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期美国反恐策略的调整及其分析正在经历反恐战争的美国人继续在忧虑中前行。“9·11”事件五年多来,反恐毫无疑问成为美国国家政治生活的中心。但时至今日,恐怖主义非但没有被有效遏制,反而呈现出“越反越恐”的态势。实际上,反恐战争究竟何去何从一直是美国政界、学者、民众争论的焦点,伊拉克乱局更让布什政府内外交困,美国国内逐步开始反思反恐历程,审视现实。伴随着伊拉克局势呈现“内战化”和美国在伊拉克进退维谷的窘境,要求布什政府重新调整反恐政策的呼声越来越强烈。美国的反恐政策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战。一、变化的表现(一)新保守主义反恐政策出现调整“9·11”事件后,在国际社会和国内民众的支持下,美国发动阿富汗反恐战争并取得辉煌胜利,乘此东风美国共和党顺利赢得2002年中期选举和2004年总统大选,2002年9月布什甚至志得意满地宣称,“在威胁到达美国国界之前识别并摧毁它,即使得不到国际社会的支持,美国也会毫不犹豫地单独行动,对恐怖分子采取先发制人的行动”,向世人宣示了代表新保守主义势力的布什政府强硬而不顾一切的反恐决心。然而事与愿违,美国以反恐为借口,不顾国际社会阻挠,未经联合国授权,采取单边行动和先发制人战略,执意发动伊拉克战争,使自己再次遭遇“越战陷阱”,布什政府及其反恐战略开始饱受质疑和诟病,美国由此被迫重新审视与调整自己的对外政策。2006年初,布什总统在年度《国情咨文》中首次承认“反恐”将是一场“持久战”,其后出台的国防部《四年防务评估》报告对此也明确确认。“9·11”事件五周年之际,布什两次发表讲话,虽仍然坚持为美对外政策辩护,但已不再明确强调单边行动和先发制人战略,开始将恐怖主义势力定格为“纳粹法西斯继承者”,刻意强调反恐是意识形态决战,赢得反恐战争的途径是“推进有效民主”。2006年11月美国中期选举共和党全面失利,正式宣告美国国内拒绝支持新保守主义政策,从而加速了布什政府反恐新战略的出台。2006年11月,美国正式出台新版《打击恐怖主义的国家战略》报告,指出:“经过刷新的这项战略为打赢反恐战争确定了方向。它的直接依据是2006年3月发表的国家安全战略和2003年2月的打击恐怖主义国家战略,并包含了我们对敌人的进一步认识。”强调“反恐战争不仅是使用武器的战斗,而且是思想之争——是打击恐怖分子及其嗜血的意识形态的战斗”。报告中已完全删除了2003年版反恐战略中的“即使得不到国际社会的支持,美国也会毫不犹豫地单独行动,对恐怖分子采取先发制人的行动”的强硬宣言。美国反恐战略的调整也体现在共和党政府内部的人事重组和主要人物对伊战态度转变方面。为布什政府制定伊战政策的新保领军人物美国国防部前副部长保罗·沃尔福威茨辞职,接着一贯坚持强硬军事路线的共和党新保守主义“鹰派”代表、国防部长拉姆斯费尔德辞职,布什提名曾任中央情报局长的盖茨接任国防部长,随后盖茨在国会的提名听证会上承认,美国在伊拉克并未取得胜利,除非当地的恶性循环趋势得到扭转,否则整个中东地区可能出现更大危机。布什总统在接受《华盛顿邮报》采访时也首次承认,美国并没有赢得伊拉克战争;“鸽派”代表、前国务卿鲍威尔也不失时机接受美国哥伦比亚电视台采访,指出即使增加美军在伊拉克的人数,也很难挽回伊拉克“问题严重而且日益恶化”的局势。7月8日鲍威尔向媒体透露他花了两个半小时力劝布什从伊拉克撤军,武力无法解决伊拉克的问题。应该说,美国反恐战略的重新调整始于伊战,是一种战略思维、战略定位、战略方向的多向调整,概括起来可以归纳为以下几点:一是从集中应对以恐怖主义为主的非传统安全威胁到兼顾传统安全挑战的转变;二是从单纯反恐到确立反恐防扩和推广“自由民主”双支柱的转变;三是从奉行单边黩武的新保守主义路线到实施软硬兼施、多边并重的“新现实主义”策略的转变;四是从单纯的强化军事手段扩大到开展意识形态领域斗争的转变。第三,美国与伊斯兰世界矛盾加深。“9·11”事件之后,美国先是将发源伊斯兰国家的宗教极端主义列为首要危险,七个“邪恶轴心国”中有五个是伊斯兰教国家,特别是美国为了推行改造中东反恐政策计划,在中东地区更加偏袒以色列霸权行径,在恐怖主义问题上采取双重标准。