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海,这里正在试点中国第一个国家公园

在青海，这里正在试点中国第一个国家公园三江源国家公园规划图2016年6月7日，没有鲜花，没有掌声。青海省会西宁市，三江源国家公园管理局（筹）正式成立。同一天，原三江源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的资产、人员、编制等由青海省林业厅全部移交给新成立的国家公园管理局。悄悄的，中国第一个国家公园的探索试点之路，就此开始。关注公益组织和环保这么多年，很多朋友问我：中国有哪些国家公园？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在三江源正式挂牌之前，这个国家没有哪怕一个名义或实质上的国家公园。先来简单解释一下，什么是国家公园。简单的说，它是保护区的高级形态，保护区域内的生态系统的原真性和完整性，探索以社区为主、不损害生态环境为前提永续发展之路。很是抱歉，先要废话几句，揭开国家冒牌国家公园真面目。我国存在着大量的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国家级森林/湿地/地质公园，但国家公园——一字之差的保护区高级形态，却一个没有。从1982年中国第一个国家级森林公园——张家界国家森林公园挂牌后，打着“兼顾保护与开发”的名义，国家级湿地、森林、地质公园如雨后春笋。他们分别归属林业/国土部门管理。这些名字很是唬人，但实质跟景区过犹不及。然而，他们只是保护区与景区的一种过度形态，与传统保护区相比，这些公园，没有保护区那样的核心区、缓冲区、实验区划分与设置。因为主要功能是旅游开发。换言之，这些奇葩是服用了经济春药的结果。哦，抱歉，全世界只有中国有国家级森林公园/湿地公园/地质公园这些不伦不类的东西。甚至，不少保护区，既是森林公园，又是地质公园，也是景区。不过，这些单位的管理机构通常只是一个，也就是“多块牌子，一套人马”。想想吧，同一批人，既是保护区管理局，又是景区管理开发机构，“左手监督右手”的咄咄怪事，只会出现在中国了吧。只知景区，不知保护区；只知旅游，不问保护，乌鸦喜鹊全部挤在一个巢。这种奇葩，在中国居然是常态化这里顺便说一句，我国的保护区制度，源自于苏联。我国自然保护区体制起源于1956年，彼时，新生的中国什么都学习苏联，连保护动物的理念，也同样照搬照抄。比如，如今已是三江源国家公园的区域，在2000年成立省级自然保护区，转年由国家林业局批准，升格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由于它的面积很大，达到36.6万平方公里（只比日本小一点）。所以，该保护区自成立后，直属青海省林业厅管理。这种保护区的好处是，设立目的很明确。它们多数以一个物种或者多个物种为保护目的，比如三江源自然保护区，主要是以保护雪豹、藏羚羊和湿地为主。但这样做的弊端是，重单个或多个物种保护，轻生整个态系统护佑；管理权限多归属地方（国内除卧龙等少数自然保护区外，管理权限均已下放至地方，实际上，卧龙的管理权也早就下放给四川省林业厅代管），保护与开发受限于地方政府思维，变动很大；过于强调保护，忽视探索整个保护区及周边可延续的发展路径。还是以三江源为例，保护区成立15年以来，累计实施生态移民10万人。换言之，10万农牧民先后搬离保护区，外迁安置。此外，保护区周边70万牧民放牧受到限制。要知道，在国内，生态资源的富集区，也就是保护区设置的区域，多半是“老少边穷”区域。在这样的地方，一味强调保护而忽略原住民的经济诉求，无异于缘木求鱼。实际上，青海省林业厅在一份公开文件中也承认：经过10年保护，三江源地区生态退化趋势得到初步遏制。水资源量增加近80亿立方米，草地产草量整体提高了30%。但仍存在社会保护参与度不高、牧民增收渠道狭窄，政府各部门权责不清、职能交叉等问题。那么，国家公园能够解决这一问题吗？不谈青海的三江源，看看国外，也是我们学习的对象：美国黄石国家公园。这是世界上第一个国家公园，它主要位于美国怀俄明州，部分位于蒙大拿州和爱达荷州。1872年，美国国会批准设立，总面积近9万平方公里，分属五个区域。成立之后的39年，黄石国家公园保护区管理局设立，这个机构被定义为纯公益组织，它不属于任何一个州。它的上级机构，是美国内政部国家公园管理局（司法归口怀俄明州）。黄石国家公园所有经费，均来自于国会拨款；公园开放区域占整个公园总面积的不到5%，游客入境人数、入境时间、旅游线路和玩耍项目均有严格限制。例如：每年11月23日至第二年3月1日，是大部分开放区域的关闭时间；游客不准在公园内喂食动物，否则罚款追加录入黑名单；公园内所有水体不准游泳、垂钓等等。最后，全部旅游收入均要用于公园内物种保护、周边民众产业发展。话再说回来，三江源国家公园又是如何试点的？从目前材料中已知：1，试点建设方案由中央最高层拍板，国家林业局、国家发展改革委13个部委牵头、参与2，管理局直属中央管辖，经费来源主要由中央财政拨跨，青海地方政府并无太多话语权，预计到2020年正式完成试点3，公园分为三个域长江源、黄河源、澜沧江源３个园区，总面积为12.31万平方公里，占三江源面积的31.16%4，园区内冰川雪山833.4平方公里、湿地29842.8平方公里、草地86832.2平方公里、林地495.2平方公里。5，三个园区涉及玉树州杂多、曲麻莱、治多三个县和可可西里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区域6，区域内共有12个乡镇，61588原住民，其中近两万人属于贫困人口7，体制试点的主要任务是突出并有效保护修复生态8，按照生态系统功能、保护目标和利用价值将各园区划分为核心保育区、生态保育修复区、传统利用区等不同功能区，实行差别化保护。笔者理解：传统利用区，就是黄石国家公园中的开放区，面积和占比估计不会太多。9，鼓励支持牧民从事公园生态体验等工作，使牧民在参与生态保护、公园管理和运营中获得稳定收益。10，建立牧民群众、社会公众参与特许经营的机制。保持草原承包经营权不变，通过发展生态畜牧业合作社，积极探索特许经营方式对园区草原进行经营利用。11，推行志愿者服务机和建立社会参与合作机制。建立公开透明的信息平台，推动社会组织和个人参与到国家公园生态保护、社区共建、特许经营、授权管理、宣传教育、科学研究等合作领域。最后，在《国家公园体制试点方案》中，笔者读到这样一句话：通过试点对列入国家禁止开发区的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风景名胜区、森林公园、地质公园、世界文化自然遗产等进行整合调整，使区域内的各类保护地交叉重叠、多头化管理的碎片化问题得到基本解决；严禁在公园内伐木、开发矿产、水电、农耕、放牧；设立的目的是，必须维持现状或生态持续好转，仅游客在特殊情况下才被允许指定区域。所以，指望着靠国家公园再吃一次旅游大发展春药的地方官们：醒醒！