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罕的二套骡子车(散文)六二年粮食大丰收,集体也富裕了,农民有钱花,紧接着六三年我们村一次性拴起三挂三套胶轮大马车,也真正赶了回时髦。下面小编网友准备了多篇精选范例参考,欢迎查阅。那还是一九六二年秋收结束的一天,正值晌午时分,我们村的王前龙老婆就嚷嚷开啦,快来看哇,咱们村来了挂稀罕的车,那个时间也正是社员们吃中午饭的时候,听到喊叫声,大人、孩子丢下饭碗向村子中央跑去,看看究竟是个什么稀罕的东西。只见一挂铁元盘上套着黑色胶皮轱辘的车,车上喷油画着柿子黄的颜色十分漂亮,拉车的是两匹膘肥体壮的骡子,脖子上戴着串明晃晃的铃铛,头上插着红缨缨,让人看了十分羡慕。车倌像个上面下来的大干部,穿着四个兜兜的中山服,戴着顶解放帽,操着一嘴川板子口音,正在打听队长的住址。因为我们村的人从未见过这种先进的胶轮车,所以这里瞧瞧,那里瞅瞅稀罕的不得了。真像前几年降落在四子王旗草原上的宇宙飞船返回舱一样神奇,比现在的半挂车,百吨运煤王还牛气。人们徘徊左右,久久不愿离去。这时队长从家里出来告诉围观的群众说这就是旗下营马车社配到咱们村帮助拉运庄稼上场的胶轮车。这种车拉的多,跑的快,结实耐用是目前最先进的运输车,人们这才依依不舍离开回家。六二年我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对以上所见到的那一幕还在记忆中,总想写出来告诉后人我们那些出在五六十年代人的经历与过往。那个年代也正是国家刚刚解放没多少年,还处在个一穷二白、生产落后,物质匮乏的时候,人们吃着粗粮淡饭,穿着大裆裤,有大襟棉袄,戴着元壳毡帽,因为居住在交通闭塞,消息不灵的一个小山村,大多数人没出过远门见不到外面的大千世界,看不到社会的进步与发展。那时候农村种地全都是人工,用的是牛马驴骡,运输工具是非常落后,原始的牛板板车和稍微上档次的花轱辘车。这两种车是采用硬质木材和铁制品打造而成,每个车辕条下提留着一个油葫芦,走开吱呀吱呀的响。当车行进缓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牛拉着直喘粗气,说明车到了膏油的时候啦,这时赶车的人把车停稳,用事先准备好的鸡翎沾上油葫芦里面素油涂在轴头和轱辘接触处,这样车子走开光滑多,响声小,牛拉着也省劲了。有时牛车行进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因为车上棚和车轴之间没有防震设备,又没有弹性车子走在这种路上要来回颠波晃动,经常会出现车轴与轱辘分离现象,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卖了二饼子。因为牛板板车拉的少走的慢,只能拉些较为简单的东西。如春季往地里送个粪,秋天拉运庄稼上场,去粮站粜粮用用,平常像种地的籽种,犁、耧、耙、耱啥的全是用牛马驮,社员们秋收分下的柴草,山药,口粮往自留地送粪全是人扛肩挑。我们村是个十年九旱靠天吃饭的穷山村,大部分是挎坡地,石头多的沙板板地。自从解放以后连年遭灾,又赶上三年自然灾害,人们辛苦劳动一年,白受不说还得蹋饥荒,日子过的吃了上顿没下顿,少穿没戴特别恓惶。有几年连个籽种也收不回来,还得吃国家的救济粮,第二年的籽种还得靠政府从外地调运。但是每年的耕地该翻还得翻,该种还得种,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艰难的苦熬着。