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IT1TEXTA斯蒂夫·普罗迪上学的孩子们中间有一种普遍的错误想法,即认为他们的老师当年都是些神童。不管怎么说,除了不像一般孩子那样生性贪玩、不愿学习的书呆子之外,还有谁愿意长大后当老师呢?我竭力向我的学生们解释我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一个在青春期热衷于书本和作业的人----有一点被扭曲了。相反,我极为憎恨义务教育。我永远都无法接受在鱼儿上钩时不得不去上学的想法。但是,在我中学二年级的时候,发生了一件美妙而又激动人心的事。爱神丘比特瞄准他的箭,正好射中了我的心。突然间,我喜欢上学了,而这只是为了能够凝视英语二班里那张可爱的脸。我的公主坐在卷笔器旁边,那一年我削的铅笔足以点燃一堆篝火。可黛比却远远超出了我的期望。将我们隔开的不仅有五排课桌,还有约50分的智商。她是英语二班的尖子,拉里维太太的掌上明珠。偶尔,黛比会发觉我在盯着她看,这时她便会露出一个闪烁着智慧光芒,令我心跳加快的微笑。这是一个标志着希望、使我暂时忘记将我们分开的智力上的鸿沟的微笑。我想尽办法去跨越那条鸿沟。有一天,我经过超市,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橱窗里的一块广告牌称商店正以29美分的特价供应一套百科全书的第一卷。其余各卷则为每卷2.49美元。我买下了第一卷----从Aardvark(土豚)到Asteroid(海星)----然后开始了在知识世界中的冒险历程。打那以后,我将成为一个事实探寻者。我将成为英语二班的首席智者,以渊博的知识使我的公主倾心于我。我全都计划好了。一天,在自助餐厅排队时,我的第一个机会来了。我往身后一看,她正好在那儿。“嘿,”她说。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润了润嘴唇说,“知道凤尾鱼是从哪儿来的吗?”她显得有点惊讶。“不,我不知道。”我松了口气。“凤尾鱼生活在咸水里,淡水里很少见。”我不得不讲得很快,以便在我们到达收银台之前,道出所有的细节。“渔民们在地中海和邻近西班牙、葡萄牙的大西洋海岸捕捉凤尾鱼。”“真有意思,”黛比一边说一边疑惑地摇着头。显然我已经给她留下了一个挺深的印象。几天之后,在一次消防演习时,我装作不经意地走到她身边,问,“去过阿留申群岛吗?”“从来没去过,”她答道。“也许是一个旅游的好去处,但我肯定不愿意住在那儿,”我说。“为什么不愿意呢?”黛比说,这正中了我的计。“呃,那儿的气候太险恶。在群岛的100多座岛屿中,没有一座有树木。地上遍布岩石,几乎没有植物能在上面生长。”“我想我连去旅游也不愿意,”她说。消防演习结束了,我们开始排队进入大楼,所以我不得不赶紧再谈谈土著居民。“阿留申人身材矮小,体格健壮,有着深色的皮肤和黑色的头发。他们以鱼为主食,他们设陷阱捕捉北极狐和海豹,以获得它们珍贵的毛皮。”黛比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一天,我正在图书馆里浏览书刊。我发现黛比坐在一张桌子旁,正专心致志地做着一个填词游戏。她皱着眉头,显然被一个词难住了。我弯下身去问我是否能帮上忙。“一个意为东方女佣的四字母词,”黛比说。“试一试amah,”我以闪电般的速度说。黛比填入空格,然后转过头惊讶地盯着我。“我真不敢相信,”她说。“简直不敢相信。”那个光辉灿烂的、充满欢乐的、富有浪漫色彩的二年级就这样继续着。黛比似乎很喜欢我们的简短交谈,全神贯注地听着我的每一句话。自然,我读得越多,信心也越强。在教室里,我也渐渐让别人感到了我的存在。一天,在一次关于柯尔律治的《古舟子咏》的讨论中,我们碰到了albatross(信天翁)这个词。“有谁能告诉我们信天翁是什么吗?”拉里维太太问。我立刻举起了手。“信天翁是一种大鸟,主要栖息在赤道以南的海域,不过也有可能在北太平洋发现它们。信天翁身长达4英尺,翼幅是鸟类中最大的。它以鱼类和带壳的水生动物为食。信天翁胃口很大,吃饱后便很难再飞上天。”许久,教室里鸦雀无声。