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招魂的昙花——梁遇春(1906~1932),又名秋心,现代著名散文家,师从叶公超等名师。其散文风格另辟蹊径,兼有中西方文化特色。在26年的人生中,他的散文总数不过五十篇,但独具一格,在现代散文史上自有其不可替代的地位,被誉为“中国的伊利亚”。好友冯至称他足以媲美中国唐代的李贺,英国的济慈,德国的诺瓦利斯。他的译著多达二、三十种。徐志摩是著名的诗人、学者,“新月派”的代表人物。1931年11月19日徐志摩搭乘的飞机在济南郊外失事,其意外死亡曾引起巨大反响,在文学界、教育界和新闻界都掀起过声势浩大的悼念活动。《新月》月刊、《诗刊》等杂志先后推出过《志摩纪念号》专刊。胡适、周作人、郁达夫、梁实秋等众多作家都发表过悼念文章或哀辞挽联,以不同方式纪念这位“新月派”的灵魂人物。本文在选材上有什么特点?精选了两个典型的侧面——“惊奇”的眼睛和“吻火”的动作,来展示诗人灵魂和风采。本文短小精悍,采用了遗形取神的速写式技巧来表现人物,笔法洗练简洁而富含表现力。在选材方面显然是经过缜密思考的,既没有描写徐志摩的外在形象,也没有醉心于诗人生活中的“重大事件”,而是精选了两个典型的侧面——“惊奇”的眼睛和“吻火”的动作,来展示诗人灵魂和风采。本文在表达情感方面有何特色?与众多怀念亲友的文章有所不同,本文的情感表现是克制的和内敛的。可以肯定,徐志摩的意外死亡对作者的震撼是强烈的,但作者在文章中并没有放任内心情感自由流淌,只是以素朴无华的笔墨“不动声色”地刻画了徐志摩的眼睛和动作,并以此来透视诗人的个性灵魂和精神风采,实现了与诗人心灵的共鸣和深层次沟通,表现了一位精神知音对徐志摩的特殊情感。古语云:“情到深处,每说不出。”(沈德潜《说诗晬语》)本文正收到了“道是无情却有情”、“此时无声胜有声”的艺术效果。我就不信,志摩,像你这样一个人肯在这时候抛下我们走。平空飞落下来解脱得这般轻灵,直像一朵红山棉辞了枝柯,在这死的各色方法中也许你会选择这一个,可是,不该是这时候!……我猜对了,志摩?……你真的不会回来了吗?——凌淑华《志摩真的不回来了吗?》徐志摩的眼睛不是银灰色的,作者为什么说“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他那双银灰色的眸子”?这是作者的感觉。作者看到他的眼神总是惊奇的,好像是猜人生之迷,揭开宇宙的神秘;他的眼睛像希腊雕像那含有无穷情调的眼睛。说说“吻火”的为深层含义。“吻火”象征徐志摩先生人生的态度,就是诗人亲“吻”生活之“火”、投身生活烈焰的精神境界和人生态度。无论是对“人世的悲欢”“自然的美景”还是“日常的琐事”,诗人都对其充满“惊奇”,探索人生的真谛。“惊奇的眼睛”和“吻火”的动作有什么联系?文章前两节主要写诗人的眼睛,后两节主要写“吻火”的动作。对徐志摩而言,“惊奇”的眼睛和“吻火”的行为是互为表里的,对人生的“惊奇”是“吻火”的动力,“吻火”的行动是“惊奇”最彻底的表现。没有“惊奇”的眼睛,就没有“吻火”的惊人之举。全文建筑在“吻火”这一比喻之上。借纪念徐志摩,赞颂一种人生精神。梁遇春对徐志摩的印象和感觉,纯是他个人的,是别人心里能感应到的徐志摩,却不是人人能写出的徐志摩。本文是一篇精彩而独特的怀人散文。文章通过对徐志摩的灵魂世界的刻画,表现了作者对“隔江观火”的人生态度的否定和对“吻着人生之火”的人生态度的赞美。语言质朴无华,平实自然,是本文在语言方面的最大特色。“豪华落尽见真淳”是诗歌语言的追求,也是散文语言的高境界。本文的遣词造句都是日常生活中的普通词语,但这丝毫没有妨碍文章的表达效果。作者创作此文时,还只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却在语言方面达到如此境界,可谓笔墨老辣,造诣不俗。正应了巴金先生那句名言:“文学的最高技巧是无技巧”。从更深层次而言,本文这种平实自然的语言风格与徐志摩自然天真、了无心机的生活风格非常吻合。在我们所处的转型期社会中,隔江观火,拿出冷酷的心境去估量一切的现象不在少数,而不敢投身到轰轰烈烈的火焰里去过着暗淡的生活的更大有人在,这显然是与时代前进对我们的要求格格不入的。我们一些知道徐志摩的人,往往对他与多位女性交往一类浪漫故事津津乐道,而对他肯于吻火的积极人生态度却知之甚少,读过梁遇春的《KISSINGTHEFIRE》,我们是不是应该将二者的关系颠倒过来呢?世事如“火”,人生似“火”。你肯“吻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