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下载的文件来自:免费提供,请多去光顾此网站哦!《北方夕鹤三分之二杀人事件》作者:岛田庄司第1卷序章电话通子拿着公共电话的听筒,将听筒贴在耳朵上的样子,很容易就浮现在吉敷的眼前。通子有一头中分式的长发,没有烫卷,鹅蛋脸,尖下巴,大眼睛,从侧面看时鼻子有点鹰钩鼻。当年或许因为是还年轻的关系,脸部甚少化妆,不过,不知为什么,她却有在眼睑上化浓妆的嗜好。通子皮肤很白,嘴唇很薄,牙齿小小的。她很爱笑,而且总是一边笑,一边撒娇地开着玩笑,吉敷有时会觉得她很吵。不过,她在外人面前文静又乖巧,只有和吉敷单独相处时,话特别多,变得很活泼。她笑起来的时候,大大的眼睛还会眯成一直线,因为门牙小,所以会露出牙龈。若说通子的长相上有缺点,大概也只有这样了。基本上,她应该称得上是美女。不过,若这样就说她是美女,也不见得适合。因为当时通子年纪还轻,脸上总有摆脱不了的稚气。从长相上来说,她不是可爱型的女人,以个性来说也一样。不过,有着一张鹅蛋脸的她,以容貌来说,她确实是个美女。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已经成为一个成熟的女性了吗?是一个迷人的女人了吗?还是单身吗?或是已经再婚了?吉敷想问的事情实在很多。吉敷的右手手指头抓着电话线,通子的声音便透过这条细细的线,传入他的耳朵里。他的心头笼罩着难言的感觉,是无奈、悲伤,也是喜悦和怀念。但是,愈和听起来好像来自远方的通子的声音说话,他就愈想见通子。无奈、悲伤、喜悦和怀念的其他感觉都被甩开了,他的脑子变得什么也不想,只想见通子。通子的声音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撒娇,而且开朗,但是又透着某些悲伤。在随声附和着通子的同时,吉敷也在思考要不要开口要求见面。这种心情就像在玩叠扑克牌的游戏,要放最后一张时的感觉。“我想见你。”吉敷最后还是这样说了。正在说话中的通子突然停顿下来,两人之间便暂时沉默了。“我们很久没见了吧?好不容易通上电话,见个面,一起吃饭好吗?”“唔……”通子沉吟着,似乎陷于强烈的犹豫中。吉敷不自觉紧张起来:“你打电话给我,不是有事吗?见了面,你可以说给我听,和我商量啊?”又是一次短暂的沉默之后,通子才说:“没有,没有什么事。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听到通子这么说,吉敷觉得宝贵的时间好像就要结束了。他着急起来。“你现在怎么样?还好吗?我只是想知道这些呀!”吉敷越说越激动。“我还是老样子,我很好。一个人也得好好过日子。”“见一下面也不行吗?”“唉……”通子发出叹气一般的声音。吉敷皱起眉头,他不明白,通子是在何种心情下,发出那样的声音的呢?他不能了解。听起来也好像在笑,好像接下来要讲什么有趣的事情。“我想见你呀。”通子如此说。吉敷静静地等待通子继续说下去。“但是,见了又怎么样呢?也不能怎么样。”通子自言自语般,淡淡地说着,吉敷却觉得好像被人用力往外推开了一样。“太久没有和你联络了,所以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你好像一切都很好,那我就放心了。”“等一下,等一下。你要搭飞机回去吗?”“不是,我打算搭火车。搭‘夕鹤’列车……不,我现在还不是很清楚我要怎么回去。”“搭‘夕鹤’列车吗?那么是搭‘夕鹤七号’?还是‘夕鹤九号’?”“我还不清楚呀!对不起,我还没有决定要怎么回去,或许搭飞机回去也说不定。”“我不能去送行吗?”“不必了。不用来了。你不是很忙吗?”“不,我现在不忙。”“拜托,请你不要来!”通子的语气相当坚持,让吉敷一时沉默了。“对不起。”通子说,“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好了,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管做什么危险的事,都别把自己弄死了。再见。”通子挂断电话了。她没有说任何埋怨的话,也没有对吉敷做任何要求。“夕鹤七号”的开车时间是二十三点整,“夕鹤九号”的开车时间是二十三点五分。吉敷很清楚地记得这两班车的时间。