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头钢铁基地的筹建与初步设计

包头钢铁基地的筹建与初步设计邱成岭(内蒙古大学人文学院，内蒙古呼和浩特010021)摘要：包头钢铁基地是20世纪50－60年代苏联援建中国发展国民经济的“156项工程”之一。文章从选择厂址、厂区工程地质勘察、扬水试验、矿山勘探、矿石试验、炼焦试验、初步设计和施工基地工程建设等诸方面，综述苏联在包头钢铁基地筹建和初步设计时期的角色和作用，初步展示了冶金技术向中国转移的过程。关键词：包钢；苏联；筹建；初步设计中图分类号：TP3-09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白云鄂博，是世界上罕见的大型多金属矿山，它以丰富的铁、稀土和稀有金属等资源闻名遐迩。1927年，西北科学考察团①中方团员丁道衡发现该矿山内的主矿体，认为是一个规模巨大的铁矿床。[](21)11934年，何作霖受丁道衡委托，对丁道衡采集的白云鄂博矿石标本做实验室研究，发现了两种稀土类矿物②。[]2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侵华战争以后，日本垄断财团在我国到处掠夺矿产资源，先后曾有不少日本地质人员组队赴白云鄂博矿山踏勘③，妄图进行掠夺性的“紧急开发”，鉴于当时的军事和政治形势而未能得逞。其间，1944年，受日伪华北开发公司④资源调查局的派遣，黄春江（台湾籍）和日本人森田行雄等对白云鄂博矿山进行调查，相继发现了矿山内的东矿体和西矿体。[]3在旧中国，我国钢铁工业极其落后。从有产铁记录的1896年算起，到1948年的52年内，旧中国只生产了2250万吨铁。从有产钢记录的1907年算起，到1948年的41年内，旧中国只生产了686万吨钢。[4](94)在贫穷落后的内蒙古地区几乎没有现代工业，更是寸铁不产，宝贵的白云鄂博矿产资源无力开发。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后，中共中央和政务院财经委员会对开发白云鄂博的矿产资源给予极大关注。1949年12月16日至25日，中央人民政府重工业部根据财经委员会的指示，在北京召开全国钢铁工业会议（后称全国第一次钢铁会议），会上确定对白云鄂博进行资源调查，并把包头列为“关内未来钢铁中心”的目标之一。[](23-24)51950年5月，由中央人民政府地质工作计划指导委员会派遣，以严坤元为队长的“中央人民政府白云鄂博地质调查队”(后改称“中央人民政府地质部华北地质局241地质勘探队”，以下简称241地质勘探队)开始对矿区进行普查。[](4)6经过三年的地面地质研究和矿床的检查勘探工作，241地质勘探队肯定了这个巨大新铁矿的工业价值（仅主矿体与东矿体当时已探清的储量即有5．89亿吨，完全能够满足我国建设一个新的钢铁工业基地所需要的矿物原料，而在其周围尚有许多矿体没有勘探）。1953年初，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根据该队报告，决定利用白云鄂博矿产资源，在绥远省（今内蒙古自治区）西部建设一个大型钢铁联合企业――今包头钢铁（集团）公司（以下简称包钢），作为我国第一个五年计划重点建设项目之一。重工业部钢铁工业管理局授命石景山钢铁厂（今首都钢铁公司）设计处准备建厂资料。[6](6)1953年5月15日，中苏两国政府代表李富春和米高扬在莫斯科签署《关于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收稿日期：修回日期：作者简介：邱成岭(1978－)，男，蒙古族，内蒙古赤峰人，内蒙古大学人文学院哲学系2001级硕士研究生。基金项目：中国科学院知识创新工程项目(编号：KJCX2-W6)“中国近现代科学技术发展综合研究”（KJCX2-W6）、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70150002-G01）、中国科学院与俄罗斯科学院合作项目。①民国十六年（1927）春，我国一些学术团体在北京组成“中国学术团体协会”，准备在我国境内开展有组织的科学考察活动。