极大地伤害了穆斯林民族利益和宗教感情,引起阿拉伯国家的极端反感。同时也没有得到国内民众的认同,只有不足半数的美国民众认为反恐战争是中东的民主进程的一部分。目前,多数(81%)美国人认为穆斯林国家对美国没有好感,更多的人认为这是由于美国的做法造成的。曾负责追捕本·拉丹的美国情报官员朔伊尔说,美国目前显然正在输掉反恐战争,而美国在反恐战争中最大的敌人其实正是美国对伊斯兰国家的政策本身,例如美军虐囚丑闻等事件正使伊斯兰世界增长对美国的反感。第四,美国外交日益孤立。美国借反恐为名推行霸权主义、单边主义,抛开联合国的做法,使美国在国际公信和道义上失去了信誉,并与传统盟国出现严重分歧。美国参议院外交委员会提供的资料显示,2002年盖洛普民意测验发现:不但在伊斯兰世界,而且在欧洲国家,多数英国人、法国人、意大利人和德国人相信美国发动反恐战争是因为受到自身利益的驱动,而忽视了同盟国的存在。随着大多数盟友纷纷撤离,美国在伊拉克几乎成了“孤家寡人”,只有英国步其后尘。最后,国际国内反战呼声日益高涨,越来越多的美国民众不支持以武力推广民主。一项由芝加哥外交关系协会和国际政策态度项目(ProgramonInter-nationalPolicyAttitudes,PIPA)于2005年9月底联合发布的一项民调显示,绝大多数的美国人并不支持以武力推广民主,也不支持美国以民主化为发动伊拉克战争的理论基础。美国著名智库外交关系委员会主席盖尔布针对美国进步研究中心和《外交政策》杂志去年5月进行的一次调查讲到,调查结果表明多数(86%)美国安全事务专家认为布什政府在通过武力达到目的方面有着不切实际的想法。(二)政党政治催化政策调整党派分裂趋势加剧促使反恐政策调整。从党派立场角度来看,多数共和党人对处理反恐问题的建议可以归纳为“维持现有政策”。但从党派内部情况看,则潜流涌动。共和党人中,在国家安全问题上存在着四大派系:相信国际主义和机构及联盟力量的老牌保守派(OldsmobileConservatives),曾在布什的第一个任期中对国家安全决策起到了决定性影响的里根共和党人(ReaganRepublicans)即新保守派,强调保护美国的实际安全利益、经济利益和注重国内事务的美国第一论者(AmericaFirsters),关注人道主义危机的宗教保守派和基督教福音派组成的基于信仰的干涉主义论者(Faith-BasedIntervention-ists)。目前,自2000年以来一手主导美国反恐政策制定的新保守派已经随着从巴格达和世界各地传来的坏消息与日俱增,逐渐被边缘出美国决策圈,实力已被削弱。其余三派力量开始逐渐夺回话语权,力量的分化组合,使得各派对反恐政策的态度开始能够得以均等展现。同样,民主党人中也存在着四大派系,它们分别是相信经济的力量以及技术全球化和制订一项循序渐进的国际计划来解决恐怖主义根源的全球主义者(Globalists),主张在国际机构框架内采取行动的杜鲁门民主党人(TrumanDemo-crats),对于美国所进行的大多数军事干预行动持怀疑态度和强调不能以牺牲国内紧迫需要为代价的注重国内派(ComeHomeAmericans),认为美国是一个普通国家因此也应该像一个普通国家一样行事的美国怀疑论者(AmericanSkeptics)。在各派民主党人看来,伊拉克战争,前后已经耗费了4000多亿美元,反而使伊拉克成为恐怖主义的温床,并且还让美国不能集中精力和资源于改进国土安全措施,实际上削弱了美国反恐的实力,反恐政策必须“渐进改变”基本已经成为民主党人的共识,在民主党目前处于强势地位的今天,这种共识会越来越通过各种途径辐射到全社会。大选临近,反恐政策如何调整成为竞选焦点。在布什独大、共和党独大的政治格局下,共和党在2006年中期选举中惨败的教训仍在深深地刺激着布什政府,如果说2006年中期选举是选民对伊拉克战争的一次公投,那么明年的美国大选将会是美国选民对共和党的裁决。政治从来都是胜利者的游戏,布什的反恐政策首先要服务于选举,在苍白的“无论谁成为继任者,都必须要继续战斗,坚持反恐”表述中,布什反恐政策的窘境一览无余。