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结束水与卫生设施的危机

1Buch1.indb2506.10.200607:36:191520021869Buch1.indb2606.10.200607:36:19 2006 年人类发展报告 271结束水与卫生设施的危机清洁的水和卫生设施对人类发展具有重要的决定性意义。这对于人类能有何作为，人类能如何造就自己，至关重要。水的获取不仅是一项基本人权的重要指标和人类进步的内在标志，而且也是深化人权的物质保障以及实现其它的人类发展目标的条件。 结束水与卫生设施的危机21 世纪之初，人类获得洁净水和卫生设施的权利受到了侵犯，这极大地破坏了人类的发展潜能。在当今这个繁荣发展、联系日益紧密的世界，由于缺少清洁的水和一个卫生间而死去的儿童几乎比其它所有原因造成的死亡都多。缺乏清洁的水和基本的卫生设施造成的生命损失超了过任何一场战争或恐怖主义行动。同时这也加剧了深刻的生活机会的不均等，而这些生活机会将各国之间以及同一国内的人们按照财富、性别以及其它短缺因素加以区分。供水和卫生设施方面的全球性短缺涉及的领域不仅超出了人类的损失以及遭受的苦难，还破坏了社会繁荣，阻碍经济发展。与这种短缺相关的生产力损失使得世界上数以百万的最贫穷的人摆脱贫困的努力化为乌有，同时阻碍了整个国家的经济发展。无论是从人权、社会公正，还是从经济常识的角度来看，水和卫生设施的短缺造成的损失都无可辩驳。克服这种短缺不仅是道德上的要求并且合情合理，同时也是十分明智的选择。因为由不安全的水源以及低劣的卫生设施造成的人类发展损失最终会伤及每个人。本章评述了水和卫生设施危机的规模并探究了其深层根源，强调了人类发展因此付出的代价——以及解决危机带来的潜在益处。改善供水和卫生设施将会成为人类实现跨越式发展的催化剂，并为公共卫生、教育进步及经济发展创造机会。那么为什么这些机会被这样大大浪费了呢？部分原因是由于人们对问题涉及的规模认识不足，部分是由于各国政府和国际社会致力于解决贫穷和不平等的努力不足，而这二者是危机得以一再上演的根源。与其它一些人类发展的全球性威胁 （如艾滋病毒/艾滋病和禽流感）相比，水和卫生设施的危机首先是穷人的危机，尤其是妇女的危机，而在决定国家的工作重心时，穷人和妇女这两个群体的话语权都十分有限。供水和卫生设施也是国际发展合作的一对难兄难弟。然而当国际社会大规模动员起来准备应对禽流感疫情的潜在威胁时，却对现实存在的一些每天折磨着数亿人的流行病视而不见。现在发展中国家的贫穷家庭所面临的水和卫生设施危机与一些富裕国家的早期历史相似。现在，工业国家的人们很少有人会思考水和卫生设施对其国家的历史以及生活机会的重要影响意义。不过几代人以前，伦敦、纽约和巴黎的居民与现在的拉各斯、孟买及拉丁美洲国家贫民区人类获得洁净水和卫生设施的权利受到了侵犯，这极大地破坏了人类的发展潜能第1章Buch1.indb2706.10.200607:36:19 28 2006 年人类发展报告1结束水与卫生设施的危机的居民面临着同样的用水安全威胁。未经处理的污水使儿童丧命、引发了传染病，并使人们陷于贫穷。新技术和资金使得人们能够广泛地获取清洁的水，但更为根本性的变化发生在政治领域。社会改革者、医师、市政领导者以及实业家们形成强大的联盟，把水和卫生设施问题提到了政治议程的首要位置。他们迫使政府意识到，控制由不安全的水引发的疾病不仅收效甚微，而且是一种浪费：通过清洁的水和卫生设施来预防疾病才是更好的办法。21 世纪初，世界有机会实现再一次跨越式的人类发展。在一代人的时间内全球性的水和卫生设施危机就可能解决，成为历史。这个世界有技术，有财力，也有能力克服困扰数以百万人的生活用水安全问题。所缺乏的只是将资源用于公共利益的政治意愿和远见。富裕国家所取得的进步是缘于政府与人民之间有一种新型的社会契约——这种契约基于共同的公民意识及政府职责的认同。当今的世界可能与此有所不同，但现在与那时一样，进步有赖于相互合作与政治领导。国家政策是起点，因为没有国家政策，大幅度的进步就不能持续。