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战略利益决定美元汇率的归宿

美国战略利益决定美元汇率的归宿曾省存全球第二季度的经济数据表明，经济快速下滑的势头已得到缓解，最黑暗的时期已经过去，进一步下滑的风险已大大降低。部分国家不断呈现积极的复苏迹象，但全球经济复苏之路似乎依然漫长且充满不确定性。随着美元避险效用的逐渐弱化及金融机构“去杠杆化”过程的告一段落，美元近期略显疲弱。美元汇率与美国战略利益密不可分，且后者决定了前者的总体变动趋势。2011年至2012年美元将可能出现新一轮大幅贬值的拐点。鉴于美元在国际经济中的主导地位在较长时间内很难动摇，美元汇率的变动对美国经济乃至全球经济都会产生深远的影响。一、基本分析框架美元是实践美国战略利益的重要载体。除了先进的武器装备赤裸裸的武力征服之外，美国还可以通过分布在全球的美元及美元资产无形中完成对他国的掠夺和掣肘，实现美国利益。凭借美元的强势地位，美国可以在全球范围内推销其美元货币同时又通过销售大量美元资产实现美元回流，这种模式支撑了美国过去10年超前的消费和经济的快速发展。债台高筑的美国又可以通过美元战略性贬值蒸发掉其债务和扩大出口等，布什政府就从2001年开始实施了这一战略。因此，美元汇率波动的方向根本上服务于美国战略利益的需要。是升值还是贬值取决于美国战略的选择。注重战略利益布局的奥巴马政府也不会轻易放弃美元汇率这一利器。分析美元汇率的走势，不得不考虑1奥巴马政府的战略利益布局。具体形式上，美元的供给和需求决定美元汇率支配。美元汇率变动的方向主要取决于美元供给和需求的变动方向。美元汇率可以视为“美元”这一“商品”的价格，当美元供给和需求达到某种动态均衡后而没有外力冲击下的时候，美元汇率基本上会在某一个固定水平区间小幅波动。而当遭受外部冲击时，供给和需求均衡被打破，美元汇率就会出现大幅波动，变动方向则需要看双方中哪一方占据主导地位。还有，由于石油等大宗商品以美元标价，美元扮演着价值尺度的职能，大宗商品价格的变化对美元汇率的变动也会产生影响。总得来说，美国政府可以通过改变美元的供给和需求，从而引导美元朝着意愿方向变动或者维持稳定。美国政府也具备这种引导能力，一旦战略利益需要，就很可能付诸实践。美国政府任由美元汇率波动或者不以美元汇率稳定为政策目标，如其说是其政策的无奈，倒不如说是其战略利益占优。当前，美国政府大量发行国债以扩大财政支出刺激经济，如果国债购买需求不足可能就会导致利率上升，而美国经济复苏尚不明确又需要保持低利率以刺激投资，这就形成政策困境。最终只能通过美联储直接购买国债，这等于“伯南克在直升机上撒美元”很可能导致将来的美国高通胀和美元贬值。这似乎是无奈之举。但事实上，如此行事短期可为经济复苏奠基，中长期美元贬值也是其为转变发展模式等战略利益布局。二、近期美元疲弱的原因近半年来，美元略显疲弱。美元指数自今年3月5日爬升到89.1052这一截止目前为金融危机爆发以来的最高水平后，总体呈现震荡下行态势。截止到8月21日，美元指数比相对高位已下降12.4%，至78.044。一个月以来，美元指数下降了1.12%，大体在77.5至80的水平区间波动。其中8月5日跌到了77.517，为历史第二低位，不过离2008年4月22日创下的历史低位71.329仍有一段距离。半年前，美元“意外”强势是双重作用力的结果，也符合美国战略利益。08年至09年初，当始发于美国的金融危机愈演愈烈之时，美元并没有像人们最初所预想的那样“一贬到底”，而是逆势爬升，美元指数升幅近25%。一方面这是金融机构去杠杆化的结果。在去杠杆化的作用下，美国本土母公司资本账户大幅缩水，濒临破产境地，大量的海外资产不得不回撤救驾。海外资产的回归就是需要大量买进美元，抛售非美元货币。另一方面美元资产强大的避险效应的结果。两害相权取其轻，危机深化后，欧日的表现比美国更差。相比之下，美元和美元资产比欧元、日元等其他货币资产更安全，需求也就大幅上升。在美元的供给并没有大变动的情况下，对美元的需求大幅上升自然就拉升了美元的价格即美元汇率。战略意义上，美元强势一方面能有效打击竞争对手，削弱其他国家的实力，使美国大国地位不降反升。