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一只蟋蟀(作者+解析)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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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源描述

就是那一只蟋蟀作者:流沙河诗人简介流沙河(1931.11.11—),原名余勋坦。诗人。四川成都金堂人。“流沙河”中的“流沙”二字,取自《尚书·禹贡》之东至于海,西至于流沙,因国人名字惯为三字,遂将“河”复补。自幼习古文,做文言文。1947年入省立成都中学高中部,转习新文学。1949年入四川大学农业化学系,大学肄业。建国后,历任川西《农民报》副刊编辑、四川省文联创作员、《星星》诗刊编辑、中国作协第四届理事。后在中国作协四川分会专门从事创作。先生已逾七旬,身高1.7米,体重却只有90多斤,怎一个“瘦”字了得,他的样子,容易使人联想到经霜后的枣树,秋塘里的残荷。光阴似箭催人老,先生已是两鬓如霜了,但双眼依然睿智深邃,神态依然恬淡超然。流沙河&余光中神交20载内地介绍余诗第一人流沙河回忆,自己1981年秋在出差的火车上品读到余光中的诗,深受震动,“读他的《当我死时》、《飞将军》、《海祭》诸诗,想起孔子见老聃时所说:‘吾始见真龙!’”就这样,流沙河为《星星》写了12期有关台湾诗人的介绍文字,附上诗,后来还出成了书,1986年又选了余光中诗100首,成为内地第一个把余光中的诗介绍给读者的人。乐讲余诗被误作其弟因为太喜欢余光中的诗,当时的诗歌朗诵会如要讲余光中,流沙河每邀必去,每次一讲就两小时,还将余诗打印出来,人手一册,逐字逐句细讲。一次课后,一位先生上前低声问道:“余光远是你大哥?”流沙河(原名余勋坦)点头称是。这位先生又接着问:“余光中该是你二哥吧?”流沙河赶快声明不是,“猜想他是见我如此卖力宣讲其诗,故有此疑”。事实上,两人只是书信往来多年,直到1997年才得以见面。2005年02月22日中午,台湾著名诗人余光中携夫人抵达双流国际机场,其相交20多年的挚友流沙河专门提前半个小时前往机场迎接。几天前,余光中从高雄打电话流沙河,称自己将到成都参加武侯祠“千秋蜀汉风·武侯海峡诗歌楹联会”和华西都市报主办的“华西诗会”等活动,希望与老友一晤。接到电话的流沙河非常高兴,这对神交20多年的老朋友,终于有了再次见面的机会。《就是那一只蟋蟀》,到底是哪只蟋蟀呢?《一只蟋蟀》应和“乡愁”10岁入川,21岁离川的余光中有浓烈的四川情结,1982年夏,他在信中说:“在海外,夜间听到蟋蟀叫,就会以为那是四川乡下听到的那只。”这样的思乡之情,让流沙河深深感动,并触动他的灵感,写下《就是那一只蟋蟀》来应和,“在海峡那边唱歌/在海峡这边唱歌/在台北的一条巷子里唱歌/在四川的一个乡村里唱歌”。这首诗被发表在香港文汇报的副刊上,1989年又被选进高中语文课本。下面让我们来欣赏一下由赵忠祥朗诵的这首《就是那一只蟋蟀》《就是那一只蟋蟀》台湾诗人Y先生说:“在海外,夜间听到蟋蟀叫,就会以为那是在四川乡下听到的那一只。”夜夜唱歌在《豳风·七月》在《唐风·蟋蟀》在《古诗十九首》•“在《豳风.七月》里唱过”。豳,古邑名,在今陕西省境内。豳风,《诗经》十五国风之一,共有诗七篇。《豳风.七月》描写了奴隶终岁辛苦,饥寒交迫的情景,其中写到蟋蟀的是这样几句:“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在《唐风.蟋蟀》里唱过”唐,古国名,在今山西翼城西。《唐风.蟋蟀》共有三处写到蟋蟀。•“蟋蟀在堂,岁聿其莫,今我不乐,日月其除”•“蟋蟀在堂,岁聿其逝,今我不乐,日月其迈”•“蟋蟀在堂,役车其休,今我不乐,日月其慆”(聿,作语助。莫,暮的本字。除,逝去。迈,时光流逝。慆,逝去。)•“在《古诗十九首》里唱过”《古诗十九首》是东汉末叶中下层知识分子学习民歌所写的五言诗,梁.萧统选了十九首,收入《文选》,题为古诗。“《古诗十九首》的思想感情虽然复杂,但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对人生易逝、节序如流的感伤,大有汲汲皇皇如恐不及的忧虑”。(游国恩等先生主编《中国文学史》语)其第七首《明月皎夜光》起首两句言:“明月皎月光,促织鸣东壁”,以蟋蟀起兴,从“时节忽复易”而致慨于世态炎凉、人生苦短。