六二年当人们养种完以后,也许是老天爷睁开了眼睛,看到连年遭灾的老百姓吃不饱饿肚皮,可怜受罪发了善心,三天一场小雨,五天一场大雨,自从播种完以后从出苗,拔节,抽穗,庄稼就从来没受过旱,长的非常旺盛,绿油油齐涮涮,一派丰收景象。人们都说自从解放后从来没见过六二年那么多的雨水,庄稼长的那么好,黄澄澄,沉甸甸的穗头打心眼里让人高兴。所以社员们看到了希望,每天早出晚归,精心锄搂,干劲十足争取夺得大丰收,多挣工分,多分红把日子过好。到了秋收社员们夜以继日,抢收抢割龙口夺食,白天拔割完后,夜间还要加班干。几把就是一铺子,一铺子就是一大捆,麦个子一个挨一个,一码子连着一玛子,地里全是收割倒的庄稼。收割结束后摆在人们面前的是拉运上场的困难,如果靠队里那三挂牛板板车猴年马月才能拉回场面。如果在立冬前拉不上场,碰上下大雪庄稼被覆盖,让牲畜糟蹋,到手的粮食就会受到严重的损失。面对这些困难小队干部求助大队,大队、公社请示旗政府让上级派车来我们村帮忙拉运庄稼上场。由于那年全旗普遍丰收,旗马车社的车辆都被派往各个乡村抢运庄稼上场,于是旗政府和卓资县取得了联系从旗下营马车社抽调来一辆崭新的二套骡子车,那在当时是最先进的运输车辆。派来的车队里专门配备一个做饭的大师傅,从队里打上好白面,素油,从社员家起上鸡蛋,每天炒鸡蛋,烙油饼,蒸大白馒头,做白切面换着花样给车倌吃,像伺候大干部一样。这些饭在过去都是招待亲戚,过时过节才能吃到。由于把车倌伺候的入入贴贴,给骡子喂的精饲料多,所以车拉的多,跑的快,不到一个月那辆骡子车和本队那三挂牛板板就突击完成上场任务。六十年代农村根本没有脱粒机之类的农机具,全靠人工收割,牛马碾场,六二年场收我们队分成两个组,南场面铺的莜麦,杂粮十几副连枷顶头对打不停歇,北场面是铺的小麦,三颗双马碌碡不停的碾,白天牛羊倌,学生顾不上,夜间都要参加场收,经常突击到深夜,有时队长为犒劳大家杀只羊,炸些油饼每人分一份,有家口的都舍不的吃,收工后端回家和老婆孩子一起享用。场收结束后也就到了冬天,紧接着队长安排开始拾掇粮食,给国家交公余粮。这时候扇车,簸箕,筛子全部上手,在农村拾掇粮是个技术活,不是人人都会干的,扇车把杂质和秕子粮吹出去,大石块接去,又通过筛子旋,簸箕掂把碎石,沙土去掉,拿最好的粮食交国家。因为派来的骡子车把庄稼拉上场后就回旗下营,所以粜粮的任务还得靠那三挂牛板板车来完成。每天早晨天不亮就出发上路,二十五、六里的路程嗄吱嗄吱走到中午才能去了粮站,粜完粮回到家阳婆早已落山,每天就这样忙乱一个多月把公余粮交完。那年因为有老天爷帮的大忙,经过全体社员辛勤付出,共同努力夺取大丰收。年底会计公布决算结果,每人口粮分到三百六十斤,每个工分值一元二毛钱,全村家家基本多少不等都分到了红利。那年也是我最难忘的一年,我们家除了被队里扣除历年欠下的债务分到一百二拾元钱,也是我长那么大见过最多的钱,第二年花了七十元买了二间旧窑洞,从此有了属于自己的家。过年的时候全村大人,孩子大都换了新衣服采买了多种年货,那个年过的是最快乐的一年,后来村民们翻盖新房,娶媳妇大都是那年圪攒下的钱。六二年粮食大丰收,集体也富裕了,农民有钱花,紧接着六三年我们村一次性拴起三挂三套胶轮大马车,也真正赶了回时髦。我亲眼目睹了那三挂牛板板车退出了历史舞台,见证了三辆大马车的诞生,正在朝着社会主义的康庄大道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