特别是让日益挑战美元霸权地位的欧元、日元一落千丈。另一方面资金大量流向美国可以力托美国金融市场，并为以后的经济复苏服务。美元近期疲弱却是前期双重作用力逐渐弱化以及美元供给扩大的结果。首先，金融机构去杠杆化过程的结束。全球经济逐渐企稳，3美国企业盈利能力有所增强，企业账户恢复平衡，企业又开始对外扩张，这就需要卖出美元以买进其他国家的货币，对美元需求有所减少其二，避险效用的减退。新兴大国及欧日近期表现出积极的企稳复苏迹象，加上大量美元的发行使得美国未来面临较大的通胀压力，美元资产避险效用逐渐减弱，避险资金开始回流。这是美元面临的第二重抛压。其三，风险偏好上升。中国等新兴大国在积极的宏观政策刺激下，增长势头强劲，资本市场表现积极，资本风险偏好开始上升，许多资本开始从美国流出投入到新兴大国的资本市场。其四，美元供给的扩大。美国对其国内银行的“国有化”以及其采取的量化宽松的政策使得美联储资产负债表迅速极度膨胀，美元供给大量增加。其五，大宗商品价格的反向推力。美元汇率同大宗商品价格之间关系紧密。自1994年以来，美元指数同CRB指数呈现较强的负相关性（见附图）。由于全球大宗商品基本采取以美元标价，因此美元的贬值会给商品价格的上涨产生推力。同时，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大宗商品价格在需求拉动下快速上涨同样会给美元贬值带来压力。CRB指数表明，自今年3月以来美国大宗商品价格呈上扬趋势，这对美元汇率也产生了贬值影响。最后，美元的区间波动与市场交易信心有关系。当公布不利于美国经济复苏的经济数据指标或者欧洲、日本增长超乎预期时，美元难免贬值，反之公布有利超乎预期数据时，美元则会升值。美元短暂的回调对美国战略利益并无太大损伤，而且在美国失业率高企的情况下，美元适当的贬值有利于其扩大出口，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美元资产流入高价值回报的国外市场，可以说也是一种“走出去”的战略4布局。三、美元汇率的发展趋势美元汇率的发展趋势同其战略目标紧密相连。无论何时，美元汇率都要服务于美国大国地位的保持和霸权利益的维护。战略上，短期内美国可能偏重于国内经济的复苏，中长期而言则是其经济发展模式的战略调整。而遏制潜在对手国的发展始终是其战略利益之一。短期而言，美元汇率会有所波动，但美元强势地位难以撼动。战略上，短期内美国更倾向于选择强势美元。尽管短期内美元贬值理论上有利于其缩窄经常账户赤字，但相比国内经济的复苏，这显得并不足道。短期美元强势，一方面对全球大宗商品价格不会产生向上推力，大宗商品价格可能保持在相对较低的位置，其国内面临的通胀压力就有可能减小，低利率的刺激政策可以继续维持，为经济复苏创造条件。另一方面坚挺的美元在道义上可以维持美国信守保证资产安全承诺的国际形象，同时又可为其扩大财政支出继续赢得“买单者”。而且，短期而言，美元贬值将可能导致大宗商品价格上涨，作为全球最大的能源进口国，美国在实践上经常账户赤字能收缩几何也是个疑问，美元贬值甚至还会加剧贸易保护和贸易摩擦，从而使自己陷入被动局面。从经济学角度来看，美元汇率经历短暂震荡下行之后，短期美元汇率可能又会震荡上行，保持强势地位。首先，很难再出现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冲击。近期公布的经济数据表明，美国最糟糕的时刻可能已经过去，伯南克也谨慎乐观地谈美国经济复苏。系统性金融风险再次5冲击的可能性极低，美元指数前期创下的71.329的水平底线短期内难以跌破。其二，欧日难以“脱美”发展，欧元和日元的升值空间有限。尽管二季度欧元区和日本的GDP表现抢眼，但可持续性并不确定。美国经济未复苏，欧日难言可持续性的增长。欧日同样受高失业率问题所困扰。总体而言美国经济实力要强于欧日，对美元资产的需求依然相对强劲。其三，大宗商品价格上涨乏力，对美元贬值推力有限。只要全球范围内的真实需求没有恢复，大宗商品价格上涨就缺乏后劲。随着中国刺激内需政策力度减弱，前期大宗商品价格上涨导致的企业生产意愿降低，加之全球加强对商品期货市场的监管，打击期货投机，大宗商品价格短期难以向上突破，甚至可能回调。