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产品系统创新项目风险因素实证研究

第17卷第6期2005年12月研究与发展管理文章编号:1004-8308(2005)06-0062-08复杂产品系统创新项目风险因素实证研究收稿日期:2004-09-16;修改日期:2005-05-08.基金项目:国家杰出青年基金资助项目(70225004)和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70173017).陈劲,景劲松,童亮(浙江大学管理学院,杭州310027)摘要:通过实证研究,识别出对复杂产品系统创新项目风险后果具有显著影响的29个风险因素.分析结果显示,复杂产品系统创新项目风险因素的组成有其独特性.许多关于一般意义上的产品创新风险因素研究结论对复杂产品系统创新项目并不成立.关键词:复杂产品系统；创新项目；风险因素；实证研究①本文将技术创新活动中达不到预期目标的不利后果称为风险后果,将导致技术创新活动中这种不利后果发生的因素称为风险因素,认为技术创新风险包含风险后果和风险因素两方面的内容.由此,本文对技术创新风险定义如下:技术创新风险是指导致技术创新活动中某方面活动的结果达不到预期目标的因素生成的可能性以及由此造成的不利后果.②作者对EBSCOhost、ElsevierScienceDirectOnSite(SDOS)清华镜像、ProquestAcademicResearchLibrary(ARL)、IEEE/复杂产品系统(ComplexProductSystems,简称CoPS)是指研发成本高、规模大、技术含量高(技术密集)、用户定制、单件或小批量生产的大型产品、系统或基础设施[1,2],在现代经济发展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从技术扩散的角度来看,由于综合程度高,复杂产品系统创新的成功能够直接导致内嵌在其中的各种模块技术在其他领域应用,从而引起整个产业链的技术升级,带动其他大规模制造产品的发展,最终导致国家竞争力的提升.英国Sussex大学SPRU中心的研究人员通过调查发现,复杂产品系统至少占GDP的11%,提供了140—430万个工作岗位[3].Hobday和Rush进一步指出英国之所以能够维持其在世界经济中的地位,复杂产品系统创新功不可没[4].技术创新是一项高风险、低成功率事业.根据美国学者曼斯菲尔德对美国某三大公司研究,技术创新项目技术成功率、商业成功率和经济成功率分别只有60%、30%、12%,也就是说,其失败率分别高达40%、70%和88%[5].复杂产品系统由于自身的复杂性,其创新成功的概率更远远小于普通大规模制造产品.由于复杂产品系统是一个较新的概念,关于复杂产品系统创新的研究文献较少,关于复杂产品系统创新风险的研究更是缺乏.因此,对复杂产品系统创新项目的风险因素进行实证研究,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和理论意义.1文献回顾目前,尚没有发现对复杂产品系统创新项目风险因素进行实证研究的公开文献.在关于复杂产品系统创新的研究文献中,Hobday和Rush总结了复杂产品系统创新面临的九个焦点问题:技术不确定性和困难、无效的系统和过程、不能够满足需求、职员安排压力、缺乏对供应商的管理、不适合的组织结构、对于新需求不熟悉、缺乏任务定义、无法应付变化的用户需求[4].Hansen和Rush的研究结果显示,复杂产品系统创新存在四个普遍需要解决的问题领域,即对供应商的依赖和系统调配的困难、技术的不确定性和困难、组织和项目结构、对管理和需求的把握[1]。一些文献对一般意义上的技术创新风险因素进行了识别或实证研究③.在ProjectNewprod研究项目中,Cooper假定感知的风险水平与描述产品创新环境和产品创新过程的变量有关,由此给出了市场引入、信息获取、过程活动的熟悉性、市场的性质、公司的资源基础,以及项目性质六个方面共76个假设变量.