“夕鹤号”的班次有很多,除了七号、九号外,还有一、三、五号等等,奇数号是下行车,偶数号是上行车。吉敷只记得七号与九号车开车时间,所以他打开抽屉,拿出火车时刻表来看。一号的开车时间是十九点五十分,三号是十九点五十三分,五号是二十一点四十分。看看时钟,现在正好是下午三点半。这个时间要赶任何一班“夕鹤号”都来得及。但是吉敷认为通子不是搭“夕鹤七号”,就是搭“夕鹤九号”,因为那是通子的习惯。加纳通子的娘家在盛冈。以前他们住在一起的时候,若是和通子回盛冈,一定是搭七号车或搭九号车。九号车有A卧铺车厢,七号车没有;所以,如果A卧铺有空位时,就搭九号车,否则就搭七号车。吉敷记得通子曾经说过好几次:“夕鹤”这个名字很好听。十二月二十八日,星期五。吉敷在觉得自己不能不来的情绪下,挤进人潮忙乱的上野车站。二十三点开车的“夕鹤七号”,在十八号月台。吉敷从蓝色列车的一端走到另一端,寻找通子的身影,却一直没有看到通子。列车要开的铃声响了,响了一阵子之后,七号车终于慢慢启动了。吉敷开始跑,他快步跑上阶梯,前往九号车的十四号月台。还是从列车的一端走到另一端,还是没能看到通子的身影。吉敷想:没有搭七号车,也没有搭九号车吗?他和通子分手五年了,那是五年来的第一通电话。人的年纪在进入三十岁以后,五年就是一个很大的差距,相当于二十岁时的十年差距吧!想想现在和五年前的自己,吉敷觉得差别非常大。这种差别可以说是成长,但是也可以说是“老”。有些地方真的觉得不行了。总之,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不论是生活的型态,还是生存的目的,都和以前不一样了。想必通子也和自己一样,想法和态度或许都和从前不一样了。她才刚刚三十出头,虽说这五年对她而言,并不是三十岁以后的五年,但是她感受到的变化,应该会比男人的自己更强烈吧?经历六年的婚姻生活后,突然恢复单身,去到钏路,这五年来她必须独立支撑自己的生活,因此,她是不可能没有改变的。男人离婚后,仍然拥有和老婆无关的职场世界,所以从某一个方面来说,他可以没有改变,在工作的场合里,做着数十年如一日的同样事情。但是通子不一样,现在的生活,和五年前的生活,有一百八十度的不同。列车要开的铃声又响起了,吉敷在这个铃声中想着:通子还记得自己,愿意打电话给自己,就让自己很感激了;希望她不要担心别人,更小心自己的身体才好。为什么她非这么悲伤不可呢?吉敷看着远去的“夕鹤九号”的车身,一边如此想着。人有乐观型、也有悲观型的人。乐观型的人经常保持喜悦,在喜悦的情况下活动;悲观型的人只对悲伤的事敏感。其实,上天给与每个人的喜悦与悲伤,应该都是等量的,但是悲观型的人却只看到悲伤的一面。吉敷觉得自己和通子,都是这一型的人。虽然他们两个人表现在外的样子全然不同,但是骨子里却是一样的。就因为这样,所以才有缘成为夫妻吧!但是,也因为这样,才会走上分手之途,结果又添加了新的悲伤因子。每次一有事情,就以悲伤的心情相对,于是苦上加苦,最后终于难以共同生活下去。吉敷觉得这就是悲观型人生治也治不好的通病。死在夕鹤九号列车上的人第一章1“夕鹤九号”列车会在上午十点的时候到达终点站,卧铺车厢内的床铺,通常会在到站之前就全部取下来,恢复成普通座位的样子。B卧铺车厢是六点五十九分到达盛冈车站以前,就收下床铺,A卧铺车厢是七点五十五分到达一户车站以前,收好床铺。因此,B卧铺车厢从盛冈开始,A卧铺车厢从一户开始,没有买卧铺票的乘客,也可以上车。十二月二十九日上午七点半,“夕鹤九号”的A卧铺车厢。列车离开盛冈已经一阵子了,“好摩”的字样已从车窗外飞掠过,车掌取下床铺的作业将近尾声,只剩下一个床位的帘子还没有被打开。那是在下层的床位,位于列车前进方向的右边,前面数来的第二个床铺。车掌隔着帘子问:“还在睡吗?”没有听到回答。“要收床铺了,请帮忙一下。”车掌又说。但是帘子那边仍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不像有人在里面的样子。不知如何是好的车掌看着同事。同事以眼神示意,要车掌打开帘子。“要打开帘子了。可以吗?”车掌出声打过招呼后,才去掀帘子。帘子被稍后掀开后,先看到的是穿着袜子的女人的脚。袜子拉到脚脖子上,脚脖子以上是深褐色女式西裤。“小姐,对不起了。”车掌的手轻轻碰触那位乘客的小腿,但是那位女性乘客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车掌觉得自己碰触到的东西很硬、很冷、很重,彷佛躺在那里的是一块大石头。