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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星期三写不好作文”王栋生作文教学笔记之一好多年前,给高三学生开讲座,提到鲁迅在《答北斗杂志社问》一文中说“写不出来时,不要硬写”,场上学生都大笑起来。坐在前排的学生说:“我们一直在硬写”,“高三练的就是硬写”。他们说的全对,现在的作文教学往往就是“硬教、硬写”。当今很多会写文章的人,可能也是被“硬写”逼出来的;但是喜欢写文章的人,肯定不是这种“硬写”能逼出来的。作家创作和写作训练,也不完全是两回事。有一届我教两个班,语文两节连堂,安排在星期三,一上午就得上4节课;课表相对固定,三四个学期都没变。连上4节课很累,习惯的做法,便是在这天安排作文。可是每次都会有几个学生不能准时完成。交上来的作文,也多有应付差事的。学生显然不在状态。有个写作水平比较平的学生抱怨,说“我在星期三写不好作文”。记得当时问过他:“那么,你在哪一天能写得最好?”学生说:“没准,反正星期三这天脑袋里一片空白。”他说的这个“没准”,是符合常人写作状态的。现在的“硬写”是“在规定的时间(一节课)规定的地点(教室)完成作文”,——说句笑话:这不也是一种“双规”吗?——明明他在这会儿写不好,完全没有情绪,又不得不写,勉强地写,硬写,混个七十分,交了差了,很满足。可是,以这样的情绪学写作,会有效果吗?教师不也有这样的状态吗?我们一些老师写点文章,也经常一拖再拖。他会怎么说?他说“没感觉”,给他一年时间也可能交不出来。他说句“没感觉”,就可以不交或迟交,甚至一个字不写;可是学生却不行,学生如果三五次不交,就违纪了。这样的作业规定虽然也有问题,但那毕竟是共同遵守的规则。然而如果谁用这种规定强迫教师写,教师肯定难以接受。那么,作为教师,我们是不是应当注意学生被迫“硬写”时的感受呢?不妨换位思考:如果他的确在这一天想不出该写什么,怎么办?硬让他“糊”一篇、“凑”一篇?教师常见到这样的情况:一个班五十多人,三五人当堂交不出;更多的,会“糊”,会“灌水”,把字数凑足,交上来了,不讲究质量。为什么在规定时间内的作文效果并不理想?写作可能不同于理科作业,更多的成分是一种精神活动,讲究“当堂”,效果就难有保证了。平时的作文要求可以灵活一些。这不是高考,也不是学期检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尤其在起始年级,在平时的写作练习中,可不可以宽松一些,给学生一点自由?有中学语文教学经历的人都会发现:学生的随笔比课堂作文中看。为什么会这样?除了内容可以“随”,“不用当堂交”不也是一种“随”吗?他说“我在星期三写不好作文”,不是没有道理的。如果我们硬逼他写,他也未必交不出来;可是他没有愉快,他没有找到写作的感觉;他完成了作文,却没得到趣味,也很难形成经验。如果能让他在一周内的任何一天完成作文,至少让他视为镣铐的束缚少了一些,他有可能在所获得的相对自由的天地中找到些灵感,并成为他的写作经验。一位初中教师暑假布置作文8篇,有学生严格按照她的要求,“每个星期写一篇”,也有同学为了出门玩,一天写两三篇。我知道的一名学生,三个星期没写一个字,忽然有一天,一口气把8篇写完了,篇幅也不短,有七千多字,这是很不容易的。学生自述,说那天他“特别来劲”,“一写就刹不住了”,“觉得有好多东西涌出来”,“写完8篇还觉得有话想说”……13岁的孩子,描述出写作状态大概很像亢奋中的巴尔扎克。这一天他很有灵感,这一天他特别想写,这一天他终于有重大突破……而且,这一天会永远地记在他心中,成为他真正热爱写作的“第一天”。我甚至想到:在学生有了这样的经历之后,好多东西他才想主动地去学,教师的教也许才是有用的。本届高一时,我曾发现一名学生作业拖拉,连续两周随笔欠交。可是有一天他把随笔本放在我的桌上,里面一共有6篇,都是新写的,其中有一篇长达两千多字。看日期,这6篇好像是一两天之内写成的。我于是想到,这位同学或许也有过“我在星期三写不好作文”的苦恼。可是在那一两天中,他的文思像流水一样淌着,淌成了一条河……给学生一些学习的自由吧,教室可以成为犯点错误的地方;让学生选择一下作文的时间吧,让他从我们的教学中能得到愉快。