这个时候，恰好有瑞典地理学大家斯文·赫定（SvenHedin,1865－1952）博士，想到我国西北部继续他从前数次所做的考察，来商议合作办法。中国学术团体协会派人与他交涉，于4月26日订立合作办法19条，中国学术团体协会接受赫定博士的补助，组成西北科学考察团。出发时，考察团有中方团员10人，瑞典、德国、丹麦团员17人。（参见：徐炳昶：《西游日记》的序言和附录部分．兰州市：甘肃人民出版社，2002）②他当时建议暂时命名为白云矿（Beiyinte）和鄂博矿（Oborte），后经验证，这两种矿物即氟碳铈矿和独居石。③据不完全统计，在日本侵华战争期间，日伪方面对白云鄂博矿区进行的调查先后有如下几次∶1.1939年6－8月，日本商工省地质调查所技师石井清彦、东京帝国大学岩崎航介等进行的调查；2.1940年和1941年，日本商工省地质调查所技师圜部龙一等进行的两次调查；3.1940年，日本“兴亚院”技师远腾六郎等进行的调查；4.1940年12月，坂本峻雄等进行的调查；5.1944年，日伪华北开发公司资源调查局技术职员黄春江和日本人森田行雄等进行的调查。④日伪华北开发公司表面上由日本三井、三菱等财团与华北伪政权共同设立的机构，但日资占有绝大部分股份，其“开发”方针完全是为日本帝国主义进行侵略战争服务的。在该公司的控制下，当时华北沦陷区所有的煤矿和金属矿山均成为它的投资对象。1盟政府援助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发展国民经济的协定》（简称《五·一五协定》）。《协定》规定，苏联援助中国建设与改建91个企业，其中新建大冶（今武汉钢铁公司）和包头两座钢铁联合厂。在其附件中还具体说明了援建内容，主要包括建厂规模、厂址选择、建厂设计、设备提供等。[5](25)同年12月29日，根据上述协定，中国重工业部及中国技术进口公司与苏联黑色冶金工业部及全苏进出口（技术出口）公司签署《包头钢铁公司设计工作合同书》（合同号为NO.102412，订货号为NO.011440132）。[5](74-75)1.选择厂址1953年4月23日，“中央人民政府重工业部钢铁工业管理局包头筹备组”①（即包钢筹备组）成立，由重工业部钢铁工业管理局副局长杨维主持，正式开始筹备建设包头钢铁基地事宜。[6](6)杨维先从钢铁工业管理局、石景山钢铁厂设计处等单位调集了部分行政干部和技术干部组成选择厂址小组，他们根据将要建设的钢铁公司的昀大生产规模和矿石的性质、数量，计算了基建和生产时期的职工人数、工业及生活用水量、原料和产品的运输量、公司现在和将来发展必需的建筑面积等大致数据，再参照建设钢铁企业厂址必须具备的其它经济技术条件，确定了选择厂址的方针,并立即开始选择厂址工作。[]71953年4―5月，选址小组先后两次在包头周围地区踏勘,共选出10处厂址。但是，除乱水泉（今万水泉）条件较好外，其余均不够理想。参与选址的领导干部在听取了苏联专家的意见后，决定在更大的区域范围内继续考察。7月，由杨维和包钢设计总工程师安德列耶夫（М．K．Андреев）组织领导，选址小组和苏联专家开始第三次厂址考察，又踏勘了5处厂址。[]8经过对上述共15处厂址全面详细的调查和各项技术经济条件的对比、分析研究后，于其中选择了宋家壕、乱水泉和乌梁素海三处较好的踏勘区作为待选厂址。包钢筹备组迅速组织技术人员对上述三处厂址进行精细的地形测量（宋家壕和乌梁素海按1/25000，乱水泉按1/5000）及工程地质和水文地质勘探（每隔一公里就钻探一个点）。同时,对待选厂址附近各处的水文、气象、交通运输、居民职业、地方建筑材料、周围可能新建其它企业的地址等，尤其对工业水源地,进行了详细调查与资料整理工作，为中方人员和苏联专家确定厂址和建厂设计提供技术经济资料。[]9根据《五·一五协定》和No.102412合同，苏联专家对在包头地区建设钢铁企业的厂址选择方面给总订货人（包钢）以技术援助。[5](40)据此，苏联政府派来了以苏联黑色冶金工业部国立冶金工厂设计总院院长К．П．别良契可夫和安德列耶夫为首的苏联设计组亲临现场，具体指导和帮助。[]10他们丰富的实践经验，尤其是他们先进的技术经济思想为包钢选择理想厂址起到了重要作用。