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留痕个人生活随笔岁月留痕个人生活随笔站在时光的彼岸,向三十年前望去,时光的碎片如珍珠项链上的珠子,粒粒闪烁着熠熠的光芒,在记忆的长河里跳跃着欢乐的音符。而其中最闪亮的那颗,却是我少年时外出求学的那段岁月,它是我一生中最为宝贵的财富,当然,这尤其得感谢我的父亲————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农民!尘封已久的记忆之门于这一时刻陡然开启,往事不觉间跃然脑际。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农村,贫穷给我们这一代人打上了深深的烙印。那时能读书考上初中的孩子凤毛麟角,尤其是女孩子,因为女孩早晚都是要嫁人的,不如早下来帮家里种几年地,干几年活,攒点钱再出嫁(女孩往往十七八岁订婚,不到二十岁就早早出嫁了!);所以父母有能力的也往往供男孩,可以说那时的农村重男轻女现象非常严重。而我的父亲却是个开明的人:那年我们村小学毕业生四十二人,仅有我们五个考上了乡里唯一的一所中学,而那时正值奶奶病重,弟弟也在上学,妹妹尚年幼,更有年迈的爷爷需要赡养,而家境贫寒中的父亲却毅然决然地决定:让我离家去上中学!殊不知,那时我们五个孩子(四个男孩)曾引起多少人羡慕啊!离家求学的日子里,因路途较远,十多里路,得骑自行车上学,所以我每周只能回家一次。那时十三岁的我,身体弱小,骑上去刚刚能够到自行车的脚镫子(那时都是大自行车),自小没离开过家门,于是每周六下午的回家自然就成了我的一种期盼:一方面可以见到家人,另一方面就是回家能带来父亲做的老咸菜。八十年代的农村大都不富裕,很多人都和我一样带的是玉米面的窝头,偶尔妈妈也放进去几个馒头,只是搀杂了些玉米面而已,黄黄的,比起硬邦邦的窝头来,稍稍暄了些,也能打打牙祭吧!不过,因为每天喝的都是溜锅水(白开水(就是热馒头之后的水),所以好吃的咸菜就成了大家眼中的抢手“宝贝”!父亲不善言谈,但较粗枝大叶的母亲,他却是个细心的人,所以每次我都是撒娇般的要求父亲来做。他切萝卜疙瘩,不仅刀功好,而且每每都是用心做调料,疙瘩咸菜在他的调教下自然有了独特的口味!清楚地记得每周日下午吃过午饭,一家子就该帮我准备返校的东西了!妈妈负责蒸窝头,爸爸负责备咸菜。我呢,紧跟爸爸身边。此时忙碌的父亲,脸上满是严肃认真,就像战场上指挥战斗的将军,把所有环节安排得有条不紊。只见他先将两个腌好的老疙瘩咸菜从腌咸菜的大缸里拿出来,洗得干干净净,把他们先切成很薄很薄的圆片,平铺开切成细细的长条,放到冰冰凉的井水中菝一下,将水渗干;然后姜葱切成细细的丝,伴随着炸过葱花的油炝洒在咸菜丝上,香味便在土屋里荡漾开来,出锅时放上少许的醋,点上几滴酱油,最后滴上几滴老棉油(那是家里都买不起花生油,更没有香油,就是棉花籽榨的油),仔细拌好,放入一个高高大大的玻璃瓶里,拧好盖子,此时的父亲,常常是一脸的释然,且往往擦好瓶口、瓶身,再用劲拧一下,我明白他是生怕瓶子放在布兜里一路摇晃,洒出汤来,湿了我那三十多个窝头和随身的衣物呀......客观地说,这就是我一周六天的口粮!在学校里,每次上完课,总是急急的,一路小跑着从伙房拎回师傅们给热好的窝头(或者掺了少些小麦面粉的黄黄的玉米面馒头)(从前面的教室到后院的伙房来回得400米),又风风火火跑回教室,从书洞里掏出瓶装的咸菜,三个一伙五个一帮,凑在一起就开伙了,在我的几个死党中我的咸菜可是最受欢迎的,带着一份自豪,吃着热乎乎的窝头,就着这萝卜咸菜,又劲道,又香甜,海阔天空地聊着......那个香呀,至今想来仍让人口内生津,无限向往啊!就这样我在外求学的十几年里,我勤劳朴素的双亲节衣缩食,种了二十多亩农田,还在自家的院子里开了菜园,起早贪黑,努力支撑着这个家,支持着我一步步走出家门,终于迈进了大学的门槛......回首往事,不禁感慨万千。而今物质生活极端丰富,各种美味佳肴应有尽有,每天匆匆赶路的同时,偶尔仍会念起成长中的种种,还会和家人谈起,无限温暖,尽是感念。蓦然回首那些日子,固然是清苦艰辛的,但正是有了开明的父母亲,我才能在这求学路上一往直前,这清贫的日子里才有了殷切的期盼;正是有了父辈做事情的踏实缜密,更有他那香香的老咸菜,我的求学生涯才因此而演绎的有滋有味,我的生命旅途才有了源源不断的求知动力。雁过留声,岁月留痕。漫漫人生路,我更加清楚地认识到,丰富的阅历最能塑造人的内心,也最能成就一个人内心的幸福感,我坚信:有过经历的生命才会厚重,有梦想的生命才会更丰盈,我们的生命才会更有承载。他们,如粒粒闪亮的珍珠,闪耀在我生命的长河里,时时散发着温和、平静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