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路上玉米香散文

红星路上玉米香散文红星路上玉米香散文我想太爷太婆可能正在欢度除夕，我更愿意相信他们俩不再需要来红星路了，哪怕红星路上，永远不再玉米飘香。下面网友准备了红星路上玉米香散文，希望大家喜欢。红星路，一直从我的学生时代鲜活到现在。写稿子需要手抄，投稿需要盖邮戳的年代，红星路就是我们那一批文学热血的成长地标。从未到过省城，更不知道神秘的红星路长啥样，只能透过或5元或10元的稿费单，清晰地闻到从红星路飘来的遥远墨香。在我印象深处，红星路是一条饱含文化气息的路，这里好像除了文字和报刊，车辆或者人群、太阳或者月亮、小桥或者流水，都是匆匆的过客。前些年，我来到成都工作，他乡异地，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填满我时间的只有工作。有节律地上班和下班，我习惯了坐公交车，每天都准时到红星路二段下站或挤车。坐在公交车上，可以高高在上的街拍成都市井和蜀地烟火，也可以打开kindle，两耳不闻窗外事，把心思闭在公交车上，任由公交车在大街小巷穿梭，这样的时光才配得上叫自我。不知从哪个时候开始，也许我从来没有注意到，在红星路二段的20路公交车终点站旁边，多了一对太爷太婆。从风霜打在他们俩额头上的烙印可以看出，他们俩都应该80岁以上了。我第一次注意他们俩的时候，在他们俩面前摆着一个城里人少有的篾背篼，里面用盆子盛着5、6支煮熟的玉米棒，上面盖上一层薄薄的塑料膜，膜下是水蒸汽凝结成的密密水珠。太婆太爷都穿着简朴但很整洁，少言寡语却又很自然和谐地坐在阶梯上。看见他们，我就想起了外公外婆，那场景就像一幅苦涩的版画，他们手上的每一处老茧、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深深地刻上对生活的善待。太爷太婆俩背篼里那几支玉米棒，在车水马龙的红星路上，是小得不能再小的生意了。篾条背篼、深蓝衣服、相依而坐的身影，这些元素告诉直觉，他们俩一定住在附近，而且背篼里的玉米棒子，应该就是现在生活的必需。从饱满到尖的玉米粒可以看出，玉米棒是经过太爷太婆精心挑选的，散发出微甜的熟香味，也明显刻有生活高手细心熬煮的印迹。我凑上前向太婆太爷询问价格，太爷告诉我6块钱一根。太爷温和地回答，感觉不是在商讨价格，而是和谐的聊天。太婆仿佛就是太爷生活的全部听众，在一旁默不作声。我决定把6根玉米全买了。在成都，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肯定吃不下这么多玉米，此时此刻，我只想让太婆太爷早点回家。太婆从腰包里摸出一个叠成豆腐块的塑料袋，太爷把6根玉米棒小心地装进袋子。那折叠齐整的塑料袋子，明显是二次利用。我再次想起我的外婆，在我很小的时候，她每次给我们夹菜，都会习惯性地用草纸把筷子撸一下。那时的我并不知道用草纸撸筷子卫不卫生，但我肯定明白，外婆是不想让孙子们受到生活的污染。在她们生活的那个年代，即使有讲卫生的意识也没有讲卫生的条件。太婆把旧塑料袋折叠齐整二次利用，除了是对顾客最虔诚的尊重，还有对艰辛生活最基本的珍惜。“太婆，二维码呢，我把钱扫给您。”“我们弄不来二维码，你有现钱吗?”太婆问我。说实话，我早已没有使用现金的习惯了，可能在整条红星路上，都找不到几张现金。我马上求助排队等公交车的年轻人，希望他们能帮助我用微信兑换点现金。但遗憾的是，我连续问了几个人，他们的回答都让我很失望。我回过头看太爷太婆，从他们的眼神中，我读出了更多的期待、更多的失望，当然还有一些善意的理解。这时，20路公交车来了，我只能无奈地放下太爷太婆的玉米棒，抱歉地挤上了公交车。我突然想，为什么80多岁的太婆太爷还为那几根玉米棒发愁?他们的儿女呢?他们有儿女吗?那天下班路上，遐想、惆怅和自责填满了我的脑海，继而漫进胸腔。我就像做错事的孩子，心中憋慌憋慌的。这和突然下起的沥沥小雨很应景，仿佛他们一直在车窗外喋喋不休地控说。第二天，我早早地下了班，特意备上了零钱，把太爷太婆的10来根玉米一扫而空。我把装玉米的背篼扶在太爷背上，看着太爷太婆一前一后高兴地离去，那一对佝偻的背影在夕阳下被长长的放大，我目送他们俩一直消失在省作协前面的小巷里。从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每次到红星路乘公交车回家，我都要刻意地买一两根玉米棒，也算跟太爷太婆打个招呼，让他们在耄耋之年不感到春熙路旁的孤单寂寞。再后来，我搬了家，回家只能改坐地铁4号线，很少再走到红星路上，也就很少再买太爷太婆的玉米棒。那玉米棒反而成了杵心的棍，时不时杵动我的内心的底部。去年底，提交参加省作代会的照片，我特意绕到红星路20路公交车站台，想再买一根太爷太婆的玉米棒，但那次没有看见太婆太爷的身影。今年除夕，值完班准备回家，走到市二医院地铁口，玉米飘香再次闯进我的记忆。大过年的，不知道太爷太婆还在红星路没有。我相信他们不会出现在红星路上，但我还是绕到20路公交车站台旁。此时，微寒的小雨已经冷嗖嗖地填满了红星路的上空，平常车水马龙的红星路上，一片难得的清净，“蓉飘”一族和川A大军仿佛一夜之间解散了。站台在、公交车在、惆怅也在，唯有太婆太爷不在。我想太爷太婆可能正在欢度除夕，我更愿意相信他们俩不再需要来红星路了，哪怕红星路上，永远不再玉米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