2006年5月,美国《外交政策》和华盛顿一个智囊团,就美国反恐进展的课题,征询了116个美国专家的意见,高达84%的受访者相信,美国的反恐战争将会失败;86%认为,世界在过去五年变得更危险;80%则相信,美国未来十年可能面临新的大规模袭击。对共和党来说,2008大选临近,但形势令人担忧。论文摘要:“9·11”以后,美国迅速制订了针对恐怖主义的反恐政策,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美国在中东伊斯兰世界发动的两场反恐战争,但就目前来看,美国改造伊斯兰世界的成效并不明显,相反带来一系列国际问题。从国际法角度对美国的反恐政策进行思考,可知其弊病所在。冷战结束以来,恐怖主义活动愈演愈烈,恐怖主义在国际盛行,恐怖事件此起彼伏,已成为国际社会一大公害,逐渐引起了国内外学术界的广泛关注。“9·11”事件的发生,标志着恐怖主义已构成全球性威胁,也使恐怖主义成为国内外学术研究的一个热点问题,国际社会面临着反对恐怖主义的艰巨任务。彻底消灭恐怖主义,为国际社会营造一个安全和平的国际环境,是各国人心所向,然而,恐怖主义的不断发展、演变使国际反恐面临严峻的挑战。恐怖主义的泛滥及其对全球安全的巨大威胁和危害给国际反恐行动带来巨大挑战。尽管美国在“9·11”后在全球展开了全面的反恐行动,并在伊斯兰世界接连发动了两场反恐战争,并迅速推翻了塔利班政权和萨达姆的统治,取得了反恐战争一定程度上的胜利。但是由于美国过多地针对伊斯兰世界,一味强调美国利益而忽视他国利益,奉行单边主义政策,企图改造伊斯兰世界,就目前来看,美国的反恐成效并不明显,相反带来一系列国际问题,究其原因美国的反恐没有在国际法的框架内进行。一、霸权主义与主权平等原则当今世界全球化和一体化趋势逐渐加强,但是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依旧横行于国际舞台。尽管布什政府的单边反恐政策受到国际社会的广泛谴责,遭受重创,但是美国并未因此而有丝毫转变,而是一意孤行,扩大反恐目标,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借口伊拉克“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公然发动了伊拉克战争。其意图很明显,即向中东输入美国式政治制度、经济模式、文化和价值观,重新塑造一个全新的伊斯兰,使伊斯兰世界按照美国制定的轨道发展。“9·11”事件既给美国以巨大打击,同时也给布什政府推行其新保守主义政策提供了一个历史性机遇。在美国国内,占主导地位的不是人们对遭受恐怖袭击的原因的反思,而是寻求世界“领导权”的新保守主义思潮和单边主义的不断扩大运用。美国为追求对世界的“领导地位”,决不会允许出现与其平分秋色的地区性和全球性竞争对手。中国的迅速崛起和俄罗斯的巨大复兴潜力,使美国把中俄两国看成是其未来的全球性竞争对手甚至敌人。“9·11”后不久,美国就以反恐为旗帜发动了阿富汗战争,得手后又不顾国际社会的反对,悍然发动了伊拉克战争。美国的行动决非无心之举,而是有深远的战略考虑的。从浅层次上看,美国的直接目的是打击以本·拉登为首的“基地”恐怖主义组织,在伊斯兰世界推进民主化进程,通过在政治制度、价值观念和生活方式等方面对伊斯兰世界逐步进行改造,以期达到铲除伊斯兰极端主义思潮和恐怖主义的根源,清除伊斯兰恐怖主义,进而整合整个伊斯兰世界的目标。抛开历史的原因不说,单是“9·11”事件,无论在心理上还是在现实上,它对美国政府和民众的打击和影响都是巨大的。“9·11”事件使美国这个长期以来本土没有受到过外敌袭击的国家第一次感受到了切肤之痛。而诸如“本·拉登”、“基地组织”、“袭击警告”、“恐怖主义”、等则随之成为美国普通民众耳熟能详的词汇。它让美国政府和人民对自己一向引为骄傲的国家安全观念和安全战略产生了怀疑。因此,美国的目的很明确,即要清除恐怖主义,维护美国的国家利益和国家安全。从深层次上看,正如一些新保守主义者所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