•“在花木兰的织机旁唱过”《木兰诗》是北朝乐府民歌的代表作,内容描写少女木兰代父从军的故事,全诗开头两句为“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唧唧”,一说为叹息声,一说为机杼声,但我以为流沙河先生的理解最为贴切,即为蟋蟀的鸣叫声。•“在姜夔的词里唱过”姜夔(1155――1221),南宋词人、音乐家;他的《齐天乐》一词,是我国文学史上咏蟋蟀的名作。姜夔写作此词是在1196年,时距北宋沦陷、金人掳二帝北去的1127年已将近70年了,姜夔也到了深怀黍离之悲、饱尝人世炎凉的41岁。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才有了这首遥寄岁月之感和故国之思的词作:《齐天乐》姜夔丙辰岁,与张功父会饮张达可之堂。闻屋壁间蟋蟀有声,功父约予同赋,以授歌者。功父先成,辞甚美。予裴回茉莉花间,仰见秋月,顿起幽思,寻亦得此。蟋蟀,中都呼为促织,善斗。好事者或以三二十万钱致一枚。镂象齿为楼观以贮之。庾郎先自吟愁赋。凄凄更闻私语。露湿铜铺,苔侵石井,都是曾听伊处。哀音似诉。正思妇无眠,起寻机杼。曲曲屏山,夜凉独自甚情绪。西窗又吹暗雨。为谁频断续,相和砧杵。候馆迎秋,离宫吊月,别有伤心无数。豳诗漫与。笑篱落呼灯,世间儿女。写入琴丝,一声声更苦。伤兵听过想起岁月偷偷流去许多许多啼叫在乡愁者的心窝中国人有中国人的耳朵1982年7月10日在成都《星星》诗人“吟些什么”、“想些什么”,我们能猜到吗?台湾诗人想念家乡,大陆诗人盼望统一。中国人有同样的祖先,同样的血脉,同样的传统,同样的文化,同样的背景,同样的感情,当然,也就会有同样的共鸣。至此,我们已经渐渐体会到了蟋蟀的人文内涵,我们的疑问已经得到了初步的解决。“就是那一只蟋蟀”――就是哪一只蟋蟀呢?一只小小的蟋蟀何至于有如此强大的生命力和不死之灵魂?蟋蟀在秋天里的鸣叫到底引起了诗人什么样的联想呢?•原来,这是一只活在我们五千年悠久传统文化中的蟋蟀,是一只负载着我们民族深厚文化积淀的蟋蟀。由于历代中国文人的反复认同,出现在中国文学作品中的蟋蟀,就往往不仅仅是动物学上的蟋蟀,而是有着深厚人文内涵的“蟋蟀”――蟋蟀是秋虫,蟋蟀是鸣叫于秋天的秋虫,蟋蟀的鸣叫在强烈地暗示人们又到了一年的秋天,而秋天是岁暮的季节,是万物凋零的季节,是最容易触发万物之灵的人类对于“草必枯干,花必凋残,一切有生之物都必然如此”(《圣经》)的生命本质作反顾思考的季节;这样,它就不仅仅是在“促织”,而是在预告着时光的无情流逝和生命摇落的必然!这样,中国文学中的“蟋蟀”,就被赋予了强大的生命力和不死之灵魂,就成了一种文化的载体,一种具有传统民族心理积淀和深厚人文内涵的特定意象,它深刻地表达了我们传统的知识分子对于宇宙永恒无尽,而人生短暂无常这样一种与生俱来的生命的大矛盾、大无奈的强烈感悟;这种对于生命本质的强烈感悟,一言以蔽之也即是我所谓的“伤时”!这种“伤时”的主题,被我们历代的知识分子不断地演奏着,成了我们文学传统中的一支感人的旋律--•秋日凄凄,百卉具腓。乱离瘼矣,奚其适归。《诗经.小雅.四月》•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论语.子罕》•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屈原《离骚》•及年岁之未晏兮,时亦犹其未央。恐鹈鴂之先鸣兮,使百草为之不芳。屈原《离骚》•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宋玉《九辨》•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幽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曹操《短歌行》•兰若生春夏,芊蔚何青青!幽独空林色,朱蕤冒紫茎。迟迟白日晚,袅袅秋风生。岁华尽摇落,芳意竟何成?陈子昂《感遇三十八首(其一)》•菡萏香消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李璟《浣溪沙》•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李煜《相见欢》•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李煜《虞美人》•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苏轼《前赤壁赋》•大雁啊!