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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論綱要》電子版楊序楊言昌楊序言近世戰史者，斷代於拿破崙，近代兵學亦以拿翁戰史之研究肇其初基。拿翁用兵之神，武功之盛，遠邁前人，顧於戰爭原則之理論說明，則初無體系，是亦猶大藝術家於著筆之際，原無規矩準繩存乎其心，故亦未能以體系完整之學說傳其心法也。拿翁歿後，西洋對兵學之系統研究始漸盛，論者輩出，其尤著者，曰蕭米尼，曰克勞塞維慈。蕭米尼以瑞士籍軍官曾充法軍參謀，於拿翁作戰之方法領悟特深，著有革命戰爭批判史，戰術論等書，其對內線作戰之闡揚，支配西洋兵學思想幾達一世紀之久；惟蕭米尼之立論純出發於幾何學的歸納與演繹，重形式而忽於精神，是其弱點。與蕭米尼相反而相成者，則為普魯士之克勞塞維慈。克勞塞維慈生當拿翁之時代，且一度為法軍所俘，羈法京三截，其對拿破崙戰爭之特質，觀察當甚深刻，而克氏復秉哲學家之氣質，承其本國哲學名宿康德，裴希特，黑格爾諸氏之餘緒，治學方法慎密謹嚴，宜其學說博大精微，體系井然也。克氏戰爭論之主要命題，約而言之，不外三者：一曰，政治目的為戰爭之本原動機，故戰爭實為政治之手段，政治活動之繼續（戰爭之政治內容）；一曰，戰爭所用暴力有敵我間相互之作用，故暴力之發揮以達極限為理想（戰略之獨立發展）；一曰，精神力為遂行戰爭之要素，僅據物質現象立說則理論必與實際相違。凡此命題皆為拿破崙時代現實背景之產物，固不待言；拿翁一生成敗，當時法蘭西之政治新生，西班牙之游擊戰以及普魯士之民軍均與克氏以甚深印象，亦意中事，克氏於其書中已屢言之矣。拿翁以本能之直覺，運用極限暴力原則，故得成其殲滅戰與速決戰之大功；善用士氣，故能克服諸多危難，行動敏速；惟自一八一二年之役以後，戰功之赫赫如故，而政治目的之達成則鮮，終以覆敗。拿翁以直覺所行之於實踐者，克氏則以哲學規之為學理，於是有戰爭論之作。普魯士軍人讀克氏書，試用之於一八七零年之戰，賴政略戰略之協調，極限暴力原則之運用，果奏捷於色當，盡雪前恥。克氏之學說行，德意志黷武主義之思想遂亦因克氏極限暴力說之刺激，而漸猖獗矣。然而克氏戰爭學說之精義，主在說明戰爭之政治內容，固非以暴力之極限使用為目的也。第一次世界大戰，德國敗於協約國家，政略上之原因居多。魯登道夫於戰爭後期以幕僚首長負戰爭指導之主責，其對政略與戰略之不盡配合引為痛心，事屬固然，第政略與戰略不盡配合之原因，果否必當歸咎於克氏戰爭學說之政治命題，則誠為疑問。戰爭爆發當時，德國參謀總長小毛奇之以動員計劃已定，無可更易為辭，致令德國不得不冒兩面作戰之危險，是其戰略早經獨立發展，控制政略，勝敗之數固無待於美國之參戰與否也。魯登道夫以第一次大戰之經驗著為全體性戰爭論，為本次大戰軸心國家之精神的作戰指導，就政治目的、極限暴力以及精神要素諸原則言，全體性戰爭論實仍祖述克氏，然必欲以政略屈李浴日譯1／2世界兵學社發行《戰爭論綱要》電子版楊序楊言昌從戰略，發揮黷武主義之精神至於極限，則本次大戰德日兩大軍國之崩潰，可以為鑑矣。克氏為學，以理論與現實並重，合哲學的思索與戰史之研究為統一的發展，其方法論之正確，即在百年後之今日亦具無可否定之價值。克氏之言曰：『戰爭發原於社會諸條件及其相互間之關係，故亦受此等條件之支配，』其對戰爭之動的本質，殆已說明無遺；然則其戰爭理論亦當依時代關係而為動的統一，實為當然。百餘年來科學技術之進步，克氏固不及見，即社會條件與政治理想之改觀，亦頗非普魯士精神萌芽時代之克氏所可豫知；故現代戰爭之指導應如何依從新的社會條件以求新的政治理想之實現，是亦非克氏所可得而言者。日本成田賴武取克氏之書，汰其陳舊，刪其繁冗，期合於時代之要求，用意至善；惟苟擯棄克氏之方法論於不顧，而徒以克氏之若干命題，視為黷武主義經典，是則重違吾人研究克氏之本意矣。友人李浴日先生夙治孫子，蜚聲論壇，茲復譯成田氏之書，知余於克氏學說之介紹不無些微因緣，乞為之序，爰書所見如此。中華民國三十四年十月中山楊言昌李浴日譯2／2世界兵學社發行《戰爭論綱要》電子版譯者序李浴日譯者序讓我們拿起地圖一瞧吧！