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律令

二年律令【说明】《二年律令》共有五百二十枚，简长三十一厘米。简文含二十七种律和一种令，律令之名均与律令正文分开另简抄写。《二年律令》是全部律令的总称。简文中有优待吕宣王及其亲属的法律条文。吕宣王是吕后于吕后元年（公元前187年）赠与其父的谥号；与《二年律令》共存的律谱所记最后年就是吕后二年（公元前186年），故推断《二年律令》是吕后二年施行的法律。简文包含了汉律的主要部分，内容涉及西汉社会、政治、军事、经济、地理等方面，是极为重要的历史文献。贼律以城邑○1亭障○2反，降诸侯，及守乘○3城亭障，诸侯来攻盗，不坚守而弃去之若降之，及谋反者皆要（腰）斩。其父母、妻子、同产○4，无少长皆弃市。其坐谋反者，能偏（徧）捕，若○5先告吏，皆除坐者醉。注释：城邑：城和邑。泛指城镇。《史记•淮阴侯列传》：「以天下城邑封功臣，何所不服！」亭障：亦作「亭鄣」。古代边塞要地设置的堡垒。《史记•大宛列传》：「于是酒泉列亭鄣至玉门矣。」乘，《汉书高帝纪》“坚守乘城”注：“乘，登也，谓上城而守也。”同产:同母所生。亦指同母所生者。《汉书•循吏传·黄霸》：「坐同产有罪劾免。」若：或。以万人若一郡降者,封万户。——《汉书•高帝纪》译文:因为城镇要塞驻军处的人谋反，使诸侯投降，以及上城而守的要塞驻军处的人在诸侯攻击盗贼的时候，不坚守城墙而放弃离开或者投降，以及谋反的人，都处以腰斩。其人的父母、妻子和儿子、同母的兄弟，无论老小都要处以弃市之刑。因为谋反者而受连坐之刑的人，能全部被抓捕，或者提前告诉官吏，都免除连坐之罪。□来诱及为闲者，磔。亡之□注释：磔：古代分裂肢体的酷刑。残失部分参考《二年律令》第150简“捕从诸侯来为闲者”；《奏谳书》第22简“即从诸侯来诱者”，第24简“以亡之诸侯论”。贼燔城，官府及县官积㝡（聚），弃市。贼燔寺舍、民室屋庐舍。积㝡（聚），黥为城旦舂。其失火延燔之，罚金四两，责（债）所燔。乡部、官啬夫、吏主者弗得，罚金各二两。注释：贼燔城：贼人故意焚烧城邑。积聚，指积累聚集起来的物资或钱财。《汉书·荆燕吴传》“烧其积聚”注曰“仓廪芻藁之属”。寺舍，《后汉书·马援传》注：“寺舍，官舍也”。黥：古代一种肉刑,墨刑的异称城旦舂;秦汉时强制男犯筑城女犯舂米的刑罚。《汉书·惠帝纪》应劭注：“城旦者，旦起行治城”；“舂者，妇人不豫外徭，但舂作米”。与其他刑罚结合施用，如黥城旦舂、髡钳城旦舂等。男称为城旦，女称为舂。啬夫：古代官吏名。乡官。●秦制，乡置啬夫，职掌听讼、收取赋税，汉晋及南朝宋因之。●《汉书•百官公卿表上》：「十亭一乡，乡有三老、有秩、啬夫、游徼……啬夫职听讼，收赋税。」译文：贼人故意焚烧城邑，官衙以及官方聚积起来的物资或钱财，处以弃市之刑。贼人故意烧掉官舍、老百姓住的屋子、田中屋、聚积起来的钱财或物资，处以黥刑以及城旦舂。其导致焚烧的火势蔓延，罚金四两，所焚烧的物资按照其价值还债。乡部、官啬夫以及吏主者没有抓到贼人，每人罚金各二两。