世界面临的挑战在于，发达国家需要在一个水与卫生设施的全球行动框架下，切实援助发展中国家的有效措施。在人类历史的大部分时间里，按照托马斯.霍布斯的说法，生命的历程是“肮脏、野蛮而短暂的”。在我们以狩猎采集为生的祖先时代，平均寿命大约是 25 岁，在 19 世纪 20 年代，欧洲人的平均寿命也仅为 40 岁。从 19 世纪晚期开始，居住在当今的富裕国家里的人们的生活情况发生了重大变化。1 医学药物的发展、营养的提高、住房的改善以及收入的增长都发挥了一定的作用。 而促成这一变化的最重要的力量之一是将水与人类排泄物隔离开来。 涉及到水和卫生设施问题时，各国都有些健忘。如今，居住在欧洲和美国的城市里的人们不必再担心水媒传染病的威胁。而在 20 世纪之交时情况却大不相同。工业化之后的财富的大幅膨胀使人们的收入增加，但更为根本性的指标如平均寿命、儿童存活率以及公共卫生却远远落后。其原因在于：城市给人们带来了更多的致富机会，但也使人们更多地接触到被人类排泄物污染过的水。不清洁的水这一问题切断了经济增长于人类发展之间的联系。直到一场供水和卫生设施的革命发生，才恢复了这一联系，人类的福利的发展才与经济财富增长的步伐一致起来 （专栏 1.1）。那场革命标志着人类平均寿命和儿童生存方面的空前进步——公共卫生设施的改善也为经济发展提供了动力。人们由于有了清洁的水和卫生设施而变得越来越健康，越来越富有，经济增长与人类发展实现了良性循环。但清洁的水投资所产生的不断增长的回报也缔造并日益加剧了财富、健康和机会的鸿沟，这也是当今世界的一大特点。2用水无保障如何削弱了经济增长和人类发展 21 世纪伊始，水媒传染病对富裕国家而言已成为历史，仅占总死亡率的 1%。历史教训这个世界有技术、有财力、也有能力克服困扰千百万人的生活用水安全问题Buch1.indb2806.10.200607:36:20 2006 年人类发展报告 291结束水与卫生设施的危机“议会几乎是受‘恶臭“驱使为伦敦的公害而立法”。这是泰晤士报为被称为“恶臭”的事件而做的评论。在 1858 年那个漫长而炎热的夏天，从泰晤士河散发出来的下水道的恶臭是如此强烈，号称“议会之母”的英国议会被迫暂时休会。在议会之外，问题更为严重。在 19 世纪，随着工业化和城市化步伐的加快，像伯明翰、伦敦和曼彻斯特这样快速成长起来的城市成了传染病的中心。污水从少数污水坑中溢出，泄漏到贫困社区的周围并最终流入泰晤士河这样的河流中，而这些河流正是城市的饮用水源。议员们的鼻孔受到了冒犯——穷人则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在 19 世纪 90 年代后期，英国的婴儿死亡率为每 1000 活产死亡 160（图 1）——与今天尼日利亚的情形大体一样。儿童主要死亡于腹泻和痢疾。但基本上他们的死因和现在许多发展中国家儿童的死因一样：污水与饮用水没有隔离开。在 1840 年和 19 世纪 90 年代中叶之间，平均收入增加了一倍而儿童的死亡率反倒轻微上升——一个财富增长和人类发展之间差距的有力证明。人们逐渐认识到人类为城市工业生活付出的惨重代价，于是水的议题被提交到政治议程上。1834 年统计署成立，它不断提出的死亡率数据引起了公众的关注。社会调查成为另一个促进改革的有力工具。埃德温.查得维克的《关于英国劳动阶级卫生状况报告》描绘了一个大规模危机的画面，详细描述了供水和卫生设施问题会引发怎样的后果。私营公司提供的昂贵的水、糟糕的排水设施以及污水四溢的污水池，这些都显得十分突出。“由于污秽和通风不好”，查得维克总结道，“每年损失的生命比这个国家在现代参加任何一场战争造成的伤亡都要多”（见 369 页）。他的建议是：为每个家庭提供专用水龙头和与下水道相连的厕所并由市政负责提供洁净的水。改革以两大浪潮展开。第一个浪潮以水问题为中心，始于 19 世纪40 年代，其间出台了“公共卫生法”(1848) 和“大城市水务法”(1852)，扩大了由公共部门提供清洁水的举措。1854 年，约翰・斯诺发现，霍乱——这一最大的流行性灾难——是一种水媒传染病，并且只要使用未被污染的水就会中止它的传播。这一发现促成了以上立法。