中國在世界上所佔面積這麼大，人口又這麼多，國際關係又那樣複雜，今後所發生的戰爭，其對於世界及人類前途的影響，將比任何國度為重大。而中國現正從戰爭上來求民族國家的生存和解放，惟此目的的完全達到，恐怕還要相當時間，還要經過若干次大戰爭，凡此，都是指示我們要從速建立一種正確的戰爭理論以為戰爭行動的指導，換言之，即要建立中國本位（獨特）的兵學。所謂中國本位的兵學，其本質是革命的，反侵略的，內容則依於國情及對象而定。惟欲建立之，首先要了解中國固有的兵法，時代環境的需要，及世界各國的兵學。我們不能固步自封，離開時代，也不能盲目抄襲，全盤移植。我翻譯這部兵書，如能在這個大前提之下盡了多少義務，那也算于願已足了。克勞塞維茲的戰爭論是西方兵學的最高峰，是腓特烈大王戰爭與拿破崙戰爭的結論，腓特烈大王是持久戰爭的代表者，拿破崙是決戰戰爭代表者，所以研究腓特烈、拿破崙戰史者應讀是書，就是研究持久戰爭、速決戰爭以及一般戰爭哲學者亦應讀是書。克氏戰爭論的內容及其所建立兵學的原理原則，確是偉大空前。但因時代的進化，有些地方終免不了跟不上時代。成田賴武氏這部著作的特點，在能補救它這個缺點，確是一部進步的、不同凡響的關於戰爭論的傑作，不管讀過原著，或未讀過，對於這本書，總有偷閑一讀，或精心研究的必要。這次中日戰爭正在進行著克氏所說的『現實戰爭』，或持久戰，我們正採取著克氏所認為最有利的守勢戰略，實行國內退軍，取得時間餘裕，增強戰力，待機反攻，所以在這個時候來讀克氏的戰爭論真有一種快感，益覺克氏真理炳然。不過在此兩軍對戰的當兒，我們欲得敵人最近出版的兵書，卻不容易。成田賴武氏這部著作出版於一九四零年，為政治文化工作委員會圖書室所得，今春在渝，偶得一閱，正當文化勞軍蓬勃之時，借攜南歸，先在桂林譯就『總論』，繼在韶關一個山崗上費了兩個月的工夫，譯成全書，譯時曾參照國內所有克氏戰爭論的各種譯本，并略加增補，改正錯誤，術語方面，尤斟酌再三，雖盡了十分之八的力量，依然未臻於理想。在此，我謹以十二分的至誠，希望讀者賜予指正！克氏戰爭論是一部有名難解的兵書，益以譯文的欠佳，更令難上加難。就是這一部綱要也要視讀者兵學的程度而了解其程度，為盡窺克氏原著的全豹，還要打開全譯本置諸座右。日本自維新以來，拚命模仿德國，尤以兵學上受德國的影響為大，因之所受德國兵學上侵略思想，黷武主義的影響亦大，於此可見盲目的抄襲是要不得的。李浴日譯1／2世界兵學社發行《戰爭論綱要》電子版譯者序李浴日所以我們研究克氏的著作，就不要為他侵略的思想所影響，應認清我們還有我們的戰爭思想，我們的本位兵學。讓我們拿起兵學的望遠鏡一眺吧！恐怕戰爭在千年內還未能絕減，有戰爭就要提倡兵學，發展兵學，兵學是武力的基礎，武力是國家的長城，歷史上兵學衰落的國家唯有受侵略與被征服，反之，兵學發達的國家必能日臻強盛，這兩條路線，我們應走那一條呢？讓國人去選擇吧！最後我且引國父孫大元帥的話來做結束，他說：『當此之時，世界種族，能戰則存，不能戰則亡。』李浴日三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序於桂林李浴日譯2／2世界兵學社發行《戰爭論綱要》電子版三版序李浴日三版序本書三版了，在這個三版的當兒，我且再來說幾句話。克氏戰爭論自問世之後，曾得了不少好的批評，史蒂芬元帥在該書第五版上撰序說該書具有『驚人的生命力』及『永久的價值』。大英百科全書評說：『本書是一切戰爭技術的基礎』。思想家恩格斯評說：『我最近讀過克勞塞維慈的戰爭論，深覺其具有獨特的哲學方法，就內容而說，也是一本很好的書。』史布爾將軍在其名著『兵術論』一書上說：『戰略之一定的根本法則，不論其為陸戰，海戰，空戰，以至三者的聯合作戰也好，它是超越時間，超越空間，恆久不變的。這根本的法則，是克勞塞維慈於百年前在其巨著戰爭論給予我們提示了。他根據腓特烈大王，拿破崙及解放戰爭，作高度研究的結果，建立這些法則，直到現在還被人奉為金科玉律，未有人能夠給它推翻的。時至今日，軍隊出乎人們意料之外的膨脹，以及技術的飛躍進步，然他著作裏所說的根本真理，并未因此動搖，就令將來也不致動搖。