因此，对美元贬值的压力就会减少。最后，美元套利规模有限，抛压较小。尽管美国目前实施零利率政策，但只要全球范围内的资产价格没恢复，美元的套利交易规模就非常有限，那么对美元的卖压就不大。从中期看，美元可能会大幅贬值。战略上，美国可能会主动采取美元贬值、调整其经济发展模式的策略。白宫经济委员会主任萨默斯在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演讲和接受英国《金融时报》采访时均表示，美国需要进行战略调整。事实上需要如此。其一，美国经济增长模式需要调整。过去过度依赖消费拉动经济增长的模式难以为继，美国将很可能利用自身技术等优势，选择依靠扩大出口拉动经济增长的发展模式。十分看重就业、关注民生的奥巴马政府更会倾向于通过美元贬值以扩大出口增加就业，同时有实现经济增长模式的战略调整。其二，维护美国的全球影响力。美国担心因为中国为其提供越来越多的融资6而使得自己的影响力降低以及因全球失衡加剧而受到更多的批评指责，这不利于其全球战略利益的实现。另外也担心中国等新兴大国继续依靠出口快速发展而挑战自己的地位。美元贬值可以使得出口国出口产品竞争力大打折扣，同时又能扩大自身出口拉动经济增长，其不利局面可以得到较好扭转。其三，有利于其债务的蒸发和打击潜在对手。美元贬值也就意味着美元和美元资产持有者的财富大量缩水，美国巨额债务也会无形被蒸发。美元大幅贬值尤其是相对于人民币而言，那么就意味中国的出口将受到冲击，对中国经济无疑是打击，特别是中国尚未完成外需和内需平衡发展的战略调整的时候，这一举措就能有效遏制中国的崛起。对其他潜在对手国而言，美元贬值作用同样如此。从经济学角度来看，也有贬值的需要。首先，受财政赤字、经常账户赤字以及庞大政府债务与对外债务影响，美元应该有较大的贬值趋势。其次，随着全球经济进一步复苏，其他货币也会逐渐走强，对美元的需求可能会减少。另外大宗商品价格在需求的拉动作用下也会上扬，美元面临贬值推力。其三，随着金融市场企稳，投资信心恢复，资产价格稳定，以及资本全球范围内配置，对美元的需求将会减少。最后，中国等新兴大国的崛起，其货币国际化进程进一步推进，对美元的主导地位有一定的冲击，相对而言就会减少对美元的需求。2011年至2012年可能会出现美元大幅贬值的拐点。因为2012年将是奥巴马谋求竞选连任的一年，为了刺激经济增长减少失业人口赢得民心，不排除美国在2011年开始实施战略贬值。另外到2011年全球经济很可能已经复苏，欧元、日元等其他货币开始走强，对美元7的需求会降低。当然，如果美元退出机制不及时导致美元流动性泛滥，通货膨胀将提前到来，还有美国高企的失业率迟迟不见好转，经济复苏驻足不前，不排除美元贬值拐点提前到来。长期而言，我们都会死去，凯恩斯如是说。对于美元的预测意义似乎不是很大。但我们可以做一个大体判断和设想。首先，美国凭借其科技教育经济军事等方面的实力，其大国地位难以动摇。只要美国的大国地位不同，美国就会前方百计维护美元的主导地位，因此50年内美元的主导地位难以受到挑战。另外，如果美国居民储蓄率的上升是永久性的，而且其经济能够找到新的增长点，结构调整也快于其他国家，那么美元可能重新崛起。重新崛起或许来得比预想的要快。再次崛起也符合其战略利益，至少可以为下次战略性倒下做铺垫。四、美元汇率波动对全球经济的影响美国战略利益根本上决定了美元汇率的变动，加之美元在全球经济中的主导地位，因此美元汇率的变动势必对全球经济乃至世界格局产生重要的影响。美元波动对全球大宗商品价格将产生影响。如果美元大幅贬值，将给全球带来通货膨胀的压力。历史经验表明，原油价格和黄金价格均与美元汇率逆向而动。由于美元仍然是国际石油交易中的垄断性计价货币，美元贬值导致了产油国的石油收入下降，这种情况下，产油国一方面在油价攀升的同时依然限产保价，从而进一步抬高石油价格；另一方面为推进投资多元化，抛售美元资产而置换其他资产，从而加剧了美元贬值。全球能源和初级产品价格的上涨，会带动其他产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