到 1880 年，市政当局取代了私营水经营者，成为城镇主要的供水者。改革的第二次浪潮，公共行动的中心由水问题转移到卫生设施。此次浪潮在 1880 年之后形成，并反映在公共投资的大量增加上。从 19 世纪 80 年代中期到 19 世纪 90 年代中期，在卫生设施上的人均资本投资以不变价计算翻了一倍有余（图 2），而在下一个十年又翻了一番。供水和提供有效的卫生设施之间的差距对公共卫生来说是一场灾难。由于污水输送的负担越来越重，街道和河流被污染了。霍乱和伤寒之类的疾病发病率下降了，但肠胃疾病的死亡率，特别是腹泻对儿童造成的死亡率却居高不下。由于地方政府早期干预政策的不均衡，水媒疾病发病率出现上升的危险。平均寿命和儿童死亡率的数据突出说明了这一问题（见图 1）。1840 年后，平均寿命开始增长，这部分归功于针对水问题的改革的第一次浪潮。但是，这种增长趋势到了 19 世纪 70 年代末却突然停止。直到 19 世纪 80 年代早期，大规模卫生设施改革开始实施，促使儿童死亡率直线下降，平均寿命增长的势头才得以恢复。不能把所有的成果都归功于卫生设施改革。但卫生设施投资高峰期与婴儿死亡率的普遍下降的开始时间上的一致揭示了一种因果关系。1990 年之后的十多年期间，婴儿死亡率由每 1,000 活产死亡 160 降至 100，这是历史上最快的下降之一。在卫生设施上的公共投资虽然没有直接提高私人收入，却成为其增长的催化剂。从 1900 年到 1912 年间，仅平均收入就增长了 6 个百分点。 利用新的方法进行融资在第二次改革浪潮中起到了关 键作用。专栏 1.1 一次大的跨越——19 世纪的英国从供水改革到卫生设施改革（接下页）10203040506070801841186018801900191290预期寿命（年）来源:UniversityofCalifornia,Berkeley,andMPIDR2006。Infantdeathsfall...婴儿死亡率（每1,000个活产儿）02040608010012014016018001847:开始有关水的问题立法英格兰和威尔士，1841–19121896–905:卫生设施投资高峰10203040501884–8560卫生设施投资（人均英镑）来源:BellandMillward1998。...assanitationimproves01886–901891–951896–19001901–051906–1012Buch1.indb2906.10.200607:36:20 30 2006 年人类发展报告1结束水与卫生设施的危机19 世纪之交，腹泻、痢疾和伤寒这类疾病构成了主要威胁。19 世纪末，这些疾病占美国城市死亡率的十分之一，儿童为主要受害者。匹兹堡、底特律和华盛顿的婴儿死亡率超过了每 1000 活产 180例死亡——几乎是现在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婴儿死亡率的两倍。3芝加哥曾经是这个国家的伤寒之都，据报道平均每年就有 20,000 起病例。在英国也是如此，在第一次公共卫生改革浪潮之后的半个世纪里，水仍然是一个严重威胁。伯明翰和利物浦的婴儿死亡率超过了每 1000 活产 160 个死亡，腹泻和痢疾占了婴儿死亡原因的一半以上。4 居高不下的儿童死亡率象刹车般阻碍了预期寿命的增长。直到 19 世纪的最后 25 年，工业化国家的预期寿命几乎没有上升。人们变得越来越富有，但没有越来越健康。5为什么在工业化使财富膨胀的同时，儿童生存和平均寿命——反映人类状况的两个基础指标——却没有得到改善呢？部分原因是由于工业化和城市化将穷困的农村移民吸引到城市的贫民区，那里缺乏水和卫生的基础设施——这一情景如今还在许多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上演。尽管城市为他们提供了就业机会和较高的收入，但也使他们更多地受到了由溢出的污水、下水道和排水沟所携带的致命疾病的威胁。6 几乎每一个大城市都遇到过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