我们的学生不是士兵,他们在写一篇文章,——这篇作文和生死成败暂时无关,却和愉快、幸福有关。我们要学生感受教育的幸福,而不是把学习作为一种负担;我们要的是写作学习的效果,是一个一个具体的人的幸福,而未必需要他们像士兵一样以整齐的步伐通过检阅台。我在设想,可不可以有这样一个阶段:暂且把规则放在一边,在起始年级,允许一部分学生在自由的时间内完成作文?杭州外国语学校一位老师曾告诉我,她的作文每学期8篇,学生任何时候交作文都可以:可以一次交8篇,也可以一篇篇地交,也可以三篇同时交。有拖欠的吗?没有。——教师对学生宽仁,学生不会不讲信用。当然,如果教师摆着个牢头般的脸,让学生推迟一两天交作文便像免了煞威棒一样,学生则会把他的“改革”当作心血来潮,他只会以为这不过是在做秀。至少,我们不该因为少数学生缺乏信用,而失去让大多数学生得到幸福的机会。我们总是对学生说,写作是愉快的,那就让学生享受一下写作的愉快吧,让他们在自己喜欢的时候,写自己喜欢的事,——可能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刻,学生的作文才有可能真正地得到提高。上个学期,我几乎把所有的作文全安排到课外去做。虽然我的学生写作能力并没有特别的提高,至少他们不会有“当堂交卷”那样恐慌和无奈。我的一些同事也经常预先布置作文,让学生有一周时间考虑,他们这样对学生说:“你们什么时候想写了就写起来”,“作文在感觉轻松的时候写最好”……这样做的好处,是学生可以有充足的时间思考,在这个时间段中,他逐渐体会,什么是“构思”、“斟酌”,什么是“安排”“谋篇布局”,什么叫作“推敲”……写作的愉快渗透在这样的过程中,真正的经验也就在这样的过程积累,他逐渐地熟练使用自己摸索出的门道,最后,他有可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写得比一般人要好一些。学生何以“故纸堆里讨生活”?王栋生作文教学笔记之二很多老师都说,现在每看到学生的“文化历史大散文”就有些厌倦,这些文章往往形式一律,似曾相识,没有什么生命活力,总像是哪儿抄来的,坊间称之为“秋雨体”。说公道话,这件事也不能全归罪余氏,虽然他自我炒作,不能说没有责任,但推波助澜起而效颦者也太多。我曾翻看过一套40卷的散文大集,有一半作者也能娴熟地用那样的“体”,足见出版时是有市场的。令一些教师喜欢的是,“秋雨体”的高考作文曾得过高分,“秋雨体”的大赛作文曾得过奖,于是大行其道。学生模仿,“本钱”往往不够,因而雷同之作极多,遂成鸡肋。常用到的人物有屈原、司马迁、李白、苏轼、李清照和曹雪芹;人物活动的特定季节多数是秋天,时间一般是夜里,场景一般在江边、高楼或后院,人物一般仅一人(因为人多了他就没法子写),人物情绪基本是遭遇不遇、贬谪、迁徙、离散后的失意和孤独……当然,人物可以互换,如岳飞可以换成辛弃疾,李清照也可以换成曹雪芹……像个魔方似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每位这样写的学生都以为自己独一无二,他却不去想读者会否感到腻味。我因孤陋寡闻,也上过当。大约是十年前,每看到学生作文说起屈原司马迁的境遇,说起嵇康苏轼的命运,总以为学生还有点书卷气,有点读书的“底子”,这样的作文,放在不读文学作品的学生群中,一下子就显现出来。2000年省作文大赛,有位学生写竹林七贤,借《世说新语》中的小故事,连缀加工后搬进作文,两千多字,行云流水,入选时评委都拍案称奇,委托我找作者谈话,了解是否抄袭。谁知不过两三年,能写这种“文化历史大散文”的高中生越来越多。平时作文中并不多见,也许是没有什么好处,不值得下饵,一到作文比赛或是高考,就冒出一大群!而一些中学生作文刊物的编辑则见怪不怪,说已经成了一种时尚文风。我和同事们曾归纳其特征,曰:“滥抒情,口吐白沫;假叹息,无病呻吟。沾文化,满地打滚;伪斯文,道貌岸然。”每年的作文大赛,都会有一些选手乐此不疲。不管大赛命的什么题目,他们都能强行把他那准备好的从屈原司马迁到林则徐谭嗣同全塞进去,乃至让命题评审组全体目瞪口呆!有一年作家叶兆言以“禁止鸣笛”的交通标志命题,看图作文,竟然有十多个学生照样玩“文化历史大散文”,记得有位同学从秦始皇的“禁止鸣笛”一直说到岳飞的“吹笛”,莫名其妙。