拉里维太太无法相信她刚刚所听到的内容。我偷偷地瞥了黛比一眼,对她使劲眨了眨眼。她自豪得笑容满脸,也对我眨了眨眼。我未能察觉到的是那一阵子黛比正同一个邻近学校的三年级学生约会----一个平均分为C+的篮球运动员。这一发现对我打击很大,有一度我真想忘掉所有学过的东西。当时我已攒够了钱买第二卷----从Asthma(哮喘病)到Bullfinch(红腹灰雀)----但我真想去买一只篮球。我觉得自己不仅受到了伤害,而且还遭到了背叛。就象阿伽门农一样,不过感谢上帝,后果并没有那么严重。最终我从伤痛中恢复了过来。第二年,黛比搬离了这个街区,转到了另一所学校。很快,她便成了记忆中的人物而已。虽然最初的动力没有了,但我却继续钻研百科全书,以及越来越多的其它书籍。已经品尝过知识的美酒,此时我已无法改变我的前进方向了。因为:“一知半解,为害匪浅:开怀畅饮吧,否则就不要品尝埃里亚圣泉。”亚历山大·蒲柏如此写道,见第十四卷----从Paprika(红灯笼辣椒)到Pterodactyl(翼手龙)。UNIT2TEXTA一位真正的女权主义者应该接受上救生船的优先权吗?查尔斯·克劳瑟莫你在泰坦尼克II号轮上。它刚撞上一座冰山,正在下沉。像上一次一样,没有足够的救生船。船长喊道:“妇女和孩子们先上!”但这一次,人们听到了另一个声音:“为什么妇女先上?”的确,为什么?大获成功的电影《泰坦尼克号》的部分魅力在于那个时代的服装,那个时代的奢华,和那个时代的偏见。时隔多年,观众能够欣赏这些东西。然而,奇怪的是,电影中的所有那个时代的观念中,“妇女和儿童优先”这一古老的海事传统却被现代观众全盘接受了。听一听观众对那些试图同女士们一起----或抢在她们前面----偷偷溜上救生船的坏家伙发出的嘘声就知道了。但是将妇女和儿童归为一类难道不是一种与时代极不相称的行为吗?难道任何一个自尊的现代人----更不用说女权主义者----不该视其为对女性的侮辱而加以反对吗?然而如今这种做法仍像1912年时一样普遍。看看这些几乎是随意从最近的报纸上摘选的例子吧:“入侵者枪杀了印第安人,其中大多数为妇女和儿童……”“200名平民被杀,其中大多数为妇女和儿童……”“在阿米奇的大屠杀中,103名穆斯林被杀,其中包括33名妇女和儿童……”在一个妇女驾驶战斗机、经营跨国公司的时代,这种将成年妇女与儿童归为一类的惯常做法,怎能不让人皱眉蹙额呢?在阿米奇好像也有70名成年男子被杀。那么有多少名成年妇女被杀呢?不清楚。在事态严重时,在鲜血开始流淌或者轮船开始沉没时,你就会发现她们是和孩子们算在一起的。孩子们之所以有权享受特殊照顾有两个理由:无助和无辜。他们还不具备推理的能力或来自经验的智慧。所以,他们不能自卫(不能照料自己),无可指责(不可能真正犯罪)。这就是我们给予他们特殊保护的原因。在紧急情况下,我们有责任先救他们,因为他们软弱无助,已将生命交付于我们手中。在战时,他们应该受到特殊豁免权的保护,因为他们不可能会威胁或冒犯任何人。“妇女和儿童”这句话将我们在五岁的孩子们身上看到的依赖性和道德上的单纯也赋予了妇女。这样一种态度在男性特权占统治地位的时代也许还讲得通。考虑到1912年时妇女被视为软弱无能的情况,在安排救生船的座位时,确实不宜突然宣布一种性别平等的新标准。这种礼让----同在公共汽车上给女士让座一样,只不过更有点紧迫----对当时加在妇女身上的法律和社交限制是一种补充,或许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种补偿。但我们正在进行广泛的社会重组,在教育、就业、政府、管理、体育运动中给妇女以平等地位,在这样一个时代,是什么使妇女享有儿童的特权,并将她们贬至儿童的地位呢?进化心理学家们也许会说女士上救生船是一种为繁衍物种而形成的本能:妇女是必不可少的生儿育女者。如果全部妇女和只有为数不多的男子幸存下来,一个村庄可以重新人丁兴旺,但如果全部男子和只有为数不多的妇女幸存下来,情况则不然。因为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讲妇女比男子更为珍贵,所以进化论的影响使我们把给予未来的另一颗种子----儿童的那份保护生命的礼让给予了她们。然而,这种逻辑的问题在于它那种对妇女的简单贬低令人沮丧。