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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讲柳永苏轼李清照的词一．柳永的生平柳永（980？--1053？）原名三变，字耆卿，崇安（今福建省崇县）人。因排行第七，又称柳七。官至屯田员外郎，后世又称柳屯田。他出身于世代儒学仕宦之家，其父柳宜曾任工部侍郎。他从小受到良好的文化教养，青年时期在汴京度过，生活放荡，偎红倚翠，使其声誉大受影响；举进士，屡遭斥黜，宋仁宗竟批示：“且去填词。”柳永受此打击，调侃地称自己是“奉圣旨填词柳三变”。此后一段长时间，他不以科举为意，写了大量通俗的词篇，流传极为广远，“凡有井水饮处皆能歌柳词，”但长期的漫游，没有固定的职业，使他的身心疲惫不堪。现实迫使他不得不走回头路。大约在四十七岁时再度应科举考试，中第，历任余杭令、定海晓峰盐场监等职。失意潦倒，相传死时家无余财，由昔日相识的歌妓集资葬埋。柳永的词集《乐章集》收词二百多首。(附《鹤冲天》)鹤冲天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坊。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二、柳永的词作（一）歌妓词在柳永之前，已经有文人写歌妓词，但总是带着狎客的眼光和情趣。而柳永是以较严肃的态度描写她们的色、艺、才、情，反映她们的遭遇、不平、愿望。[作品]定风波自春来、惨绿愁红，芳心是事可可。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压香衾卧。暖酥消，腻云亸。终日厌厌倦梳裹。无那。恨薄情一去，音书无个。早知恁么，悔当初、不把雕鞍锁。向鸡窗、只与蛮笺象管，拘束教吟课。镇相随，莫抛躲。针线闲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阴虚过迷仙引才过笄年，初绾云鬟，便学歌舞。席上尊前，王孙随分相许。算等闲、酬一笑，便千金慵觑。常只恐、容易蕣华偷换，光阴虚度。已受君恩顾，好与花为主。万里丹霄，何妨携手同归去。永弃却、烟花伴侣。免教人见妾、朝云暮雨。（二）羁旅行役词羁旅行役，是传统的离情别绪题材。柳永因为长期在各大都市迁徒流浪，他写的离情别绪的词就多带有羁旅行役的况味，因而也可称为羁旅行役词。•[作品]•八声甘州•对潇潇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妆楼颙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倚阑干处、正恁凝愁！[分析]•《八声甘州》是另一首脍炙人口的词篇。这是写游子思乡之作，其中渗透着柳永羁旅失意，难以名状的苦闷心情。全词境特界恢宏立，格调雄浑，与此前同类题材的唐宋词篇相比，它卓然特立，令人叹为观止。此词结构严密，铺叙委婉，脉终清楚，层次分明，首尾连贯，浑然一体，特别是一些首起仄声领起字，如“对”、“渐”、“望”、“叹”等字，每一转，既拓出新意，而内蕴之情始终回环往复。（三）都市词•都市词，这是北宋城市繁荣在词中的反映。柳永以帝都汴京，东南名城杭州、苏州，西南重镇成都，江南都会扬州等为描写对象的都市词都写得令人耳目一新。[作品]望海潮（略）•[分析]•《望海潮》描写了城市的繁华、钱江大潮的壮以观、西湖风景的秀丽，客观上为读者提供了当时都市生活的形象化材料，表现了对豪富、安乐的都市生活的赞美和向往。这是盛宋社会风貌的速写，其社会意义远远超出文学本身。而就词的文学价值而言，它大笔淋漓，层层铺写，把杭州独特的自然风光与市井风情，表现得既充分又含蓄，俊逸、豪爽的格调给读者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柳永的这首写实貌的词较之于前代空洞的赞美杭州的词要显得更加有魅力。罗大经《鹤林玉露》：“孙何帅钱塘，柳耆卿作《望海潮》词赠之云……此词流播，金主亮闻之，欣然有羡于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遂起投鞭渡江之志。”