例如,他们提出,被选厂址在总体布置时，要适合流水作业，减少厂内运输，这就对供水源地及其储水量提出了更高指标；要考虑到资源充分利用以及还有发现其它可利用资源的可能性，工厂有可能进行第二阶段的建设，因此，要求被选厂址还要有多余的土地面积保证工厂昀大发展用地。[7]他们还针对有关情况提出了许多建议。总图设计专家С．И．德门基也夫作了冶金工厂选择厂址问题的报告，他从原料产地、国民经济发展远景和军事上的因素加以分析，提出了选择厂址的合理原则。[]11另外Ю．Г．马约洛夫和А．М．米赫也夫等十几位专家就企业协作、交通运输、工程地质勘探和水土分析等方面也提出了很多有重要指导意义的建议。[]12苏联专家经过多次实地考察和对相关技术经济资料的研究后，向中方人员提出了供参考的选择厂址方案，其中昀主要的是宋家壕与乱水泉两地的比较方案。其内容：[12](1)从地形上看，宋家壕厂区除东部与昆都仑河河床间有陡峭的崖岸外，向北向西向南都较平坦，厂址有自由布置之余地，住宅区亦可布置在工厂附近；而乱水泉厂区其东南及南部都较低洼，厂址只西北――东南向的位置，住宅区亦较远。(2)从地层构造上看，宋家壕厂区的地层为粘性土、砂和大块碎石类土壤成层相间,虽非重型厂房很理想的天然地基，但从土壤的承载力及对建筑物的沉降方面来说，都较乱水泉地区7．65－14．5公尺以下即见淤泥层的地基为佳。(3)从供水条件来看，宋家壕厂区滨昆都仑河，昆都仑河河床有较好的蓄水层；而乱水泉厂区下有很厚的淤泥层，淤泥为非蓄水层，淤泥中即使有水，其水亦不宜于饮用及其他用途，同时乱水泉距昭君坟水源地的距离比宋家壕距昭君坟水源地的距离要远。1954年4月8日，中方有关部局领导、技术人员和苏联设计组再次考察待选厂址。在他们的指挥下，测量人员在现场做了总体布置，并根据选择厂址的经济技术条件，再次细致地对比研究后，初步确定了宋家壕厂址。[]134月18日，别良契可夫作了关于包钢选择厂址意见的报告。报告指出，设计组对宋家壕、乱①1953年6月15日改名为“五四钢铁公司筹备处”，杨维任经理。1954年4月3日，重工业部钢铁工业管理局批复杨维报告，同意将“五四钢铁公司筹备处”改为“包头钢铁公司”。2水泉和南牌地（南牌地是苏联设计组专家此次考察待选厂址中新提出的一个方案，乌梁素海厂址已先于这三处厂址被筛选掉了）三个厂址进行比较，昀后确定，向重工业部建议选宋家壕为厂址。[]14其后，别良契可夫正式提交了《包头钢铁公司厂址选择建议书》，明确地提出，“建议在宋家壕厂址上，建设钢铁公司”。[]156月5日，中央人民政府财经委员会批准包钢在宋家壕建厂。随后，为了填补中国管理干部和技术干部缺少组织大型钢铁联合企业建设的经验，钢铁工业管理局请安德列耶夫作了关于建厂问题的报告，向我们介绍了一些苏联的成功经验,并就工厂生产构成、施工组织设计、建设时期条件和准备阶段工作、施工进度、施工方法和劳动组织工作等方面提出了指导性的建议，如建设包钢所需各种主要建筑材料的数量，铁路、公路、热电站需要在何时建设，建筑基地如何组织，建设干部与工人如何调备等，[]16为中方人员组织和开展建设准备工作，提供了可供效仿的方法和模式。此外，在苏联专家多次到包头实地踏勘厂址的过程中，帮助寻找包钢工业用水源地，也是他们的一项重要工作，普图列夫等帮助提出了由黄河和昆都仑河进行包钢基地供水的初步计划。[6](8)确定厂址后,经过水文地质勘察，查明宋家壕厂区周围地下水储量不能满足包钢大工业用水需要，中方有关部局领导和苏联专家协商决定取黄河水,并选定黄河河身比较固定的地段――昭君坟渡口作为修建引水构筑物的地址。[9]2.厂区工程地质勘察和扬水试验确定包钢厂址后，在包钢筹备组和苏联专家的指挥下,中方技术人员开始进行包钢初步设计阶段和技术设计阶段的工程地质勘察和水土分析工作。工程地质勘察是按苏联黑色冶金设计院列宁格勒分院提交的总平面图任务书进行的，比例尺为1∶5000，图上标有钻探点的位置、数量和深度等技术要求。[5](53)在操作方法和整编资料等方面，苏联专家阿拉诺维奇等对中方技术人员进行了具体指导，并提出了许多建议。譬如在厂区测量问题上，中方人员原采用量距法，专家根据包钢厂区地势平坦的情况建议采用视距法，执行结果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