“那是一件薄的、休闲型的对襟毛衣,而且左边的口袋上,还有灰色的毛线绣的M字样。是吗?”刑警说出穿在死者身上的对襟毛衣的特征。“是的。”男性乘客立即称是。“她下面穿的是什么样的服装?”刑警再问。“下面吗?”“是裙子?还是长裤?”“我想是裙子。是深灰色的裙子吧?我不大记得。”“你觉得她有什么特别与众不同的地方?”“没有注意到……但是,觉得她是都会型的女性,长得挺漂亮的。”另一位女性乘客的回答,就比较正确了。“长头发,是个漂亮的女人。上身穿着白色的对襟毛衣,毛衣下面是黄色的,或者说是芥末色的衬衫,下身穿着黑色系的裙子,和深灰色的袜子。大约二十四、五岁吧。”但是,穿在死者身上的,并不是灰色的裙子和灰色的袜子,而是一般颜色的袜子和深褐色的女式西裤。还有,死者的上身穿着褐色的运动衫,盖在运动衫上的,是胸口绣着M字样的白色对襟毛衣。不过,运动衫和长裤可能是为了睡觉时的方便,而换穿上去的。“她来搭车时,有穿外套吗?”“有,褐色的外套。还有褐色的旅行袋……”“是这个吗?”刑警从同事的手中取来外套,给女乘客看。外套的下摆折叠起来。“是的,就是这件。”外套和白色的对襟毛衣都还在,但是旅行袋不见了。应该是凶手杀死就寝中的死者后,离开现场时拿走的。那个旅行袋里,应该有脱下来的芥末色衬衫,和深灰色的裙子吧!对凶手而言,可能是那个旅行袋里有什么重要东西吧?为了得到那个东西,所以下手杀人吗?这是刑警的想法。为了得到某件东西,凶手杀死女人,然后拿走了女人的旅行袋。女人的枕头边,有一个她留下来的装小东西的小袋子。那是塑料制,有拉链的袋子,袋子里有若干化妆品、纸巾、手帕、梳子、睫毛夹之类的东西,和一支造型奇怪的汤匙。为什么袋子里会有一支造型奇怪的汤匙呢?这支汤匙的造型真的非常奇特,是一支仿照鹤的形状所做的镀金器物,柄的地方是鹤的头和嘴,下面的中央部位还有铁丝装饰成的精巧羽翼。这支金色的汤匙,可能是以黄铜为材料做成的。刑警以前从没有看过这么精致的汤匙。“她上车以后,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青森署的刑警接着问。“没有什么吧……我上车后,很快就上床了。”女乘客回答。“夕鹤九号”在上野发车时,卧铺车厢内的床铺就已经准备好了。“不过,在上野车站,车子正要开的时候,她曾经隔着窗户,好像对着月台上的什么人挥手。”“哦?”“她在窗边站了好一会儿,一直在挥手。那时候帘子是拉开的,所以我看到了。”“那样吗?那么她是在和月台上人道别吗?”“嗯,好像是。看起来是那样的感觉。而且,过了一阵子之后,她好像还哭了。”除了这两位乘客外,警方也对其他乘客进行了一些查问,但是得到的证词都没有超过上述的两位乘客。车掌的证词也一样。车掌说:死者相当漂亮,相当让人注意。但是不可能一直注意她。警方希望先前的男女乘客能够确定一下死者的容貌,但是两位乘客都坚持拒绝。他们两个人都表示:在摇晃的列车中度过一夜,体力已经不堪负荷,实在没有勇气看脖子被砍了的尸体。但是警方说脖子的地方会用床单盖住,再三要求他们看一眼就好,他们只好看了。警方掀开床单的一角,露出死者的侧脸,女性乘客只是一瞥,就把头转开,然后拚命点头。男乘客受此影响,也点头了。其实女乘客根本没有看。受害人的死亡时间推定为早上,也就是十二月二十九日的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夕鹤九号”上的服务人员说:凌晨三点到四点时,列车的行走位置大概在常盘线一带,在驹岭、新地附近。“夕鹤九号”是常盘线周围的列车,从上野出发后,不往大宫的方向,而走常盘线。开车以后就一直走,零点四十三分到达水户车站,零点五十二分再从水户开出,于四点三十六分抵达仙台,然后进入东北本线。列车行走东北本线后,会在一之关、水泽、北上、盛冈、一户、北福冈、八户、三泽、野边地等站停车,最后到达终点的青森车站。也就是说,“夕鹤九号”从上野出发后,在水户站以前都不停车;出了水户,到达仙台站以前也不停车。因为这是有卧铺的列车,为了不妨碍乘客的睡眠,所以沿途很少停靠。水户与仙台之间的行车时间很长,凶手应该是在这段行车时间里,动手杀人的。列车零点五十二分从水户开出,四点三十六分到达仙台,这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