像《望海潮》这样名盛一时的佳篇固然不多。但格局大致相同，既写了城市风光又写了市井风情，值得称道的词篇也还不少。三、柳永词作的审美情趣•1．城市市民审美心理——骫骳从俗心态，以雅从俗。•①说尽说透的富贵•柳永的都市词通过物质生活的描写来说透富贵，体现出市民“以真为美”“以俗为美”的审美嗜好，这就与晏殊他们所强调的“富贵气象”截然不同。因此，在晏殊看来，柳永根本不懂什么是富贵。•②肆意畅言的艳情•同是表现思妇的闺怨，温庭筠的《菩萨蛮》，只用含蓄而委婉的笔触，作侧面迂回的烘衬，直到未句“双双金鹧鸪”才若隐若现地反照出思妇的孤寂。温词所体现的文学情味，是一种士大夫式的文雅、精美的趣味。它写的虽是闺怨和艳情，可却写得“好色而不淫”、“风流而蕴藉”，契合正统文人那种“温柔敦厚”的审美嗜好。而柳词却带有一种市民色彩的文学情趣。它不讲求含蓄，不讲求文雅，而唯求畅快淋漓、一泻无余地发泄和表露自己的真感情。从这个角度看，它就相当典型地体现着市民阶层“以真为美”、“以俗为美”的审美嗜好。2．士大夫审美心理•忧伤的羁旅情怀四、柳永词的贡献•1．发展了词体。变旧声作新声，大量创作惯词。•2．扩大了词境。•3．发展了技巧——长于铺叙，惯用白描，语言“明白而家常。”思考题：1、从柳永作品看柳永俚词的审美情趣；•2、柳永《望海潮》的雅与俗。二、苏轼的词（一）苏轼的生平苏试（1037-1101）字子瞻，号东坡居士，眉州眉山（今四川眉山县）人。嘉祐二年（1057）中进士，步入仕途。熙宁二年（1069）神宗任命王安石为相，实行变法，苏轼对此持反对态度。由于与新法不合，被迫远离朝政，先后任杭州通判、密州、徐州、湖州知州。元丰二年（1079），被政敌以“谤讪朝廷”罪名治罪，被捕入狱。这就是著名的“乌台诗案”。建中靖国元年（1101），徽宗即位，遇赦内迁，病死于常州。苏轼的思想比较复杂，儒家思想和佛老思想在他世界观的各个方面往往是既矛盾又统一的。在政治上他从儒家思想出发，排斥老庄为异端。在生活中他认为“游于物之外”，则“无所往而不乐”，要求以安然的态度应物。苏轼是我国北宋时期一位伟大的作家，他在诗、文、词、书画，以至在文艺理论及学术研究上都有很高深的造诣和很深刻见解，苏轼的文章追求一种天机洋溢的自然美，强调文理自然，姿态横生。这种自然美，不是一般的平易简淡之境，而是平和奇、枯淡和绚烂的浑化统一，是融会了高妙、机趣、灵动的一种天然美。•苏轼的词摧毁了词狭隘的藩篱，替词坛开辟了广阔天地。他以诗为词，扩展词的内容到怀古、咏史、说理、谈玄、感时伤事等的抒写，达到“无意不可入，无事不可言”的境地。风格上又在婉约的一统天下外，别开豪放与旷达。对词的发展做出了划时代的贡献。（二）苏轼的人生态度与苏轼的词“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表达人生行踪之无定犹如雪泥鸿爪。苏轼“人生无定”的透彻感悟，既来源于他的身世遭遇和人生体验，同时又是他摆脱烦恼，挣脱世网的思想武器。苏轼透彻的人生感悟——苏轼对人生的看法表现在其诗中，如：苏轼的处世态度：苏轼的可贵之处，却又在于他透彻通晓事理的睿智和善于变换角度看问题的聪明，这就赋予了他解脱忧患和经常保持乐观的非常人所及的能力，因此，与其说苏轼是一位天生的乐天派，则毋宁说他是一位识透“天命”达观主义者。在失意状态的处世态度：《定风波》：处惊不变，失意淡然，任天而动，坦然行事。《哨遍》：“此生天命更何疑？且乘流，遇坎还止”即只要认准了“天命”就是，一切的一切且服从老天的安排，就像那古代的智者，心如“不系之舟”，“乘流则逝兮，得坎则止。”苏轼善于变换角度看人生：“……万里归来年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定风波》随遇而安、无往不快的处世态度是苏轼的处世哲学。“横看成岭纵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和子由湎池寄怀》在平常状态的处世态度：在日常生活的每一时刻寻觅人生的乐趣，有时甚至以品味自己的心境为快乐。“……虽抱文章，开口谁亲？且陶陶乐尽天真。