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旧事浅析

《城南旧事》浅析作为台湾乡土小说的力作之一，《城南旧事》的出现标志着台湾乡土文学进入一个新的分野，乡愁、回忆主题逐渐替代传统的政治、社会主题。《城南旧事》通过小女孩英子的回忆铺展出20世纪20、30年代北京城南的老画卷。《城南旧事》是一部自传体性质的小说，全文由《惠安馆》、《我们看海去》、《兰姨娘》、《驴打滚儿》、《爸爸的花儿落了，我也不再是小孩子》这五个篇章组成。五个篇章既相互独立，又密切联系，构成了小英子即“我”的童年生涯。其实童年思绪一直牵扯着林海音的心扉，在《城南旧事》出版后记《童年●冬阳●骆驼队》中，林海音就流露出对城南童年生活的迷恋：“我是多么想念童年住在北京城南的那些景色和人物啊！我对自己说，把它们写下来吧，让实际的童年过去，心灵的童年永存下来”童年情结经过时空的拓展与延伸在40多岁的林海音身上得以重生，林海音尝试以儿童的视觉去感受世俗成规，以一颗童心去展现20、30年代的老北京，然而却不可避免地沾染上成人视觉的习气。在《惠安馆》里，仅仅六岁的小英子与“惠安馆的疯子”——一个不幸的痴情女子秀贞成为好友，在平时的聊天中，她了解到秀贞与思康的恋爱故事与秀贞被遗弃的女儿——“小桂子”的故事。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小英子发现她的玩伴——被养父母当作挣钱工具的妞儿脖子后也有一块秀贞所描述的胎记，便认定妞儿就是秀贞的女儿，为此，她偷了母亲的金镯子帮助她们寻找妞儿的生父。在文本中，以成人的视觉观察，事情的发展完全是合乎情理的。但是从理性上说，一个六岁的儿童的理智是有限度的，是很难扮演文本中所要求的角色。在《兰姨娘》中，这一点表现得更为明显。英子对爸爸与兰姨娘的暧昧感到揪心，通过一系列小花招，成功撮合了德先叔与兰姨娘的恋情，挽救了家庭的幸福。这对一个才上三年级的小孩来说似乎显得有点困难。当然，在文本中，林海音也注重对成人视觉的淡化，在《我们看海去》中，文本开头就隐约暗示那个年轻人是个贼，但文本中对带有成人的敏锐嗅觉加以处理，“我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我分不清这些，就像我分不清海跟天一样，但是他的嘴唇是厚厚敦敦的”，一方面强化儿童的模糊视觉，使文本更具有合理性，另一方面，以一颗童心过滤世俗的丑恶，对那个年轻人表示同情，他偷盗只是为了供应母亲生活与弟弟读书，并不纯粹为了偷盗而偷盗。在那个年轻人被逮捕后，“我”慢慢躲进大门里，依在妈妈的身边，很想哭。这比较符合童年孩子纯真感情的真实写照。在《兰姨娘》中，德先叔送给兰姨娘的“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在当时认字不多的我，不大可能理解其中意味，在我以后的日子里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但是文中立马作出解释，“这是兰姨娘一字字教会我的”。这些手法都极力淡化成人视觉，为文本的合理性和儿童视觉观察生活创造必要的情境。以现时的角度来观察，《城南旧事》中所描绘的事件大多是时代造成的悲剧，各有各的痛楚。封建伦理道德逼疯了秀贞，小偷、兰姨娘、宋妈也有各自的血泪史，然而从整个文本来说，其主旨并非是对旧制度的控诉，而是以一个纯真的少女的童心折射出这些底层不幸人物的人性光辉。文章极力淡化善恶标准，以欢乐的童心对待现实的丑陋，在沉重的现实中保留一片自由快乐的天空。可以说，小英子打开了成人世界所忽视的视角，这个视角是以质朴、单纯、善良的心去待人处事。这些视角本来为我们所共有，却在世俗陈规的劫持下慢慢遗忘、丢失。文本中的小英子似乎就是现实中我们“最熟悉的陌生人”。这种陌生与熟悉感冲淡了对小偷的仇恨，勾起了纯真的年代，令人感叹良多。整部作品始终贯穿着对成长内涵的诠释，对童年美好生活的依恋却敌不过现实的变化。宋妈、兰姨娘、蹲在草地上的年轻人都要我做大人，“爸爸”也曾要求“我”寄钱给日本读书的陈叔叔，并鼓励我：“不要怕，英子，你要学习做许多事，将来好帮着你妈妈。你最大。”《爸爸的花儿落了，我也不再是小孩子》在开篇中似乎就弥漫着一种忧伤的情思，父亲重病无法参加“我”的小学毕业典礼，似乎暗示着将要有大不幸降临在这曾经幸福温暖的家中。从领完小学文凭后催着自己赶快回家，好象赶不上什么事的到老高告诉我父亲突然去世，不幸终于发生了，在挫折的磨炼下，“我”终于要抛开童心，去面对现实，逐步走向成熟、坚强。可以说，在整部作品中，林海音所要表达的不仅仅是童年生活的快乐无邪，也对自己早早失去父爱感到无限惋惜，潜藏的精神创伤无法抹掉的伤怀。《城南旧事》在关注成长主题的同时，对女性予以积极关注。作为接受新思想的女性，林海音更容易从实际生活中体会出新旧交替期间新旧女性思想的差异。从宋妈、兰姨娘的故事到婚姻后接触到旧式大家庭妇女血迹斑斑的命运悲剧，林海音哀怨的笔触透露出令人心寒的凄惨，寄托着对旧式女性深切的同情。另一方面，通过描写这些在男权制下的不幸女性，表达出其关注女性命运，期待女性的个体解放。林海音自称是比“北平人还要北平”的老北京，《城南旧事》对上个世纪20年代北京城南的种种生活画面以及渗透时代气息的学潮等生动地描绘展现出北平古老真实的画卷。历历在目的城南画面和可触可感的北京风俗、京味方言更透露出其文化层面上的乡愁。《城南旧事》曾经被誉为“民族集体的回忆录”，它不仅代表着个人深深地乡愁，更是代表在台湾的大陆人的乡愁。“淡淡的忧愁，沉沉的相思”是林海音对自己在台北创作的北京系列作品的概括，也同样适用于那一代离开乡土在台居住的大陆人的思乡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