大雁!不是我自己愿意变老的,实在是这时光无止境地循环,让我不得不老去的啊!蒙古民歌•人生是云,时间是风。啊,都吹散了。流沙河《锯齿啮痕录》•想起故园飞黄叶想起野塘剩残荷流沙河《就是那一只蟋蟀》•这里我想特别说明的是,不少学者已经指出,在中国文学史上,存在着一个“悲秋”传统,如著名学者叶嘉莹先生言:“在中国不但有一个以美女为寄托的传统”,而且“我们中国还有一个秋士易感的传统”,“宋玉所写的,柳永所写的,都是秋士易感的感情。而悲秋,只是为了草木摇落而悲哀吗?不是的。他是因为草木的摇落想到生命的短暂、想到自己的才华志意不能够有所完成。”而这是“从屈原那里就有了这个悲秋的传统的。”但在本文中笔者之所以不用“悲秋”而创造使用了“伤时”这一概念,是以为“悲秋”的外延小,而“伤时”的外延大;“悲秋”是现象,而“伤时”是本质。如上述李煜的《相见欢》和《虞美人》,均为“秋士易感”这一传统中的经典之作,其义同“悲秋”,但却不能以“悲秋”名之。对这一类作品,若求其准确,则应称之为“伤时”;推而广之,对中国文学史上的“悲秋”传统,若求其更高意义上的概括性,则应准确地称之为“伤时”传统。正因为如此,涵泳流沙河先生的这首诗,笔者最为感动的,是下面这个片断:想起雕竹做笼想起呼灯篱落想起月饼想起桂花想起满腹珍珠的石榴果想起故园飞黄叶想起野塘剩残荷想起雁南飞想起田间一堆堆的草垛想起妈妈唤我们回去加衣裳想起岁月偷偷流去许多许多•一共十一个以“想起”开头的句子,一共十个甜密而忧伤的意象,思绪如潮水般涌起又落下,落下又涌起。在这记忆浪花的冲击之下,原本沉睡在读者心灵深处的某些东西,现在完全苏醒了;原本是无意识的东西,现在也正在成为意识到的东西。原来,沙河先生笔下的这些意象,都是因蟋蟀的鸣叫而想起的意象,都是和蟋蟀的鸣叫处于同一时令的秋天的意象,都是和我们生生不息的文学传统紧密相联的意象,都是我们绵延不绝的民族风情中最熟悉、最亲切、最优美、最典型的“秋天意象”,因而这些意象,也都是如瑞士心理学家荣格的理论所指出的那样,是经历无数次的重复和演化,早已深藏在中国人“集体无意识”中的伤时“原型”的普遍的象征。•荣格说:“人生中有多少典型情境就有多少原型,这些经验由于不断重复而被深深地镂刻在我们的心理结构之中。”而“原型深深地隐藏在集体无意识中”,它“只有通过象征来表现自己”,因此,在这个意义上,我们明确地感觉到,诗人笔下这一连串意象,其所以能深刻打动我们的地方,就在于它们正是中国人集体无意识中伤时“原型”的象征,是伤时“原型”的外在化显现,它们的普遍象征意义就是“伤时”!这个“伤时”的意义,诗人在本段的最后一句,才以直抒胸臆的方式,明白无误地揭示了出来,那就是――“想起岁月偷偷流去许多许多”!•在上述流沙河先生对往事的深情回忆中,最令笔者赞叹的,是“野塘剩残荷”这一凄美的意象。笔者注意到,流沙河是特别喜欢荷花的,在他的诗中,已多次出现荷花的意象。沙河先生为什么如此地喜欢荷花呢?我认为在流沙河的诗中多次出现“荷花”“荷塘”“残荷”这样的语词绝不是偶然的,这正如荣格的语词联想测验所显示的那样,它是人的某种特定心理情结的自然折射;也就是说,它是最美好的年华都在逆境中蹉跎过去的流沙河,其内心“伤时”情结的自然流露和微妙反映。•因为流沙河是深谙中国文学传统的,而就我们的文学传统来说,荷花,是有着远为丰富的人文内涵的。如果说,宋代周敦颐的《爱莲说》,以“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莲,花之君子者也”,集中赞美了荷花所象征的高洁的人格;那么,“想起野塘剩残荷”一句,则显然是从另一个方向上,表现了荷花所象征的另一种更为深远的人文内涵。•早于周敦颐一个世纪的五代南唐中主李璟有一篇不朽的词作《浣溪沙》,其原词如下:《浣溪沙》李璟•菡萏香消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还与韶光共憔悴,不堪看。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多少泪珠无限恨,倚阑干。(菡萏,hàndàn:荷花的别称。韶光:美好的时光。梦回:梦醒。鸡塞,即鸡鹿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