克氏學說的永久法則，雖然它的適用形態是會繼續變化著，但不論在任何戰爭的場合，人們必須依據他的法則去觀察，去研究才可。』固然他們的批評是不錯，克氏的戰爭論是一部不朽的著作，但并不是說一個將校僅讀這一部著，便能夠解決一切問題的。為什麼呢？因為軍事上的知識和能力，不單是建築於理論之上，仍須建築於經驗之上,(克氏的著作也是如此)，而且實際上單憑自己個人的經驗尚不夠，仍須參考他人的經驗及過去各時代的經驗。所以我們將校除把這一部名著當為必修的課程之外，還要研究其他兵書。本書原名『克勞塞維慈戰爭論綱要』，值茲三版之時，為求單簡起見，特改稱『大戰原理』，謹此聲明，拜望讓者指正！李浴日三十六年四月三十日序於首都李浴日譯1／1世界兵學社發行《戰爭論綱要》電子版臺版序李浴日臺版序欲研究克勞塞維慈（CarlvonClausewitz1780-1831）的戰爭論，不可不懂得黑格爾（GeorgWilhelmFriedrichHegel，1770-1831）的哲學，因為克氏受黑氏哲學的影響太大了。黑氏與克氏生於同一時代，其影響於克氏，正如老子影響於孫子一樣。這真是東西兵學界一件昀有趣味的事。黑氏是十九世紀德國的大哲學家，他著有『心的現象學』，『歷史哲學』，『法津哲學』諸書，他是戰爭政治學的建立者，他歌頌戰爭說：『戰爭如氣流保持海洋之新鮮一樣——保持國民倫理的健康，防止有限的各種限制性的凝固。宛如時常靜止的海洋一樣——繼續安靜的民族，甚且說安於永久和平的民族，除墮落之外，實無他途。』而對和平批評說：『和平使市民生活更加擴大，生活之一切表現更見隆昌，但長久繼續下去，卻是人類的墮落。』不過這倒沒有影響到克氏，而克氏在戰爭論上說：『戰爭是政治的繼續』，卻是受黑氏所影響。黑氏說：『在歷史的現象中，是以戰爭防止國內的不安，加強國內的團結的形態而出現。』這是把戰爭當作政治的一種手段的。黑氏是一個觀念論者，如『歷史哲學』一書，強調宇宙的本體是『絕對精神』，『理性統治著世界』，『根據思想並按照思想去構造現實』。這確給予克氏很大的影響。在克氏以前的兵學都是崇拜幾何兵學的戰略態勢，或囿於物質威力的比較，而克氏卻能認識精神在戰爭上的重要性，并列精神要素為五大要素之首位。他說：『精神的諸力足以影響軍事行動的全體，而且軍隊的運用，也是憑於指揮官的意志力而決定，即軍隊與將帥、政府等的智能及其他精神上的各種特性，戰地的人心，戰勝戰敗的影響等都足給予軍事行動的重大影響。』（見本書第三篇第二章）黑氏在哲學上貢獻昀大的還是他所建立的辯證法（Dialectic)，克氏戰爭論的特點就是接受了黑氏這個哲學方法論，他的戰爭是一貫地用辯證法寫成。日本研究克氏戰爭論者亦說：『克勞塞維慈的戰爭論是以黑格爾的理論為根據而更發揚光大了……他的理論雖不完整，但一貫地用輝煌的辯證法寫成，這證明他所用方法的偉大。』『正反合』是黑格爾的辯證法則，克氏則用以分析戰爭現象，闡明戰爭原理，建立他戰爭理論體系。首先我們在戰爭論的第一篇第一章裏就可以很明顯地看到。該章第二節說：『戰爭是交戰雙方各為屈服敵方意志之無界限的努力。』于此又分為：『（1）暴力使用的無界限性……(2)打倒感情的無界限性……（3）「力」之發揮的無界限性……』都是從『正』（我）『反』（敵）雙方來觀察，再發展為『合』——『打倒敵人』或『壓倒敵抵抗力為止』（亦即否定的否定）來說明戰爭的概念。李浴日譯1／2世界兵學社發行《戰爭論綱要》電子版臺版序李浴日其次，克氏用辯證法來研究戰爭的防禦與攻擊，表現得更洽當和明智。原來所謂防禦與攻擊是兩個對立的概念，但克氏卻作統一的觀察，即防禦亦伴有攻擊，如說：『守勢本身的目的，在維持現狀，於每一部份上，欲殲滅敵軍，則常要伴著攻擊的各種動作。』（第六篇第一章）攻擊亦伴有防禦：『戰略攻勢常伴有防禦，正如戰略守勢不是絕對的待敵和防止，常為擊滅敵人而伴著攻擊的動作，即戰略攻勢是攻守兩種行動不斷的交替與結合。』跟著又指出戰略攻勢中的防禦是攻者所犯的弱點，即矛盾說：『A.戰略攻勢的防禦足以拘束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