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行香子》彻底地摆脱浮名虚利的牵拘，在“天真”的精神状态中领略人生的快乐。[作品分析]•《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借中秋赏月的机会，充分表现词人自己的豪爽与浪漫，表现对人间离恨的关切，对兄弟的怀念，对悲欢离合的旷达胸襟。胡仔《苕溪渔隐丛话》：“中秋词，自东坡《水调歌头》一出，余词尽废。”陈廷焯《词则·大雅集》：“纯以神行，不落骚雅窠臼。太白之诗，东坡之词，旨是异样出色。”•《定风波》写生活中的一次小经历，诗人手持竹杖，脚着芒鞋，在雨中照常舒徐行步，吟啸不止。当“同行狼狈”时，“余独不觉”表现作者不因外界环境的变化而忧喜的心情，并且有一种随遇而安、旷达洒脱的人生态度。“一蓑烟雨任平生”就是这种不避风雨、听任自然的生活态度的真实写照。郑文焯《手批东坡乐府》：“此足徵是翁坦荡之怀，任天而动。琢句亦瘦逸，能道眼前景。以曲笔直写胸臆，倚声能事尽之矣。”•《西江月》（照野弥弥浅浪）以同样的写作意识，表现另一个生活片段。作者在蕲水边骑马而行，经过酒家饮酒，醉后乘月色归去，在皎洁的月光下，身感大自然美好，情不自禁地在一座溪桥畔熟睡到天亮。在这个幽美、静谧、纯洁境界里，寄托了作者所追求的精神世界。表现的是他在被贬的困境中，依然达观自持，不以外力压迫为意的胸襟。（三）苏轼的婉约词苏轼的婉约词既有传统词风的影响，又有自己独特的风格。[作品分析]•《水龙吟》（似花还似非花）是苏轼所写咏物词中最负盛名的。上片从杨花着眼，说它“似花”又不“似花”，任其飘坠而无人顾惜。但它却并非无情之物：它愁思难排，困顿入梦，随风万里去寻郎君，夜雨之后，杨花变成了路上尘土，池中碎萍。似无寄托，又似有寄托，惜春和怜人交融在一起，是复杂而深含意蕴的咏物词。“咏物之词，自以东坡《水龙吟》为最工。”•《洞仙歌》（冰肌玉骨）是苏轼的名作，以丰富的想像取胜。小序说明了此词的诞生背景。苏轼将一幅“君妃夏夜纳凉图”描绘得极为形象细腻：月明星稀，万籁俱寂，花香馥馥，水风习习；花蕊夫人，风姿旖旎，钗横鬓乱，玉骨冰肌。风流皇帝与贵妃，极尽绵绵情意，望星空而惜朱颜，赏明月而叹流年暗中交替。三李清照词作女性情怀•《古今词论》•“男中李后主、女中李易安，极是当行本色。前比太白，故称词家三李。”•李清照的词之所以能卓然自成一家，一个颇为重要的原因在于：李清照正是以她特有的女性视角和女性笔触去感知人生和抒写感情，这才是成了李词不同于一般男性词人之作的特色。•在李清照词所呈现的女性特色之中，她的那种凄凉孤寂的情怀令人感受尤深。•作为封建时代的一位女性，又作为一位才华很高却又多愁善感的闺阁女词人，李清照“注定”要与凄凉孤寂的情怀结伴一生。•其一，被排斥在广阔的社会生活之外。•“庭院深深深几许？……”（《临江仙》）•“小楼寒，夜长帘幕低垂……”（《多丽》）•“小楼闲窗春色深，垂帘未卷影沉沉”（《浣溪沙》）•“人悄悄，月依依，翠帘垂”（《诉衷情》）•其二，终究难逃的“秋扇见弃”的心理阴影。•其三，李清照的词女气质。•“言与司合，安上已脱，芝芙草拔。”•写词的才华与本领，•多愁善感的心理气质。李清照的这种情怀，实际也是其他女性词人的共同情怀。•魏夫人——宰相曾布之妻，鲁国夫人。•“不是无心惜落花，落花无意恋春华，昨日盈盈枝上笑，谁道，今朝吹去落谁家……”（“定风波”）•朱淑真——与李清照经历相似的官宦夫人。•“独行独坐，独唱独酬还独卧。伫立伤神，无奈轻寒著摸人。此情谁见，泪洗残妆无一半，愁病相仍，剔尽寒灯梦不成。”（《减字木兰花》）对李清照本人来说，在生活相当优裕的环境中都深怀此种情怀，那么在身经亡国丧夫之后，以一个孤舟嫠妇的身份，漂泊在江南客地，凄清孤寂的情怀更是倍增。•《声声慢》是晚年做的“秋词”代表作。•“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声声慢》•“如今憔悴，风鬟霜鬓，怕见夜间出去。不如向，帘儿底下，听人笑语。”《永遇乐》•“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几多愁。”《武陵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