其分析结果显示,技术与生产的协同性及其熟悉程度、新产品项目对公司的制度、营销和管理的协同、产品技术复杂性、产品的确定性、产品的定制化程度、市场的动态性等七个因子(共33个变量)对感知的产品创新风险有强解释力[6].谢科范从环境因素、项目因素、企业能力因素和项目管理因素等四方面提出了包含58个变量的技术创新风险因素体系,并通过实证研究指出了企业应重点防范的15个风险因素[7].Halman等的研究发现了包括竞争定位、项目定位、合作开发、组织、项目团队、技术不确定性、市场不确定性、产品设计、制造技术、商业化能力、消费者接受、客户接受、供应和分销、众接受等方面共65个产品创新项目风险因素[8].更多的相关文献则是关于产品创新成败影响因素的实证研究.Rothwell领导的ProjectSAPPHO研究项目首次对工具设备和化学产业相同市场上的43对成功和失败的产品创新项目进行对比研究,发现有41个变量对两者影响有差异.41个变量被归结为5个方面的因素:对用户需求的理解;对营销和促销的关注;开发的效率;对外部技术和外部科技交流的有效利用;项目负责人的资历和权威[9,10].Cooper领导的ProjectNewprod研究项目,第一次从财务绩效、机会窗口和市场份额三个方面,分10个测度标准界定了产品创新绩效的测度标准,并对各类影响因素与各绩效测度标准的关系进行了深入研究[11].始于1982年的StanfordInnovationProject将产品创新成败影响因素分为环境因素、公司技能和资源、产品和产品战略三个方面,对假定的60个变量进行统计分析,结果显示有27个变量与产品创新成败显著相关[12].对产品创新项目成败因素的实证研究可谓浩瀚,Montoya-Weiss和Calantone对此作了总结性分析,并将以往研究证实的因素归结为产品战略、创新过程、市场和组织四个方面[13].尽管上述研究都与复杂产品系统创新项目风险因素的识别有一定距离,但是文献所考虑的因素和变量对复杂产品系统创新项目风险因素识别过程中变量的设定具有参考意义.2变量设定通过对技术创新风险、产品创新成败因素和复杂产品系统创新等方面文献研究已有成果的总结,结合项目访谈和案例研究,本文设定包括环境、能力和资源、技术、组织管理、沟通、以及过程执行等六个方面共47个风险因素作为复杂产品系统创新项目的潜在风险因素量表④.对项目成败以及风险后果的度量,不少学者作过论述.对于项目成败的测度,Shenharetal,Lipovetskyetal,Razetal都认为要从四个方面考虑:①功能要求;②技术要求;③进度计划;④计划的费用预算[14,16].Leungetal认为,对项目管理者来说,费用控制不到估计的范围内,超出要求的完工日期,达不到要求的技术、质量和操作的标准,都是项目管理的失败[17].Barton和Bobst认为项目风险包括时间超过预期、费用超过计划以及没有产生预期效益等[18].对于技术创新的风险后果,Smith认为,技术创新过程中,如果无法按计划书要求开发出新产品,则存在技术上的风险;如果产品达到开发计划书要求,但不能成功实现商业化,则存在市场风险[19].（关于风向后果）根据以上学者的论述,本研究从财务、市场、时间和技术四方面度量复杂产品系统创新的风险后果.财务指标为项目费用增加与预期的差异,市场指标包括项目销售收入与预期的差异和项目纯收益与预期的差异两项,时间指标为项目完成时间与预期的差异,技术指标为项目研制失败或技术水平与要求的差异.3研究方法调查问卷采用5分制,5表示与现实最相符(或差异极大),1表示与现实最不相符(或无差异)⑤.问卷设计过程包括四个阶段.第一阶段,将相关文献已论证的技术创新风险因素以及产品创新成败因素进行归纳,形成最初包括8个方面共61个因素的假设量表.第二阶段,进行26个典型项目访谈.一方面就假设量表征询项目经理的意见,以检验量表中变量的合理性,另一方面,就项目经理负责的复杂产品系统创新项目中容易发生的现实风险因素是什么,向项目经理咨询,作为最初假设量表的补充.根据项目经理们的意见,删除了最初假设的产品战略和营销方面的因素,合并了合作伙伴选择方面的指标,并增加了12个反映复杂产品系统创新项目特征的新指标.