船人渡人而流杀人，耐之；船啬夫、吏主者赎耐。其杀马牛及伤人，船人赎耐；船啬夫、吏赎千（迁）。其败亡粟米它物，出其半，以半负船人。舳舻负二，徒负一；其可纽击（系）而亡之，尽负之，舳舻亦负二，徒负一；罚船啬夫、吏金各四两。流杀伤人，杀马牛，有（又）亡粟米它物者，不负。注释：流杀：淹死。赎：谓抵销或弥补过失。●《管子•中匡》：「于是死罪不杀，刑罪不罚，使以甲兵赎。」耐：在面颊上施刑罚,指剃须。耏以上请之。——《汉书•高帝纪》。应劭注:「轻罪不至于耏,完其耏鬓。故曰耏。」船啬夫：指从事一般劳役者。●章炳麟《驳中国用万国新语说》：「名为目营四海，实乃与里巷啬夫同其伧陋。」舳舻：疑指船头和船尾的船工。译文：船夫渡人而淹死人，处耐刑；船啬夫、吏主者处耐刑来抵消刑罚。其淹死马牛以及伤人，船夫处耐刑；船啬夫、吏主处流放之刑。其使粟米等物损坏或丢失了一半，令船人赔偿一半。船头和船头的船工负二，学徒负一；可以束缚的东西丢了，全部赔偿，舳舻也是赔偿而，学徒赔偿一；罚船啬夫、吏主金子各四两。淹死伤人、淹死马牛、又丢掉粟米等物的，不赔偿。伪写皇帝信玺、皇帝行玺，要（腰）斩以匀（徇）。译文：伪造皇帝的信玺、皇帝的行玺、处腰斩之刑行示。伪写徹侯印，弃市；小官印，完为城旦舂□注释：完：古刑罚名。对情节轻微或年老年幼有罪当刑者，罚作劳役，而不残伤其肉体。●《汉书•刑法志》：「刖者使守囿，完者使守积。」颜师古注：「完谓不亏其体，但居作也。」译文：伪造徹侯印，弃市之刑；伪造小官印，处城旦舂的刑罚。挢（矫）制，害者，弃市；不害，罚金四两。译文：假托天子之诏的，有危害的，弃市之刑；没有造成危害的，罚金四两。诸上书及有言也而谩，完为城旦舂。其误不审，罚金四两。译文：上书有话而故意欺诳的，处以城旦舂之刑。偶不确切而不审查的，罚金四两。为伪书者，黥为城旦舂。译文：伪造书信的人，处以墨刑以及城旦舂之刑。□诸诈增减卷书，及为书故诈弗副，其以避负偿，若受赏赐财务，皆坐臧（贓）为盗。其以避论，及所不当【得为】，以所避罪罪之。所避毋罪名，罪名不盈四两，及毋避也，皆罚金四两。译文：用欺骗手段增减券书，以及做书信时不録置副本，为了避免赔偿，或者受赏赐的财物，都犯了用不正当手段获取赃物之罪。其有违背（避）的言论以及不当的行为，按照违背言论的刑罚处罚。所违背的言论没有罪名，罪名不足四两以及不违背的，都罚金四两。毁封，以它完封印印之，耐为隶臣妾。注释：隶臣妾：隶臣与隶妾的并称。汉代处罚男女罪人的两种刑名。●《汉书•刑法志》：「罪人狱已决，完为城旦舂，满三岁为鬼薪白粲。鬼薪白粲一岁，为隶臣妾。隶臣妾一岁，免为庶人。」译文：毁掉文书上的封泥以及再次用封印封之，处以耐刑以及隶臣妾。□□□而误多少其实，及误脱字，罚金一两。误，其事可行者，勿论。注释：实：数量。译文：错了数量以及误脱字，罚金一两；错了的，其事依然可行的，不论刑罚。有挟毒矢若谨（堇）毒、，及和为谨（堇）毒者，皆弃市。或命谓鼷毒。诏所令县官为挟之，不用此律。译文：持有毒箭或堇毒（有毒植物名）、奚毒，以及掺和堇毒的，都处以弃市之刑。