这完全像遗传学家的那个老笑话----蛋要生蛋只有变成鸡----的一种翻版。但人类绝不仅仅是下蛋的鸡。传统的礼让绝不只是伪装掩盖下的生存策略。那我们为什么说“妇女和儿童”呢?也许事实上是“妇女为了儿童”。最基本的亲情纽带来自于母亲。父母同等的养育固然伟大,但是妇女,从哺乳、抚育到安抚的拥抱,能够以男性做不到的方式养育子女。就这样,因为我们珍视孩子,所以妇女就该位居其后。孩子们需要她们。但是儿童中心论只能解释到这一步为止。如果船上没有孩子又会怎样呢?你现在是在泰坦尼克III号轮上,这次是一群未婚者的航游。没有孩子,没有父母。瞧!撞上了冰山!快上救生船!马上行动!我的镜头设计是这样的:男士们出于完全非理性的英雄主义,应让女士们优先上船。而女士们出于纯粹女权主义者的自尊,应予以拒绝。结果呢?僵局。这部电影怎么结局呢?它应该怎么结局呢?快,轮船正在下沉。UNIT3TEXTA雷切尔·卡森孩子的世界清纯、新鲜、美丽,充满了惊喜与激动。不幸的是,对于我们大多数人来说,那种目光清晰的视觉----那种对于美的和令人敬畏的东西的真正直觉----在我们成年之前就模糊了甚至消失了。倘若我能影响那些据认为能主宰所有孩童命运的天使们,我便会请求他们赠送给世界上每个孩子一种永不磨灭、持续终生的新奇之感。如果孩子们没有从天使们那里得到这样的礼物,而又要保持他们与生俱来的新奇之感的话,他们至少需要有一个能分享这种新奇感的成人陪伴他们,同他们一起重新发现这个世界的欢乐、激动和神秘。父母们一方面面对着孩子热切敏锐的头脑,另一方面面对着一个错综复杂的物质的自然界,所以经常会感到力不从心。他们自暴自弃地感叹道,“我怎么可能教我的孩子有关大自然的知识呢----嗨,我连两种不同的鸟都分不清楚!”我真诚地相信,对于孩子们来说,对于想要指导他们的父母们来说,感受比知道要重要得多。如果事实是以后能长出知识与智慧的种子,那么情感和感官印象则是种子必须赖以生长的沃土。幼儿时期就是培育土壤的时候。一旦情感被激起----一种对美的感受,对新的和未知事物的激动,一种同情、怜悯、敬慕或爱恋的感觉----我们就会渴望了解引起我们情感反应的事物。一旦找到,这种知识就比纯粹的信息具有持久得多的意义。为孩子们的求知欲铺平道路比向他们灌输一堆他们不准备吸收的事实更为重要。即使你觉得你掌握的自然知识甚为寥寥,你仍可以为你的孩子做许多事情。无论你身在何处,不管你智谋高低,你都依旧可以仰望天空----看它的拂晓与黄昏之美,看它的游云,看它夜晚时的星光。你可以倾听风的歌声,无论它是用威严的歌喉呼啸着穿过森林,还是在你的公寓大楼拐角处唱着多声部的合唱。而在倾听中,你可以让你的思想神奇地奔放。你仍然能感觉到打在你脸上的雨点,想着它从大海到天空到地面的漫长旅程,对水果的芳香所体现的自然选择的神奇惊叹不已。即使你是一个城市居民,你也能够找到某个地方,也许是一个公园或是一个高尔夫球场,在那儿能观察鸟类神奇莫测的迁徙和四季的交替。你可以和你的孩子一起思索种子生长之谜,即使它只是种在厨房窗台上的一盆泥土之中。同你的孩子一起探索大自然主要是一个乐意接受周围一切的问题。这是再一次学会用你的眼睛、耳朵、鼻子和指尖,打开你废弃不用的感觉通道。对于我们大多数人来说,有关我们这个世界的知识主要来自于视觉,然而我们正用如此视而不见的眼睛环顾四周,结果成了半盲之人。要想看见被你忽视的美,方法之一是问自己,“如果以前我从未见过这个会怎样?如果我知道我将永远再也见不到它会怎样?”保持并增强这种敬畏新奇的感觉,这种对于超越人类生存界限的事物的认识,有什么价值呢?对自然世界的探索仅仅是度过童年黄金时光的一种愉快的方式呢,还是其中蕴含着更深的东西?我确信有某种深刻得多的东西,某种持久而有意义的东西。那些生活在地球上美与神奇的东西之间的人们,不管是科学家还是普通人,永远不会孤单或对生活感到厌倦。无论他们的个人生活有什么问题或忧虑,他们的思想都能找到通往内心满足并对生活重燃激情的途径。那些凝视地球之美的人能找到终生受用的力量储备。在鸟类的迁徙中,在潮水的涨落中,在含苞待放的花蕾中,既有具体的美也有象征性的美。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