2008年,为了纠编,我们在省高中作文大赛中规定学生写议论文,题目是“没有问题的问题”。题目有点难度,但我们想的是:这两百多写手是全省几十万高中生挑出来的,总不至于束手无策吧。可是我们失望了。赛后一些同学叹息“准备好的材料用不上”,“套不上”,他们准备了什么材料来“套”呢?我想知道。听学生自述,我们发现,他们仍然认为“文化大散文”可以“通吃天下”,因而一如既往地“在故纸堆里讨生活”,而不知这一套早已过时。面对题目,他想强行套作,发现有困难。有位选手在文章中这样写道:“……当你今天走进考场时,是否在想:今天要唤醒地下的哪几位古人来客串你的‘文化大散文’?……五千年厚重的文化以滑稽的方式活生生地被功利化了。当这些‘文化大散文’刚刚出现在中学课堂时,曾让我们欣喜,而当它疾速泛滥之时,它已经掩饰不了华丽外衣下残破的洞……”作为评委,看到这里我们松了一口气:学生总算醒过来了!“屈原向我们走来……”“司马迁抬头仰望满天星斗……”“易安女士的心,像碎了的涟漪……”——如果连中学生都知道这些不过是蒙人的拼装术,是“装修”“粉饰”“忽悠”,教师为什么还要乐此不疲,传授这种毫无价值的套路呢?生活很重要,阅读积累也重要。一些同学读书比较单一,“吃偏食”,因而下笔总是一个路数。加上教师错误的指导,“写记叙文靠余秋雨,写议论文靠周国平”,已经是一些同学的写作金箴,也成了教学圈内不言自明的“高考作文潜规则”。“文化历史散文”不是不可以写,对历史文化,阅读多,善于思考的人必定会有自己发现,在思维上有突破,有自己独特的感悟,在表达形式上也会有创造,而绝不是简单地演绎,投机取巧的拼装,王立根老师曾借用马克思严厉谴责法国诗人沙多勃里盎(一译夏多布里昂)时的经典话语来批这种糟糕的文风——“虚伪的深刻、谄媚的夸张、感情的卖俏、杂色的光彩、语言的修饰、戏剧式的表演、壮丽的形态来哗众取宠,媚悦于世”。从写作学习的发展规律看,学生丢弃自己丰富多彩的生活,不懂得理性地分析问题,只会模仿或是演绎历史人物生平故事,那他今后的学习发展的空间将越来越狭窄,他不会有什么创造性。如果高中时代沾了这种不良文风,可能好多年也纠正不过来。这是足以让我们警惕的。老老实实地去写王栋生作文教学笔记之三之所以强调要“老老实实地去写”,并非我的学生品格不诚实,而是因为他们的文章太“花”。不知什么时候兴起来的,刚刚高一的学生,文章开头,二话不说,劈头盖脑就是一组排比句!或风花雪月,缠绵悱恻,或激情慷慨,热泪翻滚……像我这样进入老境的,看了就有点受不了,像是看到陌生人强行挤进门来献花、送礼。这些学生的招式,如程咬金的三斧头,一组排比句过去,其后也就没有什么像样的话了。——当然,这种过于急切的排比表达,也会让教师像接连挨了三闷棍,昏头晕脑之下,给出一个高分。我们以往的经验,写到需要的地方,为了增加议论的力度和表达的语气,或是为了必要的抒情,可以在叙述中间或结束之处,适当地使用排比,表现自己的情绪,以给读者留下较深的印象。为什么会出现滥用排比句的现象呢?“这是中考前老师教的”,学生说。因为考试作文,阅卷教师快速阅卷,不一定会看见“漂亮话”,那就得“把花戴在最显眼的地方”,于是排比句的位置最终调往开头,成了蒙人的“三板斧”了。又因为用了这种方法至少没吃亏,甚或讨了点便宜,于是竞相仿效,流行开去。还有一种“花”,是装腔作势说大话,背后好像也有老师的影子(我说这样的话不怕得罪同行:应试教育的报应来了,当年用这类路子写应试作文的一代学生,现在已经站在讲台前了)。比如,有些老师为了让学生文章“大气”,不是鼓励他们多读书,攀登精神高地,不是引导学生质朴为文,我口说我心,而是让他们多背豪言壮语,以势压人。我每次在文章中看到“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都不以为然:学生不是会背“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一将成名万骨枯”吗?怎么就这么缺乏人文教养,缺乏悲悯
本文标题:王栋生作文教学笔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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