有人命名为奚毒。诏下令县官持有该毒的，不用执行此令。军（？）吏缘边县道，得和为毒，毒矢谨臧（藏）。节追外蛮夷盗，以假之，事已辄收臧（藏）。匿及弗归，盈五日，以律论。译文：军因为边县道的缘故，因此掺和毒，，毒箭严藏。如果追外蛮夷盗，以利用它，事情完了收藏它。藏匿没有归还，超过五日，按照律法论罪。诸食脯肉，脯肉毒杀、伤、病人者，亟尽孰（熟）燔其馀。其县官脯肉也，亦燔之。当燔弗燔，及吏主者，皆坐脯肉臧（贓），与盗同法。译文：吃干肉，范柔毒死、伤人、使人生病的，尽快全部仔细（熟）焚烧剩余的，县官的干肉，也要焚烧掉。应该焚烧没有焚烧的，以及吏主，都犯了干肉赃物之罪，与盗同法。贼杀人、斗而杀人，弃市。其过失及戏而杀人，赎死；伤人，除。释文：贼杀人、相斗而杀人，弃市。因为过失及相嬉戏而杀人，赎死刑，伤人、免除刑罚。谋贼杀、伤人、未杀，黥为城旦舂。释文：图谋杀伤人，杀人未遂，黥为城旦舂。贼杀人，及与谋者，皆弃市。未杀，黥为城旦舂。释文：贼伤人，以及参与图谋的，都处弃市之刑。杀人未遂的，黥为城旦舂。斗伤人，而以伤辜二旬中死，为杀人。释文：相斗伤人，而且伤害无辜二十天左右死，是为杀人。贼伤人，及自贼伤以避事者，皆黥为城旦舂。释文：贼伤人以及贼自伤为了避免被役使，都黥以为城旦舂。谋贼杀、伤人，与贼同法。释文：与贼人图谋杀、伤人，与贼按同样的法律论罪。斗而以釼及金铁锐、锤、锥伤人，皆完为城旦舂。其非用此物而眇人，折枳、齿、指、胅体，断䏐（决）（撕裂）鼻、耳者，耐。其毋伤也，下爵殴上爵，罚金四两。殴同死列以下，罚金二两；其有疻痏及□，罚金四两。译文：相斗并且以金铁锐、锤、锥伤人，斗处以城旦舂之刑。其不是用该物而使人一目失明，折肢、齿、指、骨差、断裂鼻子、耳朵的，处耐刑。没有收到伤害，下爵殴打上爵，罚金四两。殴打同爵及其以下的，罚金二两；其殴人至疻痏及□，罚金四两。鬼薪白粲殴庶人以上，黥以为城旦舂。城旦舂也，黥之。注释：鬼薪：秦汉时的一种徒刑。因最初为宗庙采薪而得名。鬼薪从事官府杂役、手工业生产劳动以及其它各种重体力劳动等。●《史记•秦始皇本纪》：「尽得毐（嫪毐）等……车裂以徇灭其宗。及其舍人，轻者为鬼薪。」白粲：令罪人选精米以供祭祀。●秦汉时的一种刑罚，施于高级官员命妇及其后裔中的女子犯罪者。●《汉书•惠帝纪》：「上造以上及内外公孙、耳孙有罪当刑及当为城旦舂者，皆耐为鬼薪白粲。」译文：鬼薪白粲殴打庶人及以上，黥以为城旦舂。城旦舂，处墨刑。奴婢殴庶人以上，黥，畀主。译文：奴婢殴打庶人及以上，在面颧上施以墨刑，上交给其主人。斗殴变人，耐为隸臣妾。怀子而敢与人争斗，人虽殴而变之，罚为人变者金四两。译文：斗殴而至流产，耐为隶臣妾。怀着孩子而敢与人争斗，人虽然因为殴打而流产，罚流产的人金子四两。妻悍而夫殴笞之，非以兵刃也，虽伤之，毋罪。译文：妻子凶暴而丈夫殴打她，不是以兵刃武器，即使伤害了她，也没有罪过。子贼杀伤父母，奴婢贼杀伤主、主父母妻子，皆枭其首市。译文：子杀伤父母，奴婢杀伤主人、主父母妻子，都斩首悬于市场。