通过第二阶段的访谈,形成了包括6个方面共47个风险因素的基本量表.第三阶段,进行3个案例研究,以验证基本量表中指标的合理性,同时检查有无遗漏因素.案例研究结果显示典型项目创新过程中面临的风险因素基本被量表内容所涵盖.第四阶段,向前期被访谈的26个项目经理发放测试问卷,对量表信度进行初始检验.检验结果显示,量表信度符合标准.问卷形成后,作者采取随机抽样的方法,向产品符合复杂产品系统特征的企业发放了563份问卷,请项目经理和负责技术的高层主管就所负责的项目⑥回答问卷中的问题.问卷共回收199份,其中12份回答不完整被剔除.4数据分析及结果数据分析的第一步是对有效问卷的信度进行检验.检验结果显示,除风险后果子量表的Cronbachα系数值为0·6486外,其他六个子量表的Cronbachα系数值都在0·7以上,表明量表信度符合标准.考虑到指标太多,首先对各子量表进行因子分析,以减少变量个数⑧.通过因子分析将47个风险因素指标归结为13个因子,风险后果指标归结为1个因子(见表1).用13个因子作自变量,风险后果因子作应变量,进行回归分析.由表2和表3可知,回归的总体效果符合要求.由表4可知,市场、创新能力、技术难度、组织管理状况、网络内部沟通、研制过程1等因子回归系数t检验值都在0·05水平上显著,说明这几个因子对风险后果有显著影响.市场因子的非标准回归系数为0·161,t值在0·05水平显著,说明市场因子项系数显著异于0,市场因子所包含的变量在复杂产品系统创新过程中的不确定性较大.这也说明,现有文献,如manetal.(2001)等对一般意义上产品(技术)创新风险因素实证研究的相关结论对复杂产品系统创新项目同样成立.政策因子的非标准回归系数为0·02954,t值在0·05水平上不显著,说明政策因子项系数不显著异于0.回归系数为负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我国的政府政策对复杂产品系统创新项目整体上是支持的,政策因素导致复杂产品系统创新项目风险后果发生的可能性不大.这与现有文献如Halmanetal(2001)等对一般意义上产品创新风险因素实证研究的相关结论不一致,显示了复杂产品创新项目的独特性.创新能力因子的非标准回归系数为0·203,t值在0·05水平显著,说明创新能力因子项系数显著异于0.Hobdayetal(2000)的研究显示,复杂产品系统创新的关键能力主要是系统设计能力、项目管理能力、系统整合能力[20].回归结果再次显示,被调查项目的创新能力与项目要求还有差距,该因子所包含的变量在创新过程中产生的不确定性较大.这也验证了Cooper(1981)、Maidique和Ziger(1984)等的研究结果:项目需求与公司技能和资源的协同性如何与产品创新成败有显著相关关系,R&D能力与感知的风险有显著相关关系[6,12].资源因子的非标准回归系数为0·03884,t值在0·05水平上不显著,说明资源因子项系数不显著异于0.两者呈负相关关系的一个可能原因是本研究调查的项目并非都是完全失败的项目,对于风险后果综合评价分值较高的项目,由于其某方面的效果不理想,企业反而会加大资金投入的力度.我们调研的情况也表明,复杂产品系统创新项目一般不存在资金短缺的问题.这也与现有文献如Cooper(1981)等对一般意义上产品(技术)创新风险因素实证研究的相关结论不一致,显示了复杂产品系统创新项目的独特性.技术难度因子的非标准回归系数为0·165,t值在0·05水平显著,说明技术难度因子项系数显著异于0.从其特征看,由于复杂产品系统是由许多客户导向性和互动控制的单元、子系统及功能模块组成,项目往往包括了极大的创新复杂性.其复杂性包括部件数量、系统和部件的定制程度、可能的设计路线数量、系统架构的复杂性、要求的知识和技能的广度和深度,以及材料多样性等[20].同时,作为复杂产品系统的核心部分,嵌入式软件开发被认为是一种高风险的开发活动[4].复杂产品系统创新项目本身的特征决定了技术难度因子对风险后果有显著解释力,技术困难是复杂产品系统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