,在新闻所建构的“拟态环境”中,一个“想象的共同体”不断被加强。“以我们在国定假日所唱的国歌为例,无论它的歌词多么陈腐,曲调多么平庸,在唱国歌的行动当中却蕴含了一种同时性的经验。恰好就在此时,彼此素不相识的人们伴随相同的旋律唱出了相同的诗篇。就是这个意向----齐唱,创造了和谐一致的场合,也提供了使想象的共同体在回声中或的体现的机会。”7同时,“爱国主义”,这种政治爱的性质可以借助新闻渠道,从对其对象的语言描述中得到理解,比如带有亲族意味的词汇:祖国。也就是说,人们的爱国之情中蕴含着一种天生无法选择——比如出身的家庭——的宿命意味。尽管对社会学家来说,家庭是一种权力结构的看法已然并不新奇,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家5摘自网文,张萌萌,对《人民日报》1980—2011年国庆头版的语料库辅助话语分析。6【美】本尼迪克特安德森《想象的共同体》(ImaginedCommunities),P7。7【美】本尼迪克特安德森《想象的共同体》(ImaginedCommunities),P1714庭这种对个人来说无可选择的自然联系,总是意味着一种无私的爱与团结的领域。因此,家庭可以要求成员的无私牺牲,而一样具有宿命意味并常常比拟为亲族家庭的国家/民族自然也可以要求其成员自我牺牲。与此相对的是,人们为能够任意加入退出的组织付出的牺牲,往往不具有为国家/民族而牺牲那样的道德崇高性。其原因就在于,能够任意加入退出这个事实意味着成为这个组织成员的动机不够纯粹,即缺少一种无法逃避的必然性的装饰。通读几遍之后仍然觉得这本书不容易读。而这又恰恰是本书的耐读之处。只有具备一定的历史常识才能理解作者每一个引号中,一个小小名词背后的复杂含义。我依然相信真正的民族主义是超越了狭隘与种族的障碍而形成的,希望越来越多的人能够理解本书中蕴含的“民族主义”精神,也希望新闻行业的从业人员能够更深挖掘出“想象的共同体”之于新闻媒体的意义,在我国这样一个统一多民族国家的精神建设中有所借鉴和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