子牧杀父母，殴詈太父母、父母、叚（假）父母、主母、后母、及父母告子不孝，皆弃市。其子有罪当城旦舂、鬼薪白粲以上，及为人奴婢者，父母告不孝，勿听。年七十以上告子不孝，必三環之。三環之各不同日而尚告，乃听之。教人不孝，黥为城旦舂。注释：牧：未杀而得。太父母：祖父母。假父母：庶祖母及及继祖母。三環（读如“还”）：年龄在七十岁以上的人告其子不孝，必须经反复告三次，司法部门才予受理。译文：子杀父母而未得，欧打责骂祖父母、父母、庶祖母或继祖母、主母、后母，以及父母告子不孝，都处以弃市之刑。其子有罪当处以城旦舂、鬼薪白粲以上，以及为人奴婢，父母告子不孝，不要治理。年七十以上告子不孝，必须反复告三次。反复告三次在不同日期，才予以受理。教唆人不孝，黥以为城旦舂。贼杀伤父母，牧杀父母欧（殴）詈父母，父母告子不孝，其妻子为收者，皆锢，令毋得以爵偿、免除及赎。注释：收孥，古时，一人犯法，妻子连坐，没为官奴婢。译文：贼杀伤父母未遂，殴打责骂父母，父母告子不孝，其妻子为收孥，都禁锢，令不得以爵位赔偿、免除罪罚以及补偿过失。父母欧笞子及奴婢，子及奴婢以殴笞辜死，令赎死。释文：父母殴打孩子及奴婢，孩子及奴婢因为殴打而无辜惨死，令赎死。妇贼伤、殴詈夫之泰父母、父母、主母、后母，皆弃市。释文：妇伤害、殴打丈夫的祖父母、父母、正妻、后母，都弃市。殴兄、姊及亲父母之同产，耐为吏臣妾。其奊訽詈之，赎黥。释文：殴打兄弟姊妹以及亲父母的同胞兄弟、耐为吏臣妾。用言语辱骂的，赎黥。殴父偏妻父母，男子同产之妻、泰父母之同产，及夫父母同产、夫之同产，若殴妻之父母，皆赎耐。其奊訽詈之，罚金四两。释文：殴打父亲妾室的父母、男子同胞的妻子、祖父母的同胞以及丈夫父母的同胞、丈夫的同胞，或者殴打妻子的父母，都赎耐。用言语责骂，罚金四两。□母妻子者，弃市。其悍主而谒杀之，亦弃市；谒斩若刑，为斩、刑之。其奊訽詈主、主父母妻□□□者，以贼论之。释文：……对主任凶暴而主人请求杀之，也弃市；请求斩首或处刑罚，斩首或处刑。辱骂主人、主人父母的妻□□□者，按照贼人论之。以县官事殴若詈吏，耐。所殴詈有秩以上，及吏以县官事殴詈五大夫以上，皆黥为城旦舂。长吏以县官事詈少吏□者，亦得勿用此律。注释：有秩：汉制官秩比百石以上称有秩。释文：因为县官事殴打或辱骂吏，耐。所殴打辱骂的为有秩以上，以及吏因为县官事殴打辱骂五大夫以上，都黥为城旦舂。长吏因县官事辱骂少吏的，也不得用此律。诸吏以县官事笞城旦舂、鬼薪白粲，以辜死，令赎死。释文：诸吏因县官事鞭打城旦舂、鬼薪白粲，导致无辜而死，令赎死。贼杀伤人畜产，与盗同法。畜产为人牧而杀伤□犬杀伤人畜产，犬主赏（偿）之，它□亡印，罚金四两，而布告县官，勿听亡印。释文：官印丢失，罚金四两，向县官张贴告示，不要受理丢失的官印。亡书，符券，入门卫木久，搴（塞）门、城门之菕（錀），罚金各二两。释文：丢失文书、符券。入门卫登记的，堵住城门、管理城门钥匙的，各罚金二两。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